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手足无措地跑来寻求安全感。
路南风伸手搂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做噩梦了?”
这迷糊样子是刚醒,额头上的细汗都还没有消。
“南风。”沈知意念着他的名字,手上的力气也一点点加大,把他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她的身子还在细细地发抖。
可见这个梦一定很吓人。
路南风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汗。他低头吻了她几下,安抚道:“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南风我怕……”沈知意蜷缩在他怀里,嗓音颤颤的:“……我好怕你遇到危险,我不想你离开我。”
她小小的一只,将他当成避风港躲着,惹人怜爱。
“我不会遇到危险,更不会离开你。”路南风再次吻了她的额头,“只是做梦,不是真实的,别怕。”
路南风抱着她耐心哄了许久,才让沈知意渐渐平静下来。
至少身体不发抖了。
“我抱你去换身衣服,等会儿下楼吃点东西,快六点钟了。”
沈知意点点头,攥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路南风起身从书房离开,沿着走廊去了主卧。
“做梦梦见我了?”
“嗯…嗯。”
“梦见我们发生了什么?恐怖故事还是冒险故事?”
沈知意抬头看他。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梦见有人追我们,我们一路逃跑,跑了很多个地方,但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你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了子弹……”说到这里,沈知意抱紧了他,脑袋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尽可能地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
“……替我挡了子弹,然后就死在我怀里了。”
进了主卧。
路南风在沙发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这个梦不现实。”他说,“昨晚在公司查账一夜没睡,白天去法院接受调查,你是太紧张了。”
沈知意也觉得自己是高度紧张了。
她在路南风怀里又赖了十几分钟,才换了身衣服,穿上拖鞋跟路南风一起下楼。
他走在前,牵着她的手。
两人一起进了餐厅。
晚餐后,小保姆端来的两副药。一副是治疗欧秀雅那颗毒药的解药,是胶囊。
一副是帮她调理身体,缓和解药刺激身体的中药。
吃胶囊沈知意很利落,仰头放进嘴里,再喝一口水就吞了下去。
但是这碗中药,又苦又刺鼻,喝一次反胃一次。
沈知意看着桌前冒着热气的中药,眼皮跳动了几下,抬头看对面的路南风。
“今天可以不喝吗?我觉得我身体挺好的,不需要调理。”
路南风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往她这边来。
他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然后拿起桌上那碗黑色的药,吹凉了些递到沈知意手边。
“西药,就算是解药也是药三分毒。用中药调和,效果达不到立竿见影,但也能缓和一点。”
“先喝一半,吃颗糖之后再喝另一半。”路南风哄着她。
沈知意小脸皱了起来。
她委屈地挤了挤眉头,又撒娇般地冲他眨了眨星星眼。
可惜都没用。
沈知意认命般地接了药碗,憋着气,一股脑将药“咕噜”喝了下去。
小保姆即刻给路南风递了两颗糖果。
他将糖果纸剥开,在沈知意喝完药的时候,就将果糖放进她嘴里。
“还得喝多久啊?”
“半个月。”
沈知意:“……”
女人的脸耷拉下来,瞬间变成了小苦瓜。
好在,五分钟后有一个令人喜悦的消息传了过来。
花如锦给沈知意打来电话。
“知意,我和成惟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下周六,请柬给你送过去了,份子钱记得准备够啊。”
“真的啊?”沈知意惊讶道。
“那当然了。”花如锦光听声音都很高兴,“我给你选了伴娘服,明天来试礼服吧。”
“好咧。”
路南风进到客厅,就看见沈知意抱着手机傻笑。
男人走过去,将拿着的果盘摆在她跟前,“什么高兴事?”
沈知意放下手机,弯腰将装满草 莓的果盘捧起来,她吃了一颗,笑道:“如锦和叶少要结婚了,婚礼在下周六,明天我去试穿伴娘服。”
路南风点头,并不意外。
说起叶成惟,沈知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吃水果的动作慢了许多。
女人目光停在男人脸上,盯着他,愈发盯得深。
“路南风,之前你让我签的那份合同,叶成惟帮你查找法律漏洞制定出来的卖身契合同在哪里?”
路南风木了一下:“……”
他都忘了还有这份合同的存在。
现在提起这份合同,路南风不知道该说什么,被沈知意盯着,他还有点想躲开的意思。
托叶成惟拟定这份合约,就是想把沈知意留下来。
他找不到能够留下她的办法,就只能用这种原始的蠢方法。
“好像在书房的柜子里。”路南风说。
沈知意扭头就对小保姆说,“你去二楼书房找一份合同,首页有契约两个字,很好找,找到就下来给我。”
“好的太太。”
小保姆走后,客厅只剩沈知意和路南风。
沈知意一面吃着水果,一面用审视的目光左右看路南风,上上下下都给他打量了几番。
“你和叶成惟弄出那样的合同,你们良心不痛吗?”资本家是没有良心的,沈知意倒是忘了。
“当时还逼着我签字,我记得合同里好像有一条是,我自己都不能自杀,因为我的命是你的,而且这还是符合法律规定的条款。”
沈知意眯了眯眼睛,咂舌了几下,“这么丧尽天良的合同条款,叶成惟是怎么弄出来的?”
路南风连忙把责任推给叶成惟,“嗯,他居心不良。”
“你居心很良民吗?”沈知意睨了他一眼,“有你这样留住人的吗?软话不会说,直接来囚禁和人身买卖这一套,女人会喜欢你都见鬼了。”
“你见鬼了。”
“我……”
沈知意:“……”一时间语塞。
小保姆从楼上下来,手里已经拿着那份“卖身契”合同。
“太太,文件拿来了。”
“嗯。”
沈知意接了过来,一页又一页地往后翻。
那天晚上她看得很粗略,只是扫了几眼,这会子仔细阅读,才发现这份合同到底有多丧心病狂!
达不到炉火纯青地步的律师都拟定不出这份文件。
是该说叶成惟职业技术过硬,还是该说他心怀不轨。
沈知意一边看,一边开玩笑:“日后如锦要是跟叶成惟吵架,估计要难受咯。这男人手段忒绝了,明明都是不合法的条款,偏偏都能被他钻空子弄成合理合法的。”
许久后,沈知意才发现自己说的话变成了现实。
她这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