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进到客厅,就听话一个短发男服务生在说话。
他话里的每个字沈知意都认识,但合成一句话,沈知意就不理解了。
就在她打算说句什么的时候,路南风打断了她的意图,“你继续说。”
沈知意扭过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这是相信服务生的一面之词了?
短发男人害怕地看了一眼沈知意,“沈小姐您别怪我们,我们现在被抓了,只能实话实说。”
“大概是一周前沈小姐联系我们,说她和您都有拍卖会的邀请函,都会来拍卖会。”
“吩咐我们到时候给您和韩小姐下药,药物起作用后,她就进您的房间……”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知意打断他的话。
“沈小姐到现在您还要把脏水泼在我们身上吗?”短发男人朝路南风说,“路先生,您可以查看沈小姐的邮箱。”
“她吩咐我们去收拾韩小姐,并把韩小姐的照片视频发给她,她说要整死韩小姐。”
“手机。”
沈知意低头,就看见路南风一副审视的样子。
“这话你也信?”
“手机。”他重复了一遍。
沈知意在心里冷“呵”了一声,果然只要事关韩新雨,路南风就没脑子。
她赌气般将手机拿了出来,解了锁后点开邮箱。撞进她眼睛里的,是一封很大的视频压缩版文件。
今天凌晨四点半发过来的。
沈知意解压文件,几秒钟后,一段极其糜烂的视频画面进了她视线里。
视频里的女主人公正是韩新雨!
看到这里,沈知意就知道这个局成功了,韩新雨很厉害。
“就是这些视频。”短发男人喊道。
没等沈知意回过神,她手中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就被路南风抢了过去。
看到视频的那刻,路南风就关闭了手机。
他起身就要走,“新雨在哪?”
“在B01套房,沈小姐让我们把韩小姐带去的B01套房。”短发男立马回答。
“南风。”沈知意追上去,从背后拉住了路南风的手臂,“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你最好祈祷新雨没事。”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了。
沈知意整个人被他甩在地毯上,身体撞击坚硬的地板,半边身子骨都麻了。
她本来不想解释,从小到大沈家大小姐都懒得浪费时间解释。可是,对着路南风,她希望他相信她。
“太太。”江特助蹲下身扶她。
沈知意推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江凯,你该换个人这么称呼了。”
“太太,我只认您一位太太。先生他只是……”
沈知意没听他多说,站稳后就往套房外走了。
她沿着走廊朝短发男所说的B栋01套房走,远远地,沈知意看见路南风抱着一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
韩新雨狼狈不堪,垂在半空中的胳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刀伤。
看起来奄奄一息,快死了一样。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
京城协和医院。
沈知意是接到护工的电话,说沈母被路南风的人带走了,她才匆忙赶到了医院。
女人来得很急切,衣服和头发上沾着雪花。
“你把我妈带去哪里了?”沈知意跑上前,质问道。
急救室外的长廊很安静,此刻只有沈知意路南风两个人。
“抽血。”
“路南风你疯了是不是!”沈知意像是一只被点燃的炸弹,“我妈身体不好,而且她年纪已经大了!”
“她现在人在哪里,你的人把她带去哪里了!”
“抽够五百毫升会送她回去。”
五百毫升!
一个成年男人一次性抽血都只能抽400毫升,让年近五十岁的贫血妇人抽五百毫升。
那不是变相要了沈母的命吗!
“路南风!”沈知意扬起手就要朝他打下去。
男人及时扼住了她的手腕。
天生上,女人的力气就没有成年健康男人力气大。
路南风低头看她,目光阴鸷幽冷:“新雨割腕,她若是没办法平安出来,你们一家三口都别想活。”
“她割腕那是她咎由自取,她作茧自缚!”
“医院血库里就没有跟她血型一样的储备血了?非得用我妈妈……”
“是。”路南风盯着她,一字一句:“医院血库有备用血,可是就得用你母亲的。”
“你需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沈知意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敌意与冷漠,每一个目光都尖锐刺骨,远比寒冬京城的低温还要冷。
“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路南风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沈知意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他不信她,半分信任都没有,冷漠绝情得可怕。
也可以说他是太关心韩新雨,如今那女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路南风要替她出气。
“嗒嗒嗒!”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江特助人没到,声音先到了:“先生,太太的母亲抽血太多晕倒了,护士说需要立马治疗,否则会有……”
看到沈知意那刻,江特助的声音戛然而止。
“太、太太……”
被路南风扼着手腕的女人,此刻就跟疯了一样冲他吼:“路南风我妈妈已经老了,她身体真的不好!”
“不治疗。”
在她的嘶吼声中,路南风冰冷的三个字格外刺耳。
他与沈知意对视,字字有力:“新雨没有平安出来,你母亲就拖着。”
那一瞬间,走廊上的空气都带上了重量,压在沈知意身上无比重!
家人是她的底线,她装不出“无所谓”的样子。
“路南风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曾经在海城,我忤逆父母执意嫁给你,他们已经受过一次罪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你,更不该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一文不值的喜欢。”他评价她的感情。
两个人始终保持对视的姿势,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知意形容不出内心的滋味。
“我对你的感情一文不值是吗?”
“廉价。”他说。
沈知意扯了一下唇角,她不甘心:“你在海城做的那些事,表达出对我的在乎,也都是假的?”
“其实你没生病,现在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对吗?”
“是。”
沈知意笑了。
女人冷哼出声,她斜眸扫了一眼江特助,仿佛在说:“你骗我。”
江特助站在一旁,手心都快捏出汗。他一直在心里默念:“先生您少说一句,少说一句啊!”
接收到沈知意冷厉的目光,江特助背脊一凉。
完了,太太以为他说先生失忆了,是在欺骗她!
江特助想解释,他张嘴,一个“太”字还没说出去,沈知意就收回了视线。
“路南风,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妈?”
“承认是你做的了?”
沈知意无所谓了,“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还补充了一串:“给你下药,给韩新雨下药。趁你药效发作进你的房间,跟你发生关系。”
“买通那四个服务生,让他们去羞辱韩新雨并传视频给我,都是我做的,我都认了。”
沈知意望着他,眉眼清冷坦荡:“现在可以让我妈去治疗吗?”
她这样洒脱坦诚,令路南风蹙了一下眉。
好像他真的冤枉她似的。
他不会冤枉她,只有沈知意才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因为她本身就是个被宠坏的泼辣大小姐。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毒女人。
“路南风,先让我妈去治疗,如果韩新雨死在手术台上,我给她陪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