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她后背的冷汗已经粘湿一片了。
向姗姗什么时候回来是个未知数,只求秦律那边不掉链子。
要不然她没把握带走薄寒骁。
房间没开灯,时颂也不敢开灯。
只能借着月光摸索。
没离婚前,这房间是属于她的。
基本每一件东西的摆放位置,脑海里都有大致的印象。
凭借着记忆摸索到里间,薄寒骁现在昏迷着,一定是在床上。
时颂伸出手往床上摸,很快摸到男人温热的身躯。
“薄寒骁……”
她小声叫着,但没人应她。
男人清浅的呼吸声,在静寂中尤为明显。
时颂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男人,鼻尖忽然酸涩的不行。
前一天还温柔的吻她的男人,此刻如同精致的艺术品般没有生气。
“不是说好要去云城接我的吗,结果自己躺尸了,说话不算数!你怎么总是说话不算数!”
没人跟她回答她。
时颂眼眶泛红,借着月光,跪在床边,手指描绘着他的眉眼。
他睡的很熟,白日给人的那种疏冷和淡漠,在黑夜中弱化很多。
平白让她生出一股保护的欲.望。
不想他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哪怕这个男人曾经伤过她。
“薄寒骁,这次算你欠我的,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和秦臻慢慢还吧,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时颂呢喃着。
看了眼时间,据她进来沉茗庄园已经一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后,林慎会带人来。
到时候里应外合,应该能把薄寒骁偷走。
但在此之前,要先把人运下楼。
可这是三层楼,除了外边走廊。
唯一的方式就是从三楼跳到二楼的阳台了。
她自己倒是可以,但带着一个病人,还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困难可想而知。
时颂琢磨了下,就有了主意。
她小心翼翼的摸索到衣柜的地方,从里面翻出向姗姗的裙子绑在一起,成一条结实的绳圈。
然后把床上的薄寒骁背起来,用绳子将她和薄寒骁绑在一起。
做完这些,时颂已经气喘吁吁了。
薄寒骁虽然重伤了,但到底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背上他,就跟蚂蚁背大象似的。
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压倒在地上。
更别说,她现在还瘸着一条腿!
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时颂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双腿都开始打颤。
依旧坚持的继续往前走。
明远那边僵持不了多久的,她必须快一些。
就这样黑暗里,一个身材削瘦的女孩,拖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艰难的往前摸索。
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时颂身体忽然不稳。
眼前就要栽倒在地了,她赶紧张开手,让自己成为肉垫。
可在倒地的瞬间,时颂忽然感觉一道力量把自己抱住了,紧接着身体重重的陷入温暖的怀中。
男人呢喃着,“真笨,走路都走不好。”
时颂一下子惊到了。
双手撑在他的胸前,结结巴巴又惊悚的四处看,“谁!谁在说话!”
男人胸腔发出阵阵低笑。
时颂这才反应过来,惊喜的低头,“薄寒骁,是你,你醒了,你醒了?!”
黑暗中,他的眼眸泛着光泽,正温柔的看向她。
“嗯。”
时颂顾不上许多,全然都是欣喜。
“可是秦夫人说你被下药了,一直昏迷不醒,怎么会……”
“我醒来不好吗。”
时颂连连点头,“好,当然好,这样向姗姗就威胁不了秦夫人了,你也不用和她结婚了。”
她从薄寒骁身上爬起来,将他搀扶到床边休息。
“你醒了,那就方便我们逃了,从这到二楼阳台不难,我们先藏在二楼,用不了多久林慎就会来接应我们。”
薄寒骁坐在床上,眸色温柔的看她忙前忙活。
见他不说话,时颂紧张的问,“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不对?”
“不是。”他摇摇头。
时颂不解的看他,薄寒骁忽然抱住她的腰身,脸颊蹭了蹭她的腹部,喃喃,“我不是不让你来找我吗,你怎么又来了,难道秦律没把话带给你?”
“带了,但我不想走。”
时颂顿了顿,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薄寒骁的眸中,情绪变化莫测。
他忽而低低笑起来,似愉悦似无奈。
忍不住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细细吻起来。
时颂不由得推搡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外边很快就来人了。”
薄寒骁吻了吻她的眉心,眸光灼灼的盯着她,“为什么要为我这么拼命。”
“你是我男朋友。”
“除此之外呢。”他想要听她说。
时颂抿着唇,“有什么话出去说,别耽误时间了。”
“我想听你说,颂儿,从前你很希望我消失不是吗,兴许这一次你能如愿了,我死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
“薄寒骁!”时颂红着眼打断他,“你说什么胡话,我看你病得不轻。”
“你舍不得我。”他道。
时颂咬着唇,没说话。
起初,她是对薄寒骁敬而远之,已经做好了分道扬镳的准备。
可他们之间的纠缠就从未停止过。
他吻了吻她的眉眼,又吻了吻她的唇,“说你爱我。”
时颂狠狠推了他一下,“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些有的没的,等向姗姗回来,我就没命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走,想和她结婚是吧。”
薄寒骁皱眉,“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时颂冷哼,“那你不跟我走,还能为了什么。”
“我想听你说你舍不得我。”
时颂错愕的看着他。
有种被气到的感觉。
外面寒风瑟瑟的呼啸,月光打在薄寒骁的身上,显得他格外的冷僻,只是望着她的眸子很深,很沉。
他不是在开玩笑。
时颂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她骨子里倔强,嫁给他的那一年,把她所有的自尊都碾碎了。
先爱上的那个人会输。
所以这次,她想守住本心。
但在这样仿若能灼伤人的目光下,她的心有些隐隐不安的松动。
最终妥协道,“薄寒骁……好,我承认,我对你动了心。”
一句话抽空了她的力气似的。
薄寒骁幽深的眸色渐渐加深,藏着无尽的迷恋。
“谢谢你,颂儿。”他捧着她的脸颊,额头和她紧密的贴在一起,“那就多爱我一些,爱到离不开我。”
时颂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外边走廊传来声响。
是向姗姗的声音,“怎么回事?刚才扮成女佣的人你们抓到了吗?”
“抱歉向小姐,让她跑了……”
“真是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到!”
向姗姗怒道,“秦臻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秦夫人一直都在房间里没出来。”
向姗姗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似乎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猛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打开灯去看,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