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狠狠的擦着嘴角,看他的眼神很冷。
“放我走。”
薄寒骁道,“天冷,我煮些暖胃的粥来。”
他漠然的下了楼。
时颂靠在墙壁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时颂接听之后,是郑可岚打来的。
“副总大人,篮球赛改到室内篮球场举办了,你在哪呢?还来看吗?楚垣等着你呢!”
时颂摇摇头,现在就算去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她也没心情。
“不用了,你自己看吧。”
挂断电话,时颂心情还是浮躁。
周围都是属于薄寒骁的气息。
她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给齐桓发过去一点短信,让他来沉茗庄园接她。
而等齐桓的空档,薄寒骁做了粥送上来。
是她喜欢喝的口味。
薄寒骁是不会做这些的,但三哥会,这也是她从未怀疑三哥的原因之一。
他把汤匙放在时颂手中,时颂没好脸色的,把汤匙丢回桌子上。
“我没胃口,而且,我秘书马上就来接我了。”
薄寒骁闻言,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也很僵持。
时颂觉得每一秒都很艰难。
终于,她等到了齐桓的电话,齐桓已经来到庄园大门外。
时颂拎着包就走,薄寒骁听见她接了电话,也没有阻拦。
一直到楼下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撞见了秦臻。
时颂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秦夫人好。”
秦臻眼睛瞪大,“时颂,你,你怎么会在这?!”
忽然想起那只猫,秦臻心中有了猜测。
薄寒骁在时颂的身后,温吞吞的下来。
秦臻气得大喘气,“你都把人带回家来了,有什么好值得藏着掖着的。”
“没打算藏。”薄寒骁走下楼。
他从佣人手中接过她的外衣,披在时颂的肩膀上,似担心她会吹风。
秦臻看得心里添堵。
偏偏拿薄寒骁没办法,只能把矛头转向时颂。
“你,时颂!”
时颂偏眸看她,秦臻似乎很生气,“以后我不准你踏进薄家半步!”
时颂本打算自己穿衣服,不想再让薄寒骁靠近的。
但听秦臻这么说,她心安理得的让薄寒骁‘伺候’自己更衣。
“秦夫人,我可没想踏进你家,是你儿子带我进来的。”她实话实说。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秦臻怒道,“你要是不勾引他,他怎么能带你回来?”
时颂瞄了一眼薄寒骁,淡笑,“这么说,还是我的问题了?”
薄寒骁摇头,“是我带你来的。”
“可秦夫人觉得是我勾引了你。”
薄寒骁皱眉,“这是个好提议,但你做不到。”
时颂轻嗤,他想得挺美。
秦臻闻言,心情越发的糟糕,怎么看都是他儿子一厢情愿。
这比时颂勾引他儿子,还让她心塞。
“时颂,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寒骁追你不成?你哪来的脸觉得我儿子会追你?别忘了,当初可是寒骁提出的离婚,是他不要的你。”
时颂微微一笑,“谢谢你提醒我,秦夫人,这些话我一定铭记于心,但也请你管好薄爷,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电话震动起来,是齐桓打开的。
估计是担心她出问题。
时颂按掉了电话,朝外走。
秦臻还想追过去理论几句。
薄寒骁在身后温淡的开口,“妈,别找她的麻烦。”
秦臻转过身,正欲说什么。
却看到寒骁望着时颂背影的眸中,布满浓烈的悲凉和压抑的苦楚。
她惊了惊,从未看到儿子这样的一面。
一直以来,他都如冷冰冰的机器,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向淡薄。
在她这个做母亲的印象中,很少有人能引起他的悲喜。
更没有人能像现在这样,令他整个人黯然失色。
“儿子……”秦臻忍不住开口。
薄寒骁浅淡的看她,“是我带她来的,复婚也不是玩笑话。”
“可为什么啊?她明明是你不要的人,你曾经对她并无感情。”
薄寒骁垂落眉眼,“可现在,我是她不要的人。”
秦臻听到这话,震惊的怔仲了一瞬,随即破口大骂。
“她算什么东西,敢不要你?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薄寒骁没有说话,眸中是化不开的雾。
秦臻见不得他这样,走过去,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时颂不识好歹,那是她的问题,世界上好女人这么多,你又何必偏偏和她在一起。”
反正秦臻觉得,时颂没什么好的。
牙尖嘴利、浑身带刺、不敬长辈!
哪有优点?
薄寒骁默然,他道,“她是我的心之所向。”
然后秦臻听到他的呢喃,“而且非她不可。”
——
而时颂离开沉茗庄园,就坐上了齐桓的车。
齐桓看她无聊的看窗外,就打开了广播。
有个年轻的女孩,正向广播咨询心理问题。
她说,自己被小三后,怀了男方的孩子,但男方答应她离婚,却迟迟没有兑现。
现在她和孩子都见不得光,处处遭人议论,工作生活都受到影响,她不知道怎么办。
时颂听了听,主持人也没有给出具体的建议。
毕竟谁都不敢去承担建议之后的后果。
最后,女孩哭着挂断了咨询电话。
但是有一句话,主持人讲的很得人心。
他说,爱一个人没有错,情之所至没有错,孩子更没有错,但错在你爱错了人。
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时颂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心脏有些刺痛。
她何尝不是爱错了人。
这个孩子终究得不到祝福,也不会有完整的家庭。
甚至长大后,会被流言蜚语缠身。
时颂有一瞬间,想让自己狠心一些,拿掉这个孩子。
可她那么爱他,每天感受着宝宝在她腹中一点点长大。
这不只是薄寒骁的血脉,也是她的。
她舍不得,也想自私的留下他。
可是孩子出生后,薄家不允许血脉外流,薄寒骁也势必会抢夺……
时颂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齐桓见她气色不好,关上广播,关心的问,“副总,您没事吧?”
“没事。”时颂虚弱的说。
她道,“公司最近情况怎么样。”
齐桓回复,“项目都在平稳的进行,只是明天,先生就要去法国了。”
“明天?!”时颂惊讶,“怎么这么快,怎么没人通知我?”
明天校庆还要演出,她不知道赶不赶得上送机。
齐桓回道,“是先生说没必要,他怕您赶不及。”
闻言,时颂内疚不已。
顾澜之为她处处着想,而她却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距离晚上彩排还有四个小时,你先送我去我哥那里吧。”
临走前,她想和顾澜之聚一聚。
齐桓掉头,开车去顾澜之那里。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时颂沿着熟悉的路,走进别墅。
她到的时候,顾澜之半蹲在草坪里,正笑容温煦的伸手逗豆包它们。
他素来是个温柔的人。
此刻的画面,更让时颂触动。
世界上所有温柔美好的词用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小跑过去,豆包就围着她打转。
时颂看这三只狗狗,心生感慨。
原来瘦骨嶙峋的,现在都圆乎乎跟个球似的,简直太好撸了。
顾澜之提醒她说,“你小心点,别跌倒了,腹中的宝宝经不起你折腾。”
时颂嗔道,“孕妇也没这么脆弱,现在让我翻跟斗,我也行。”
当然,也只是开个玩笑。
她就是没怀孕,也翻不了跟斗。
顾澜之轻笑着摇头。
和豆包它们玩了一会儿,时颂随他走进别墅。
踩在青石板小路上,时颂问他,“这次去法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什么,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温漠的望着不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顾澜之此刻无比的释怀。
像是卸掉什么重任似的。
时颂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敏.感的缘故。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去。”
她又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帮你收拾吧,你这次去这么久,我还不太习惯。”
顾澜之收回视线看她,失笑,“舍不得吗?”
时颂没有犹豫的点头,“是舍不得啊。”
她眉眼弯弯的,“在这世界上,除却那个没良心的时大海,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澜之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