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宅院后续的事情,都交给林清处理了。
明天就会发出讣告,到时候需要时颂配合出席一下必要的场合。
还要见一些明面上的合作伙伴。
裴渊一死,势必会引起他所在政党的恐慌,也会被别的政党可趁之机。
好在裴渊临终前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她插手任何政党的事情,全然交给林清处理就好。
时颂其实并不明白,像林清这样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明明不乏优秀的追求者,为什么不结婚反而在裴渊身边无怨无悔,就连裴渊死后也没有离开裴家的意思,心甘情愿为泡泡和沫沫所驱使……
但她明白,就算问了林清,林清也不会告诉她答案。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所谓秘密,就是要不言于口的。
时颂对她真心的笑了笑,“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林小姐。”
“家主,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清回之一笑。
裴渊去世之后,林清开始称呼时颂为家主了,起初她不适应,好几次让林清别这么叫她,但林清坚持这么做,时颂只好随她了。
“对了,有件事您有必要了解一下。”
“什么?”时颂看她。
林清道,“您还记得那个叫时暖暖的女人吧,之前家主曾经吩咐过,把她当成假小姐与给予求,把她捧到天上去,而现在是时候收回一切了。
不过到时候她必然会找您闹事的,您做好心理准备,我记得您和她有恩怨,现在是最好的报复机会,不过就算您什么都不做,家主也已经安排妥当了,一定会让时暖暖生不如死。”
“裴渊安排了什么?”时颂好奇。
林清笑得意味深长,“这样的小人不用家主亲自出手,就会有人做家主的利刃。”
林清这笑容很微妙,时颂搓了搓肩膀,还挺毛骨悚然的。
裴渊的手段她已经领会到了。
虽然不合适,但她为时暖暖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悲哀……
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料到她悲惨的结局。
不过这也是时暖暖咎由自取。
倘若她没有心生攀龙附凤李代桃僵的侥幸心思,好好在深城待着,估计也不会被裴渊盯上。
“除了时暖暖之外,还有她的父母,据说也是您的养父母吧,也已经来到了法国,是家主派人接过来的,不过家主知道这对夫妇心肠歹毒时常虐待您,所以也打算一并处理了,您没意见吧?”
时颂没想到裴渊考虑的如此周到。
算计人都能算计一窝的。
她连连摆手,“我怎么可能有意见,我最大的意见就是没能亲自动手,交给裴渊我放心,但有一点,别闹出人命,我们都是正经人。”
“这点您放心,家主不会用那么低级的手段,这世界上有的是比死了还痛苦的事。”林清微微一笑。
时颂又感觉脊背一凉。
莫名想到了连娜的结局!
——
翌日一早,时暖暖连人带东西都被扔出了豪华大酒店。
外边下着雨,她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吊带睡衣,全都染上了泥泞。
周围的路人都看热闹,时暖暖难以置信的对着把她轰出来的人大吼大叫。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墨洛温家族的继承人,我还是公爵夫人,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死啊?!”
酒店的人看着她咆哮的模样翻白眼,“天呐,这人脑子大概是有病吧,你的房费已经拖欠一个星期了,催了好几次款,你也不交钱,不把你轰出来还让你白嫖啊。
还说自己是墨洛温家族的继承人,还公爵夫人,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层次的人吗,还敢打着他们的旗号招摇撞骗,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你要是豪门继承人怎么不住大别墅,你要是公爵夫人怎么不住大城堡,反而赖在我们酒店里啊?真是可笑!”
“就这女人的德行还是公爵夫人,她要是公爵夫人,我就是总统夫人了。”
周围哄堂大笑。
时暖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满眼愤怒的让所有人闭嘴。
可是没人听她的话。
她好像个小丑似的被人指指点点。
时暖暖怎么都想不明白,昨天她还在商场出手阔绰的购物刷卡,享受着柜姐帝皇般的服务态度,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如同从天堂坠入泥潭,她就被酒店轰出来了?!
时暖暖捂住脑袋,觉得自己还活在梦里,一定是噩梦还没醒过来。
可是雨水落在身上那么冷,冻得她打寒战。
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也跟刀子一样嗖嗖的往她心脏戳。
“我有钱,我就是钱多,我父亲是墨洛温家族的家主,他富可敌国,而我的未婚夫是恩廉公爵,他也是法国有名的大人物,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交不起房费!?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就是嫉妒我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时暖暖在地上找裴渊送给自己的珠宝。
可是盒子是空的!
怎么没了?
她拳头大的钻石呢?她碧绿无暇的翡翠呢?
统统没了!
不止如此,还有她昨日在商场扫货的高订礼服,打算在嫁给恩廉公爵后穿的,也没了。
就连平常穿得香奈儿、迪奥套装也全没了,袋子里全都是空的!
时暖暖捂着脑袋,感觉世界玄幻了。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三百万的百达斐丽手表。
她昨晚上还抱着亲了好久,现在手腕也是光秃秃的!
周围的人看她崩溃又迷茫的模样,还以为她在演戏,笑得前俯后仰。
“你瞧这女人,不去演戏可惜了,还说自己有钱,结果呢,袋子里盒子里都是空的,还说自己的父亲是墨洛温家族的家主,她要真是继承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墨洛温家族今日发了讣告,家主早就去世了,现在继承墨洛温家族的是裴允,真正的千金正在接受新闻采访呢。”
“还有她口中的恩廉公爵,不就是前段时间和大毒枭勾结的罪犯吗,现在已经被禁闭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贵妇,真是可笑。”
“我看就是个被戳穿的骗子恼羞成怒了,赶紧赶出去吧,省得影响酒店的名声和其他客户的体验。”
时暖暖敏锐的捕捉到这些字眼。
去世?禁闭?
这段时间她都在扫货、美容,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胡说八道,我才是裴允,我才是继承人,我爹地活得好好的,他前不久还送了我珠宝呢!”
酒店的人看她如看疯子般,直接派人把她扔出去。
至于那些包装盒,也全都打包扔掉了。
时暖暖被推的踉跄,愤愤的指着酒店的,用蹩脚的英文骂起来。
“你们早晚会后悔的,等我的保镖过来,等我的豪门爹地过来给我撑腰,你们就全完了,我要收购你们酒店,让你们这些人都给我舔.脚!”
她不会法语,英文也很差。
这些话基本是用深城话骂出来的。
但这些人根本听不懂,只讥讽的笑笑,再也不管她了。
时暖暖的睡裙上都是泥,胳膊和大腿露在外边,经带着细雨的风一吹冻得打寒战。
就在她找出手机,准备联系林清破口大骂的时候。
她的保镖齐刷刷的出现了!
时暖暖像是看到了救星,扑上去却被保镖躲开。
时暖暖没注意到保镖的神色不对,还愤愤不平的斥责。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晚才来接我,还有房费是什么回事,怎么没帮我续上,看我待会儿怎么跟爹地告状,要把他把你们统统开除!不,是统统枪毙了!”
保镖们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她。
时暖暖见他们不动,气得直跺脚,“说你们蠢,你们还真是蠢啊,还不赶紧去重新找一家酒店啊,反正这家酒店我是看不上了,那些服务生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愣着干什么啊,马上带我去商场买衣服,另外查一下,究竟是哪个贼偷走了我的珠宝和衣服,我要让那贼不得好死!”
终于,听不下去的保镖站出来开口,“珠宝和衣服,包括你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尽数没收了,那些都是属于墨洛温家族的财产,从今以后,我们也不再为你服务。”
前一秒还在滔滔不绝的时暖暖,听到这话后不可思议的掏了掏耳朵,“你们说什么?”
保镖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他们效忠的是裴家,还真的没心思在这里跟时暖暖掰扯什么。
“从今以后你自生自灭吧,我们的允儿小姐已经继承裴家了,你这种冒牌货也应当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时暖暖急忙追上去,抓住保镖的衣服。
“你们不许走,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才是裴渊的女儿啊,什么冒牌货,什么自生自灭,我要见裴渊,我要见我爹地!”
保镖不胜其烦的挥开她,时暖暖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直接跌倒在地上,一身的狼狈污秽。
保镖居高临下的看她,“字面意思,家主已经去世了,现任家主是允儿小姐,而你不配拥有墨洛温家族的一切。”
保镖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中。
哪怕时暖暖再怎么大喊大叫,都唤不回他们的一丝余光。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时暖暖呢喃着。
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向报亭,不顾店主的唾骂打开报纸看。
裴渊,果真去世了!
作为裴家唯一的千金裴允,正式继承家产万亿不止的墨洛温家族,成为全法国最富有的女人。
万亿的数字还只是墨洛温家族明面上统计的遗产。
据说,墨洛温家族背地里更是有数不尽的财富。
可在他们那个层次,财富已经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权势。
要知道如今的总统,可是墨洛温家族一手捧上去的。
报纸版面上的裴允带着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小脸,双手随意的插在卡其色风衣里,衬得身材修长,那双淡漠的眼眸不偏不倚的直视着镜头,透着一股子坚不可摧的清冷和强势,神秘又美丽。
这样的女人,一度引爆了法国论坛。
但奇怪的人,无人见到过她的真面目。
而单单只是这样一个眼神,时暖暖就认出时颂了!
她化成灰都认识!
“怎么可能是时颂,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手段取代了我,一定是……”
时暖暖还不敢相信。
她正要跑去墨洛温家族问个清楚的时候,向北淮忽然出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抽过来。
时暖暖瞬间被打得嘴角流血,跌在地上时还磕破了脑袋。
时大海和刘红媚见到女儿这副模样,连初见面的寒暄都顾不上了,赶紧把她搀扶着。
同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向北淮,斥责,“向先生,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打暖暖呢,你不是说暖暖是公爵夫人的吗!”
到机场接他们的时候,向北淮别提多恭敬了。
那时候时大海和刘红媚第一次体会到富人的待遇。
也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呢!
可刚坐上车,向北淮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好像是一个新闻,忽然冷下脸,浑身颤抖起来。
连他们问话都不搭腔了。
现在见到暖暖,更是一巴掌把女儿打得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