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输了五瓶药液,过了凌晨后才睁眼醒了过来。
孟西洲担心坏了。
见女人睁眼,他立马走到床边伏低身子,“知意别怕,我在你身边,遇到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
瞧他一脸担惊受怕又小心谨慎的模样,沈知意唇角扬起淡淡的笑。
她伸手,孟西洲便轻轻扶着她坐起来,给她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嘶——”沈知意吃疼地轻呼了一声。
“后背受伤了吗?”孟西洲连忙去看,“是脊椎还是肋骨的位置疼?”
沈知意握住他的手臂,“不用太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知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该把死字挂在嘴边。”沈知意冲他笑着,“我没有遇险,只是去见了路南风。”
闻言,孟西洲好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她倒在路边奄奄一息,送来医院后医生说她是遭受了虐待,孟西洲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不法分子侵犯了。
自责又愧疚,守在她床边不停地骂自己。
“他切断了FM公司一切来源,如果不去求他,公司大概要倒闭,五百多位员工一夜之间都得失业。”
“可是他也太狠了!”孟西洲又是心疼又是愤懑,“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你!简直就没把你当人看,你的病历本第一页都快写不下受的伤了!”
男人一连沉着嗓音低吼了三句话,他鲜少这样动怒。
沈知意也感觉到伤得不轻,不然也不会走那么一段路就直接倒在街边。
差点死了。
如果没有孟西洲,她应该真的死了。也许会在第二天被环卫工人发现,见她肢体僵硬死在冷风里。
“所以你该知道,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话并不是假的。他很恨我,一心只想着怎么整死我,顺便让我的朋友一起遭罪。”
背脊那处真的太疼了,沈知意朝孟西洲说:“帮我安排一个脊椎骨检查吧,我的脊椎可能伤得有点严重。”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孟西洲走了一步又折了回来,他把床头柜上的小米粥倒出来,“知意你先喝点粥,我去安排检查,然后再帮你买点吃的上来。”
“嗯嗯。”沈知意接着。
她接过粥碗,孟西洲才发现她有一根手指的指甲断了。断裂的部分无声证明,她在路南风那到底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孟西洲忍着这口气,温柔对沈知意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病房。
到了走廊上,男人握紧拳头狠狠砸向墙面!
房间内。
沈知意喝了两口粥就开始反胃,她把粥碗放到一边,拿起自己的手机。
没人给她发信息,她也不知道该看些什么新闻,胡乱点着点着,就点进了微信,进了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黑色的头像,已经销号的路南风微信账号。
聊天对话里都是她发的信息,每一条信息背后都有一个很大的红色感叹号。
沈知意开始打字。
“南风,我今天受委屈了。为了公司我去求了那个人,事事顺从可是他依然看我不顺眼,百般刁难侮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愿意放过公司,我想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我受了伤,西洲说病历本一页都写不完身上的伤。”
“那个人好恨我,我很害怕。南风,也许未来哪一天我就死在那个人手上,到时候我就来找你,你在小镇家门口等我。”
发送完这条带有红色感叹号的信息,沈知意将手机关闭。
她无意间偏头,眼睛里装入挂着蓝色窗帘的窗户,那些透明的钢化玻璃!
女人黑色的瞳仁紧缩,手指都紧紧地蜷了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拍照或是拍摄视频,她有点害怕,怕在某些情 色 网站上看见她自己。
孟西洲半个小时后回了病房。
沈知意下不了床,准确来说她的脊椎疼得无法支撑她站立行走。
护工拿来一张轮椅,最后孟西洲推着她去了检查室。
CT的片子很快就洗了出来。
骨科的医生拿着片子仔细看了一番,“孟医生,你这位朋友脊椎伤得有些严重,尤其脊椎中部这个地方,骨头有点开裂。”
“应该是撞到了坚硬的物体,脊椎就受了伤,而后又不重视,伤上加伤导致骨裂。”
沈知意坐在轮椅上听着。
她被路南风扔出去,先是撞上落地窗坚硬的钢化玻璃让脊椎受了伤,后被路南风整了两个小时,脊椎骨就开裂了。
“能治好吗?”沈知意问。
“治是能治好,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久,而且得细心地养着。”医生又说,“脊椎骨不同于其他骨头,人站立或是坐直都要用到。”
“之后沈小姐你能坐着就不要站着,能靠着就不要坐直,先精细地养着,每个月拍个CT复查。”
沈知意点头,“嗯,我明白了。”
过了两秒钟沈知意又问,“如果治不好会有什么后果?”
“你现在还年轻,皮肉都很紧致,看不出明显的后果。一旦三十五岁以后,皮肤和肉质开始松弛,背就会逐渐佝偻。”
医生怕自己讲得不够具体沈知意听不懂,他还将一旁的尸体骨架拿了过来,指着脊椎中部的地方。
“你看,这里要是骨裂没修复变成断裂,脊椎从中间断裂,你的人就像从中间断了一样。”
解说得清晰明了。
沈知意应着:“我会照顾好自己。”
“肯定能好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好。”孟西洲蹲下身,“别担心知意,咱们好好养着,能复原的。现在只是骨裂,裂开的部分也不多,很容易修复。”
“嗯,我不担心。”
沈知意在医院治疗了一周。
身上的外伤基本上好了,内伤也痊愈,唯一还有待修养的就是脊椎。
不过好在不那么疼了,可以自己站起来正常走动。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没这么娇气的。”
“你忘了医生叮嘱的了?能坐着就不要躺着。”孟西洲抱着她,搭乘电梯去了一楼大厅。
“一楼人多,这样太显眼了。”
从电梯里出来,沈知意就感觉到无数目光朝她投射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脑袋。
“知意你变了,以前咱们上学的时候,你最喜欢做人群的中心点,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你。”
沈知意笑了两声,“那时候几岁现在几岁?怎么能跟那时候比?”
孟西洲抱着沈知意从正门出口离开,径直朝停车区的保时捷走去。
两个人在谈论年少上学的事,并未发现刚下了车,朝入口这边走过来的路南风。
保时捷驶离,进入车流中,路南风也没把视线收回来。
站在他身旁的江特助只觉得浑身冰冷。
听到沈知意住院的消息,先生就立马赶来医院,却看见孟医生抱着沈知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