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管家的话,刘夫人原本端着的茶碗“哐”一声砸到了地上,道:“我知老爷出了门,可他不是近二更天时便回来了?他回来后便说他累了,要歇息下。”
“刘老爷归家之后呢?”丁小寒问管家。
“老爷回家之后,我就回房歇下了。不过,看老爷走的方向,像是去了少爷的房里。”管家说道。
“这么说的话,夫人昨夜你见到的刘老爷,多半是假的,是中了幻术所致。”丁小寒道,她猜测,这狐狸是先给刘夫人施了幻术,让其安然睡下。
“可是,那狐狸为什么不先对夫人动手呢?”管家还想着丁小寒说得“动了杀心就害人全家”一事。
虽然丁小寒说这狐狸是冲着刘家三口来的是瞎编的,但也难保不是真的,管家问的也有理。丁小寒道:“我想是因为夫人歇息得早,若是对夫人下手,家中仆人婢女发现必定是能将其拦下。”
“这狐狸也许并非不想对夫人下手,而是想等着夜深了再动手杀刘老爷和刘夫人。但是后来,刘老爷半夜回来后直接去了刘少爷的房间,所以狐狸临时决定,先将刘老爷和刘少爷杀了。”何润泽道。
丁小寒觉得何润泽分析得有理,一尾狐的幻术,足以使两人同时致幻。而且这狐狸似乎是想告诉他们几人什么,所以才特地在墙上留下“报应”二字,让何润泽看见。
若这刘大业和刘昊的死,果真是报应,丁小寒想,这狐狸今夜极有可能还会前来杀害这刘夫人。
刘夫人听了丁小寒几人的分析,又死活不让他们走了,其让管家刘叔为丁小寒等人安排了住处,一定要让他们住一晚,说若是捉得狐妖,必有重谢。
“夫人,我听附近百姓言,您是于一年前才发家的,此前只是经营一织布坊?”听刘夫人说到“重谢”了,丁小寒决定先探探刘夫人的口风。
刘夫人一笑,说:“这么说也不算错。我夫君有一亲戚,一年前生病去世。这亲戚也可怜,光有大把的钱财,可惜膝下无儿无女,在病死之前全靠我夫君侍奉汤药。他觉得我夫君是个心善之人,便立了遗嘱,在其死后将其遗产全都交给我夫君。”
刘夫人的话说得未有惹人怀疑之处,丁小寒遂没再问下去。
以防万一,丁小寒给刘府上下所有人皆写了一张破幻符文,让大家握在手中。她嘱咐刘夫人,晚上只需像往常一样歇下便可。
是夜,三更。
丁小寒站在刘夫人房间外的院子中的一角,静静等着狐狸的到来。
刚过三更没多久,一只白色的狐狸便出现在了刘夫人的屋顶上。它在屋顶上徘徊了两下,随即张开嘴吐出一阵白烟。
白狐在屋顶上等待了一会儿,许是见刘夫人未曾从房中出来。白狐跃下了房顶,欲往刘夫人房中去。
此时,一道带着紫光的灵线“嗖”一下飞出缠住了白狐,白狐挣扎着叫起来。
就在狐狸被抓住的同时,一个身影从刘夫人的房中冲出来,那人执一把匕首,就要刺向白狐。
霎时,一把长剑划过黑暗,从拿匕首的人胳膊上掠过,匕首落地,那人捂着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滚。
丁小寒几人从院中的各个角落出来,丁小寒起灵在空中点了几把火,将院子照亮。她看清,这拿匕首之人是刘家的一个家仆。
这家仆应当是刘夫人安排的。
早先刘夫人先是激丁小寒几人离开,后又因为丁小寒提及狐狸今夜会前来杀害刘夫人,若刘夫人死了这家产就要归于他人一事,刘夫人又坚决让丁小寒等人留下。
再加上狐狸留在墙上的字,丁小寒猜着,这刘家人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而他们做得这亏心事又恰好与这狐狸有关。
刘夫人害怕自己死了,又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所以很有可能等丁小寒几人将狐狸抓住的时候,命人趁他们不备,将狐狸杀死。
如此一来,她既保住了性命,也守住了秘密。
所以,丁小寒让落桑注意着,若是有人对狐狸下手,就出剑。反正落桑不是除妖师,不用遵守不得伤害人类的规制。
刘夫人从房中出来,看到这一幕,倒退了一步倚在门上,指着那倒在地上的家仆道:“怎么回事,你何时藏在了我的房中?”
那白狐一见刘夫人,便冲其呲起牙,吼叫着。
“小狐狸,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丁小寒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白狐听言,看了一眼丁小寒,点了点头。
何润泽伸手,白狐身上的灵线解开,回到了何润泽的手中。
白狐转身冲丁小寒叫了几声,像是在喊他们跟着它走。
“夫人不一起过去看看吗?”走了几步,林不芷发现刘夫人依然站在房门口。
刘夫人瞪了林不芷一眼,愤然甩了下衣袖,跟着狐狸前去。
狐狸走到刘家父子身死的水池旁,叫了两声,随即张开嘴,从其口中飘出股股白烟。
白烟入水,飘过之处缓缓出现画面。
画面之中,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狐狸,正是水池边的白狐。
狐狸瘸着腿,带着血,像是受了伤。其一瘸一拐地走着,直到晕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后来,这户人家救了这白狐。这户人家有一小女儿,约莫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甚是可爱,在白狐养伤期间,小女孩每日陪伴在这白狐身边。
看得出,白狐十分喜欢这小女孩,此时水池边的白狐看着画面中的小女孩,眼中竟闪着泪光。
随即,画面一变,小女孩跟白狐在家门口玩球,白狐将球用头顶了出去,女孩未接到,转身跑着捡球。
就在此时,从拐角处冲出来一匹马,将女孩一下子撞飞出去。
丁小寒看得禁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马上之人正是刘昊。
这户人家将刘昊告上了衙门,可谁知,没过几日刘昊就被放了出来。
刘昊带着几个家仆去到了这户人家,给女孩的爹爹递上了一个布袋。画面中女孩的爹爹情绪十分激动,将布袋掷到了刘昊身上,布袋落到地上,从里面滚出来的是一颗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