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哥!
她不会看错的,那道立在梧桐树下的身影,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三哥啊!
高文洁被推的踉跄,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颂人已经奔出咖啡厅了。
“时颂,你丫的想逃单,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吧!”
高文洁气得不行,可哪里还见时颂的人,早就没影子了。
时颂追出去的时候,那道黑影似乎并不愿意见她,朝一条幽深的巷子里走去。
哪怕她在身后如何唤他,他都不曾停下片刻。
一直到巷子的深处。
此时月光清朗,微风不燥,男人缓缓的立在那里,依旧带着面具,落在他肩背上的月光衬得他格外清冷,平白生出一股令人忌惮的陌生。
陌生,怎么会陌生呢?
时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明明她和三哥从前是亲昵的。
“三哥!”她声音微颤,眼眶湿.润起来。
也许是因为令她忧心的人,此刻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她心中感怀;
又或许是她孕期情绪太容易激动,她忍不住想要宣泄。
总之,她好想落泪啊。
男人闻言转身,在昏暗的巷子里,不言不语的望着她。
时颂再也忍不住,满心欢喜的从前面,贪恋的扑入他的怀中,脸颊蹭在他宽阔的胸膛,感受属于他的温度。
没注意到男人身体一瞬的僵硬。
“三哥,真的是你吗,四哥说你病重的时候,我简直吓死了,可再怎么担心,四哥都不带我去见你……现在你忽然出现在这,我还以为我在梦境!”
时颂难以自控的说着,鼻尖酸涩。
薄寒骁垂眸,手悬在半空,没来得及推开她。
此刻时颂竟然毫无廉耻的抱着自己的身体,手臂越来越紧,让他很不适应,微微皱眉。
他不喜任何人触碰自己,更别说时颂这样的女人!
她怎么这么不矜持?
“时颂,你站好。”
薄寒骁一根手指滴在她的脑门,将人推开。
在时颂含着泪光且迷茫的眼神下,他掏出纸巾,一一擦拭被她碰过的地方。
似乎有些嫌弃。
时颂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虽然觉得此刻的三哥怪怪的,但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担心的问,“三哥,你现在出院真的没问题吗?你的身体怎么样?哪里还痛吗?算了,还是我自己检查检查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说着,就开始上手,忧心忡忡的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扯开了他上衣的领口,手掌触碰他的胸膛……
“时颂!”
薄寒骁额心青筋凸.起,抬手抓住她为所欲为的手腕。
时颂颇困惑的看他,“三哥,你唤我做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听错了没有,她怎么感觉此刻的三哥,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
“三哥,你弄疼我的手腕了。”
男人没有回答,依旧不温不冷的看她。
最后时颂软着嗓音求饶,“真的很痛。”
薄寒骁这次缓缓的放开了她的手,偏落的眸色暗涌浮动。
“以后别再碰我。”他收拾自己的衣领,警告她。
时颂顿时恍若雷劈,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他口中说出来的。
“三哥,你不让我……碰你?”时颂诧异。
薄寒骁的眼眸黑白分明,透着深沉,“你耳朵若是没问题,就不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时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声咕哝。
“可是从前都是你主动抱我的,而且你还让我吻你,现在却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我挺不习惯的。”
哪怕声音再小,薄寒骁也听见了。
“你胡说什么,这些事,我从未做过!”他皱眉道。
时颂眨巴几下眼睛,然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自顾自的嘀咕。
“三哥,你该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
薄寒骁打掉她的手,时颂这次真的吃痛了,捂住手,怨念的看着他。
“三哥,你做什么?!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薄寒骁沉眸看她,月光在面具折射冷泽的光芒,更衬的男人不近人情。
“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动手动脚,毫不矜持,时颂,我来不过是因为容启的再三请求,要把事情跟你说清楚而已。”
他说话没有一丝温度。
时颂没明白他的意思,“三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现在的三哥,如此陌生,令她开始忐忑不安。
以往哪怕三哥是冷冰冰的,但也不会如此冷漠的看着她,甚至透出嫌恶。
这令几日为他担心的时颂,有些受伤,望着他的眼神布满委屈。
薄寒骁负手而立,似没看见她的幽怨,睥睨她一眼。
“以后,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也不要再让容启联系我,望你我各自珍重。”
话音未落,时颂的身体已经僵硬的不像话。
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她抬眸,此刻,他正眸光冷漠的盯着她,没有一丝从前的温柔。
那样无情的眼神,被罐入铅石似的,她的喉咙干涩的难以说话。
半响,时颂抿唇笑开,笑不及眼底的问。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薄寒骁微顿,没有思索的点头。
“没错,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我之间绝不可能,请你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再为我造成困扰。”
他的嗓音,一如深秋的夜薄凉。
就在刚才,她还自以为是的想,她和三哥能长相厮守,他们的感情经历过风霜,必定对待感情,如对神明般虔诚。
她还在想,与三哥的相遇是否极泰来,是上天看她前半生太难堪,才给予她的救赎。
她好不容易才迈出这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始憧憬未来,这一切却成为了她造成的困扰?
成为了她的自作多情?
心中堆积的情绪陡然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爆发。
时颂的眼眶泛红,他的万般冷静,比刀子还要戳人。
她颤着声音质问,“既然不可能,那你为什么还要撩拔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
“什么话?”薄寒骁回忆,但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话?
时颂擦掉眼泪,忽然笑开,笑声越来越大。
笑自己太蠢,笑自己对游戏信以为真!
见她疯癫似的,薄寒骁突然凝眉,“你笑什么?”
时颂一字一句的自嘲,“笑我从始至终不过就是个消遣,笑我是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这话,听起来不错,但薄寒骁莫名觉得有些刺耳。
时颂抹去眼角的泪水,苦笑不已。
她脸上写着‘好骗’两个字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能拿她取乐?
沈俊彦如此,薄家如此,连他也如此……
什么守护神!
什么走进你的内心!
都是谎话!
别人只要使出一个小小的手段,她就能轻易的上钩了。
时颂,你的感情还真是廉价,一次教训不够,还要两次才肯回头,才肯明白这世间全是虚情假意,没有矢志不渝吗!
“我明白了,这位先生,所以说,你从来没有受过伤,不过是躲着我而已,而这次来就是玩腻了,来向我划清界限的是吗?”
时颂弯唇,对着他笑,已然泪流满面。
薄寒骁漠然的看着她,薄唇抿紧。
面对他淡然的态度,时颂明白了什么,掩下心里的苦涩,想要倾诉的那些话梗在咽喉当中,最后只说出一句话。
“那我如你所愿,先生,以后我们各自安好,我时颂绝不是狗皮膏药,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过往发生的事,我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