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很多孕妈妈都会产后抑郁,我有些担心时颂会做傻事,我没什么关系的,可那匹马的性情你知道的,除了先前那位顾先生,没人能驯服它,要是它伤到了人该怎么办?”
向姗姗的话忧心忡忡。
薄寒骁微微蹙眉,“她已经到了吗?”
“还在路上,不过已经打电话通知我们了。”
薄寒骁起身,眼神示意明远不必跟上了。
臂弯处挂着棕褐色的呢子大衣,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嗯,你别让她乱来。”嗓音沉稳而低沉。
向姗姗心中暖意横流,“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颂儿还没出月子,你把暖气调高一些。”
薄寒骁边走边道,“另外,别让她接触那匹马。”
上一次时颂险些被马蹄伤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向姗姗的手指捏紧手机,含笑的面容隐隐崩裂,“你就……不关心我吗?时颂来这一趟,十有八成是来找我麻烦的。”
薄寒骁坐进车里,把手机丢到一边,手落在方向盘上,薄唇轻启,“比起外人,我更关心我的妻子,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保你一生无忧。”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向姗姗看着手机,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夺眶而出。
向雪琴见她脸色不好,问道,“他那边怎么说?时颂来这趟,和寒骁有关系吗?”
“没有,寒骁根本不知情。”
向姗姗吐出一口气,“妈,你说时颂哪来的胆子,敢一个人来咱们家?”
向雪琴冷笑,“不知者无畏。”
“可她身边的确有几个厉害的角色,我们前几次都没能得手。”
向姗姗的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厌恶,“你说究竟是谁会这样袒护她?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命?”
向雪琴抚慰似的握住女儿的手,“她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你。”
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又道,“但时颂身边保护她的人,我查了一下,是那个姓顾的留下的,前段时间,姓顾的不是死了吗,留下的那些人都给时颂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时颂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不过你放心,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总有疏于防备的一天。”
向姗姗咬着唇,隐下嫉妒道,“高文洁那边我正要处理,可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向雪琴道,“你放心,事情都按咱们的计划进行着,待会儿,你只要不管时颂做什么,你只管当作不在意就是,看她怎么表演。”
如果是时颂自己来,向家可以不接待。
但那匹马,却让向家比较忌惮。
“时颂这次来肯定是有目的的,妈,你可要派人盯紧她,凭我对她的了解,时颂不会做没好处的事。”
向雪琴也是这么想的,连月子都没出的女人,却往她们这边跑,只怕是没安好心。
“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向姗姗还是有些担心。
这话才出口,佣人就敲门通报了。
“夫人,小姐,外边有个自称时颂的人来了,她说是预约好的。”
向雪琴母女俩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好,让她进来吧。”
向雪琴摆起当家主母的架子,“老爷在书房,再把老爷叫来。”
牵扯到总统府的事情,向震远不得不出面。
时颂进来的时候,向家一家三口都在,向靖南和向北淮倒是不在。
除了认识的向雪琴和向姗姗,眼前陌生而肃穆的男人,应该就是向家目前真正的掌权人向震远了。
时颂记得林慎说过,向震远和总统府保持紧密联系,基本不在深城,怎么忽然回国了?
“时小姐,听说你要来,我和我爸妈一早就在这等你了。”
向姗姗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朝她走来。
时颂看了她一眼,没忘记向姗姗前不久怎么在电话里咆哮的。
她微微一笑,“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怎么能劳烦向夫人和向先生等我呢。”
虽是这么说着,人却已经越过向姗姗,径直的坐在向震远的对面。
向雪琴皱眉,正欲开口斥责她没礼数。
向震远却按了按她的手腕。
向震远落在时颂脸上的目光微微闪烁,一直盯着,仿佛想透过她,去探究别的什么东西。
时颂抬眸,看着夫妻俩,将脖颈上的围巾取下来。
摘掉手套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对向家夫妇道,“别看向家别墅挺大,里面却暖和得很,外边下着雪,里面就跟春天一样。”
摘掉手套,帽子和围巾。
她把厚重的外衣脱掉,递给艾娜。
站在原地的向姗姗,视线暗沉的落在时颂身上。
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了。
时颂的身材却很削瘦,该有的地方似比从前还要饱满。
那身淡蓝色针织长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身,露出雪白的天鹅颈,一直延伸下去,到精致的锁骨,一颦一笑,哪里有生过孩子的迹象?
向姗姗本以为,她会沧桑苍白,会身材变形,会变得衰老。
可这些,似乎时颂都没有,和从前没什么变化!
向雪琴对时颂连装都懒得装,嗤之以鼻的站在那里。
倒是向震远对她有些兴趣,“你就是顾先生的妹妹,时颂时小姐吧?”
向震远拉着向雪琴坐下,示意向姗姗也坐,让佣人送茶上来。
时颂的视线从那杯茶上,移到向震远身上,淡淡一笑。
“没错,我听我哥也提到过向先生,你是很优秀的企业家。”
“顾先生这么评价我吗?”
向震远笑了几声,声音沉稳,“时小姐的性格和顾先生差了很多,顾先生在总统府的时候,很少说话,时小姐看起来很开朗。”
听到向震远夸赞时颂,向雪琴脸色很难看。
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我看她是虚情假意的高手,对我和姗姗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向震远听二儿子靖南说过一些关于时颂和向家的过节。
也看得出女儿和妻子都不喜欢时颂。
但他向来公私分明,且时颂似乎和他要找的人很相似。
再加上她和顾澜之有牵连……
向震远目光隐晦的闪了闪,对向雪琴皱眉训斥,“你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时小姐这段时间照顾黑风那么辛苦,这次还亲自把黑风送来,我们应该感激时小姐才对。”
向雪琴瞪大眼睛,“你这是在怪我?因为这么个臭丫头责怪我?”
向震远宠她,亏欠她,很少对她说重话。
向雪琴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时颂捧着水杯没喝,目光在夫妻二人身上打转。
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不是演戏。
不过但凡她信了,就是在场最蠢的那个。
“你平日傲慢点也就算了,可也不能这么不懂分寸!”
向震远知道时颂在看,架子很足。
看向时颂的时候,又很客气,“时小姐别介意啊,内人被我惯坏了,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顶着向雪琴杀人似的眼神,时颂神色自若。
“不会,向夫人这种真性情,圈内很少见了,我该羡慕向夫人才对,要不是有您这样的丈夫宠爱,她也不会有这样的率真呢。”
这话一下子得罪两个。
向震远怎么听不出时颂在内涵。
可他并没有生气,反倒大度的模样,“时小姐见笑了。”
冷着眼神示意向雪琴上楼去。
向雪琴咬着唇,恨恨的瞪着时颂。
“好你个时颂,咱们走着瞧!”气得直接转身离开。
向姗姗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向来宠爱母亲的父亲,就因为时颂几句话,就撂了母亲的面子!
这次对时颂的厌恶和记恨,全都写在了脸上。
“时颂,你故意挑衅的是吧?”向姗姗咬牙道。
时颂勾了勾唇,看她,“挑衅这本事,还是跟向小姐学的。”
这是在报她在电话里的口不择言的仇。
在场没外人,向姗姗也不伪装了。
当即嗤笑道,“你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我关心你一下而已,你何必小肚鸡肠,呵呵,说起来,要不是我告诉你你那两个孩子没命……”
时颂品了一口茶,漠然的打断向姗姗的话,“向小姐不去看看向夫人吗,看样子向夫人似乎生气了呢,毕竟年纪大了,身边随时都得跟着人才行。
你看,秦家的秦正威秦先生前段时间忽然得了心梗,据说就是气出来的。
所以向小姐还是陪在向夫人身边的好,免得病情忽然发作,照看不及。”
向姗姗捏紧的手指掐入掌心,“时颂,你敢诅咒我母亲!”
时颂挑眉,“此话怎讲?向小姐冤枉死我了,我明明是担心向夫人。”
“你……”
向姗姗拍案而起,脸色暗沉的可怕。
时颂淡定的喝着茶,一副无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