“废物。”修于宴嗤了一声。
用纸巾擦干净刀子,转身离开了天台。
高文洁捂住胃,佝偻着腰。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宗满身是血被人抬了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警署的人已经包围了现场,不让人靠近了。
刚才那人是张宗?
高文洁按了按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
她撑着身体往前走,还未走到车边,胃里一阵绞痛。
她身体踉跄,一头往地上栽。
本以为这脸怕是保不住了。
谁知道没和大地亲密接触,反而钻入一个弥散着冷松和烟草味道的怀抱中。
高文洁迷茫的抬起眼帘,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修……于宴?”也就这么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怔。
一瞬间,好似所有的感官,都被她这一声软软的‘于宴’给笼罩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醉眼迷.离的女人。
此刻,她不似过去那般明艳妩媚,也不似过去那般烈火般的炙热,却如个孱弱的幼兽似的,看上去脆弱的那么不堪一击,却也该死的……惹人怜惜。
甚至有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保护她、呵护她的冲动。
修于宴为自己这可笑且可怕的想法惊愣。
要知道,他从来视女人为玩物,从没有付出过一丝半点的真心。
过去的经历告诉他,女人这种生物,是没有心的。
就连他的生母,都可以将他当作赚钱的工具,带到黑市,摘掉他的器官进行拍卖。
又有谁可值得相信呢?
所以他心狠、冷血,进了组织之后,更是成了趁手的杀人工具。
但没想到这样的他,竟然也会在此刻想要保护她。
而高文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因为自从巷子里见到他一面之后,二人再也没见过面。
而此刻,眼前的男人,又和修于宴一模一样……
高文洁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一时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导致修于宴的身上,也没有幸免于难。
他黑着脸,看她吐的昏天黑地。
只好黑着脸,从附近买了瓶水,递到她面前。
高文洁下意识的接过面前的水,漱完口之后,倒是清醒了点。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晃晃脑袋。
说,“还真是……你啊?”
修于宴靠在车上,点燃一根香烟,“才多久没见,难道你还真把我忘了。”
高文洁坦诚的点头,“是差点忘了,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见面。”
差点,忘了?
还真忘。
修于宴绷着脸,忽然有点不适。
又说不上来哪里不适,总归不太爽快。
“那你记性挺差,过去那么深刻浪.荡的经历,你也能忘?”
他吐着烟雾,桃花眼里冰冷冷的,忍不住刺她。
高文洁没想到这么多。
准确的说,她的脑袋因为酒精上头,反应有点迟钝。
顿了好几秒,才无所谓的说,“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过去的事,我都抛之脑后了,要是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宽宏大量吧。”
说完,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直起来的时候,头发糊了一脸。
显然还醉着。
修于宴咬着烟蒂,却莫名越来越不爽了。
看她拉开车门,准备开车要走。
一把拔下来她的车钥匙,手撑在车框上,“你,下车。”
高文洁脸蛋红扑扑的,后知后觉的问,“你喜欢我的车?”
他脸色黑沉沉的。
她‘唔’了下,拍拍方向盘,大方的说,“你要是喜欢,送你了,就当作……就当作你过去卖力的补偿。”
然后露出一个傻白甜似的笑容给他看。
修于宴抵了抵后槽牙,突然手指发痒,直接上手捏住了她的脸。
别说,手感还挺好。
“卖力的补偿?”他道,“那我是不是也该给你补偿?配合的补偿?”
高文洁傻愣愣的看他,脸被这样捏着,说话就是支支吾吾的。
“鸭……倒不必……”
她本想说‘那倒不必’,显然,男人误会了。
鸭?把他当鸭?
他脸色黑如锅底,桃花眼微微一眯,露着摄人的寒意。
每个字都是从唇齿间蹦出来的,“胆子大了,高小姐。”
高文洁眼神茫然,似乎不懂。
修于宴不和醉鬼计较,直接把她从驾驶座扯了下来,干净利落地塞进副驾驶。
就她这醉鬼还要开车,自找死路。
高文洁靠在驾驶座上,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红灯的时候,车子停下,修于宴偏头看她。
女人松松散散歪在一旁的车窗上,睡着了。
街边的路灯落在了她还带着红的脸上,长睫投落斑驳,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也有这么乖的时候。
而这样,似乎能无限吸引着他靠近。
不知不觉,修于宴的脸颊凑到了她的唇边。
唇珠饱满,犹如诱人采撷的樱.桃。
好几次,修于宴都梦到过这样和她接吻的场景。
当时醒来,就没控制住直接去了浴室解决。
他想,可能是春天到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
于是像过去许多年那样,去找女人解决生理,可没想到看见那些女人搔首弄姿的模样,就倒胃口。
他又安慰自己可能口味变了,就安排人找清纯干净的。
结果更没兴趣了,甚至觉得那些女人真能装,更倒胃口了。
而每当这时,脑海里就会不着痕迹的浮现出她的样子来。
或是和他在床上时的妩媚动人,或是她在工作时的雷厉风行,又或者她在街头吃冰激凌的傻里傻气……
每个画面就跟便利贴似的,粘在他脑海里,让他可以仔仔细细的翻阅。
有时候单单是想,已经满足不了了。
修于宴就按照老办法,带上望远镜,去她家附近。
看她坐在草坪上画画,画到最后她自己还急眼了,气急败坏撕了画纸;
看她心血来潮的拉小提琴,还是时颂的曲子,结果没拉五分钟呢,就气冲冲的给时颂发语音吐槽,‘你丫的写的什么烂曲,这么难拉!’!
更多时候,她都在谈生意,和那群老头唇枪舌剑。
有时候被人欺负了,默不吭声的自我消化,然后转头笑脸迎人。
可他看不过去啊,背地里狠狠教他们怎么做人。
组织的兄弟打趣他说,“你这是坠入爱河了。”
爱?
修于宴觉得可笑,从来没人教他什么是爱。
倒是有人教他怎么在最短的时间让不听话的人,乖乖听话。
可他不愿意在她身上用那些肮脏的手段,不舍得见她受伤,一丝一毫都觉得难忍。
在高文洁面前,他原本引以为傲的冷血狠辣,竟然毫无用武之地,甚至会因为她而失控。
就比如现在,她这样不修边幅的在他面前,他依旧有想要吻她的冲动。
这么想,也就这么干了。
修于宴吻了下去,比他梦里的还要美好、绵软。
身体也开始热起来。
擦!
这么一个吻,他居然就热了。
就在这时,原本熟睡的女孩,忽然睁开了眼睛。
和修于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