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寒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我没心没肺不会心疼他,反正你是心疼他心疼得紧,“有事说事,别哭哭啼啼的。倒像是个替夫君讨说法的小媳妇似的。”
听到丁小寒这句打趣的话,十二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原本房中沉闷伤感的气氛缓和了几分。五月愤愤瞪了丁小寒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事情,我是答应过少君不能说。但是……若是你自己想起来的事情,便也不算是违背我对少君的誓言。”
“怎么做?坐在那废弃的院子中想?还是让我去捉那采花妖?”
“那采花妖现在在我手上,你可以随时去见他。”五月挑了一下眉毛,又恢复了之前探究的神色。
丁小寒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服,“若是见了他我还是想不起来呢?”
“那也无妨。”五月笑了笑,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我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帮你窥视一下这采花妖的记忆,那么以前发生过什么便也是一目了然。”
丁小寒无语,看来这五月,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她垂眸思忖了片刻,“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配合你?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以前的事情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负担,师兄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有他不想让我知道的理由,比起你,我更相信师兄的选择。”
五月皱了皱眉头,“你方才还说想知道……”
“那是方才,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丁小寒抱臂赖道。
“凭什么?你凭什么说不想知道就可以不知道,有些事情你说忘就忘,你以前是如何待少君的,少君又是如何待你的?!这对少君来说根本就不公平!你可以不配合我,也可以去少君那里告发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这一次以后,我仍然会想办法让你看清自己,看看自己之前是怎样的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丁小寒稍稍放下心来,她以为这五月或许还有后招,想要逼着她不得不去见那采花妖,原来他并没有,只是空有一腔愤懑罢了,“那我有个办法,实施起来虽有点难度,不过效果定是比你这办法好。”
五月眯了眯眼睛,狐疑道,“什么办法?”
“既然你会这窥视人记忆的法术,倒不如直接让我看看师兄的记忆,不更好些?”
五月嘴角抽搐了两下,“不行。”
“不敢?”
“办不到。以少君的修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窥视记忆。”
丁小寒“啧啧”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那你将这术法教给我,他对我没什么防备,我找机会看就是。”
五月陷入沉思,半晌,其缓缓开口道,“你害怕见那采花妖?”
丁小寒郁闷,她的确是有些害怕,但是她同样也觉得自己的提议要比五月的办法好多了。这样既可以躲开那采花妖,又可以达到目的,“开玩笑,谁会怕一只小妖,我只是觉得你的办法蠢了些罢了。今日太晚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想办法通知我。”
不等五月回话,丁小寒便翻窗而出,在黑夜里扬长而去。
过去,到底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事情?时予告诉她的话,是真假参半还是全部都是假的?
她不知道十二月有没有跟着自己出来,即便是跟着出来了,她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丁小寒瑟缩着身子走在黑夜里,她抬头看了看天,月亮一如往常的高高挂在天上,清冷、高傲,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度。
丁小寒去春和茶楼之前,本想着这吴掌柜若真是时予的人,那她还要问一下茶楼为何突然要改戏本子,以及这河水里的东西跟突然之间改戏本子有没有关系,但是跟五月吵架吵到最后,什么都给忘记了。
快走到扶摇客舍时,她走到了地痕河边,蹲下身子,借着月光看着河中自己的脸,但是因为太暗,只能看见一团没有五官的黑影。那黑影小小的一只,风过时在水中晃晃悠悠,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对影自怜?”
她抬头,何润泽正站在她身边,看不清表情。
丁小寒被他说中,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披着衣服欲要站起,腿却因为蹲得太久有些麻。其身体不由得一晃,被何润泽揽住,随即她感到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何润泽拦腰抱起。
“你干嘛?”丁小寒的心慌了慌。
“不干嘛。”何润泽话语中隐有笑意,还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之态。
“放我下来,我缓一会儿自己能走。”
“嗯。”何润泽没有坚持着不放手,而是径直抱着她走向不远处的石桥,“桥上坐会儿。”
何润泽将丁小寒放在石桥上,又替她拽了拽披在身上的衣服,在其身边坐了下来,“你有心事?我昨日便见你神色不太对,今日又听落桑说你深夜出了门,不太放心你,便出来寻了一下,没成想碰见你大晚上的蹲在河边看自己的倒影。怎么,是不是担心自己太丑,嫁不出去?”
丁小寒心上的忧郁有一半化为了想要打人的冲动,反击道,“哎,我是有些担心。不过转念想想,我嫁不嫁得出去不一定,但你这辈子没法娶媳妇成家是一定的了。相比之下,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惨了。”
“为何?”何润泽一时有些错愕,随即他反应过来丁小寒指得是什么,拳头虚虚得抵在唇边笑了起来,“我可以娶妻生子啊。”
“嗯?”丁小寒扭头,见何润泽笑得一脸无辜,“你,你不是说……”
何润泽清了清嗓子,声音悦耳,“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像普通男子一样娶妻成家,甚至留下子嗣。”
“啊?”丁小寒大惊,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
何润泽笑得更欢了,其一只手臂撑在丁小寒身旁,慢慢靠近,“你不信?”
还可以这样?!
丁小寒是不太懂这些,但是她莫名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忙道,“信信信,你真厉害。”
何润泽笑着坐正了身子,其一只手肘拄在膝盖上支着头,一手敲了丁小寒的脑门一下,“说说吧,你为何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