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短发男的凄惨叫声不绝如缕,敲打着每个人恐惧的神经。
趴在地上的男人冷汗不停地流,都滴落在地毯上。
“我当天晚上,按照韩小姐的吩咐,把六十克迷幻剂放进了会场进出口的储物柜。”
“之后是他!”男人指向断指的短发男,“是他分别在您和沈小姐的酒水里加了药。”
“然后、然后沈小姐离开了会场,我就给宴少发了信息,告诉他沈小姐的具体 位置。”
“宴少?”路南风开了口。
“是!是宴少。”
胡田这时也胆战心惊地说话:“宴少吩咐我跟踪您,在您药效发作后,把您带去B01套房,韩小姐就在B01房间。”
“您当时让我回会场帮您拿手机,我不敢忤逆您的意思,就去了会场,折回去的时候您已经不见了。”
“是的路先生!”趴在地上的男人又说,“我们当时听韩小姐的吩咐,打晕了宴少之后,三个人前往A01套房。”
“韩小姐说,只要我们三个把沈小姐睡了,再把拍好的视频照片传给她,她就给我们三十万块钱。”
“可是我们到A01套房门口的时候,房门从里面锁住了,我们没办法,就返回B01询问韩小姐该怎么做。”
话说到这里,作为当事人的路南风,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
他那天晚上预感被人设计了,便引开胡田,随意进了一间套房,并锁上了房门。
没想到的是,失去意识的沈知意已经在A01房间里。
就这样阴差阳错,他跟沈知意上了床。
“之后的事情?”江特助提醒,“快点说!”
“之、之后我们回到B01套房,韩小姐自己吃了药,只想勾引男人。”
“是他!”男人再次指向断指的短发男,“他说,我们睡沈小姐再拍视频,韩小姐给我们三十万。”
“我们把韩小姐睡了,用视频威胁她,可以跟韩小姐索要六十万。”
“韩小姐能买到违禁药品,又能出三十万让我们去侮辱沈小姐,那肯定可以出得起六十万。”
“我们利欲熏心,只想着要钱,所以……”
“但是路先生!”男人急切澄清,“韩小姐身上的伤,撞伤还有刀伤,都不是我们干的。”
“我们被韩小姐赶出房间的时候,她答应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沈小姐下的手,她就给我五倍的钱。”
江特助注意到路南风的神情。
男人已经不想继续听了。
江特助踢了一脚捂着断指的男人,吩咐保镖道:“把他们四个带去内室看管。”
十几秒钟,客厅恢复了安静。
江特助站在一旁,他想为沈知意说话,可他又担心说的太多会适得其反。
于是,男人旁敲侧击道:“先生,宴少私底下跟韩小姐交往比较频繁,两个人那晚达成了合作关系。”
“宴少一直跟着太太,我想宴少对太太心思不纯。他跟韩小姐合作,为的就是用不良手段得到太太。”
“好在那天晚上,宴少被韩小姐的人打晕了,您误打误撞进了太太的房间。”
江特助这番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
只字没提沈知意,却字字都关乎沈知意。
没有明目张胆给沈知意洗白,却展现出了一个被冤枉的沈知意的形象。
另外,还将韩新雨的阴狠毒辣衬托了出来。
明明是跟路谨宴合作,中途却背叛了合作方,让人打晕路谨宴,派人去侮辱沈知意。
“江凯。”路南风抬头看他,“沈知意把你收买了?”
江特助的一身本事都是路南风教的,他说话怎么弯弯绕绕,路南风都能立马听出来。
“先生!”江特助低下头。
“咱们在海城住了四年,我和太太也相处了四年,太太虽然性子高傲张扬了些,人却很善良。”
“主要是她很爱您,我是不希望您失去太太。”
现在您失忆了,记不起以前跟太太的感情,想不起自己曾经为了太太做过的事。
所以对太太这般不客气。
日后恢复了记忆,有您自己好受的。
“我倒是看不出她有多爱。”
“太太是刀子嘴,豆腐心。”江特助立马辩解。
路南风起了身,“江凯,我和沈家的关系你最清楚不过,我跟沈知意这辈子都不会有感情。”
“先生……”
江特助抬头时,路南风已经拉开房门走了。
当年他们去海城就是为了调查一件事,真相查到了,却中了路谨宴的圈套。
幸好韩新雨救了路南风。
时隔一年后,路南风再次回到海城,目的就是吞并沈家。
可是依照路南风的实力,吞并沈家并不需要迎娶沈知意。江特助比任何人,甚至比路南风自己看得更明白!
在宴会厅第一次见到沈知意那一眼,路南风的心就被她勾动了。
先生口中说的不会有感情,那是他理性的认知。
人的感性永远能凌驾于理性之上,一旦爱上太太,先生就没有底线了。
-
十分钟前。
梁医生进了病房,走到内室,轻轻推了几下韩新雨。
“韩小姐,是我。”
听到梁医生的声音,韩新雨睁开了眼。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梁医生说。
韩新雨坐起身,一副轻松的模样。她揉了几下自己的脚,故意崴脚真是疼!
“南风去哪里了?”她问。
“韩小姐,您要有麻烦了!”梁医生张望了一眼内室房门口,又说:“半小时前江特助押来了四个人。”
“路先生现在就在隔壁病房对那四个人进行审问,似乎有提到你。”
“那四个服务生?”韩新雨猛地抬起头,“他们不是离开京城了吗!”
“上次您询问我有关迷幻剂的事,您是给谁下了迷幻剂?路先生这次一定知道真相了。”
“不行……”
“不行!”
韩新雨一面嘀咕,一面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
“我去隔壁,那几个服务生都是贱皮子,只要用点酷刑就会招得一干二净!”
“我要去告诉南风,他们是受沈知意的指示过来栽赃我的。南风会相信我,他肯定会相信我。”
“你糊涂了韩小姐!”梁医生及时拉住她,“我之前碰到了江特助,他拿着数据单,估计是你购买迷幻剂的单据。”
“有了那些单据,你还能往沈知意身上泼脏水吗?证据确凿,下药的人就是你。”
“轰隆”一声,一道滚雷劈在韩新雨脑袋上。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韩新雨心急如焚,“南风要是知道真相,他不会原谅我……”
“说不定他会厌恶我,把我赶出京城,我这辈子都见不了他。”
“病。”梁医生注视着她,“你现在只能装病了,你还有抑郁症,把责任都推到抑郁症上。”
“你还有儿子,用儿子做借口。路南风始终对你有亏欠,你把握好这个度,让他心软。”
“对!”
“对!我还有儿子,我有抑郁症,我做的事都是自己不可控的!”
韩新雨不停地默念,试图快速地给自己洗脑,戴上优质演员的面具。
“我现在就给你注射一支药物,让你看起来精神错乱、神志恍惚。”
“好!”韩新雨一口答应。
-
病房的房门“咔嚓”响的那刻,蜷缩在病床上的韩新雨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说到底她还是心慌。
这次事情太大,她担心路南风不会轻易原谅她。
韩新雨咬紧牙关,一面听着男人步伐声靠近,一面挤出眼泪开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