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和骂骂咧咧的喧哗声。
白芨脸色一变便往外走,敬花溪也撑着身子走出门外,瞧见两个穿作下人打扮的汉子拖着一个蓬头乱发的女人正往这边走,那女人也不知是喊了多久,嗓子哑的如同棉麻一般粗糙嘶哑,声嘶力竭的呐喊穿梭在走廊不免让人心底发凉。
“青姨?”
白芨连忙上前:“怎么了,青姨怎么了?”
“小姐留步。”这疯子力气极大,那两个下人拉的有种吃力,连忙阻止了白芨等人的步伐。
“这疯子不知道用什么突然跑出来了,差点伤了人,大人让我们把人带回去。”
白芨虽然停止了上去,焦急的道:“你们小心点,别伤到青姨了。”
两个下人闻言手上动作不自觉的松了松,那疯子刚才一双疯癫的眼就死死盯着靠在门口的敬花溪,此时不知从哪来的蛮力一下子挣脱了两人的约束冲流城扑了上来。
“啊!”
敬花溪下意识的将人往后一躲,只是身体毕竟没好动作难免有些迟缓,下一刻却感觉到脸上一痛,再看那疯子已经被几人死死按在地上,她嘴里嘶吼着不知名的词汇,一双眼依旧执拗的盯着流城,敬花溪瞧见她脏兮兮的指甲上生生扣下了一块沾血的肉。
这般大动作下来也惊动了隔院的何伯,匆忙赶到后却被这场景吓了一跳,急忙忙的让两个下人把那疯子带走。
敬花溪的脸上像是爬着一只血蜈蚣,粘稠的血液顺着下巴往下滴,白芨焦急让下人赶紧拿了伤药过来。
上药时敬花溪好奇的问道:
“她就是青姨?”说罢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芨神色有些犹豫,半响轻声道:
“是,她以前是很温柔的……”白芨说到这担忧的看着敬花溪的脸:“只是疯了之后喜欢咬人,估计是今日房门没关好,跑出来了,还弄伤了你,对不起。”
敬花溪看着镜子里脸上的伤疤满不在乎的笑笑:“没事的,而且余大哥说过,男人身上的伤疤是勋章的象征。”说到余霜他神色难免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日他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突然消失,还没等他上前一探究竟自己也晕了过去。
白芨紧张的盯着他的伤口愧疚的低下头:“真的对不起。”
她母亲年少对她宠爱有加,管教也严苛,极少数出去玩乐的场景总是免不得青姨作伴的。
青姨与她母亲不同,比起健康,她也很在乎白芨的心情,总是变着法子逗她开心,母亲去世后,也是青姨日夜作陪,才将她从丧母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只是自从她疯了之后,整个人极具攻击力,父亲也少同意她去看往,偶尔去也得是阿伯陪在身边,隔着门窗去看,现在想来几乎记不清她从前的模样,只记得她乱糟糟的头发下漏出的癫狂嗜血的眼神。
敬花溪眨了眨眼,将那些事放在脑后,离开了余霜二人,他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一些:“没事的,我感觉身体好多了,等会出去查探一下情况吧。”
白芨连忙点头,急急保证:“好,我和你一起。”
……
“所以说本尊为什么要听你的。”已经走了一大段路的云焰后知后觉的开始不配合起来。
余霜不紧不慢的道:“你不打算出去了吗?不是要找逢春吗?在这里可找不到哦。”
云焰:“……”不太满意:“你在威胁我?”
“我哪敢啊,是小的替你着急,你要是不满意哪天在给我一拳头怎么办。”余霜酸唧唧的哼哼。
云焰直接踢了人一脚,没使劲:“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余霜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没有的事,前面转个弯就到了,您在忍忍行吗。”
正说着迎面一个女子急匆匆的离开,看见两人后下意识的躲开了眼,慌乱的差点踩空了。
余霜随手扶了人一把:“没事吧。”
那女子摇摇头,连忙道:“没事,谢谢公子。”
说罢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往外走,余霜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吧。”
司寇家住的有些偏远,拐弯后终于见着了一排人家,这一片的房屋都有些老旧,其中一家的墙头攀爬着许多藤蔓,开着不知名的小红花。
门外一个喝的烂醉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趴在门口敲门,口中念念有词:
“司寇儿,嗝……开门啊!”
“你开开门,我给你……嗝……送吃的来了,嗝……司寇儿!你见见我吧。”
旁边的几户人家有人不堪其扰开门后对着男人指指点点,男人见了张口大骂:
“你个好事的婆娘,看什么看,滚回去!嗝……”
说着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贱人,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们,老子不怕!嗝……都给我滚!在看老子半夜上你家砍死你个婆娘!”
正骂的热闹,男人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个艳丽的女子靠在门上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在我这撒疯呢?”
男人一看见她顿时顾不上别人,一脸痴迷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司寇儿,我给你买了糕点,送给你尝尝。”
司寇冷眼一笑,看也不看:“从你手中拿过的东西,我就是给狗吃都怕恶心着它了。”
男人打了个酒嗝,晕乎乎的问道:“为……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司寇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讽道:“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你什么……嗝……意思?”
“你不配。”司寇轻蔑一笑本欲说什么,然而最终只是淡淡道:“赶紧滚吧。”
“谁配?”男人喝的太多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虎背熊腰的,这样瞪着眼睛简直像个变态杀人狂,让人看着就怵的慌,可是司寇却毫不在乎:
“没事就滚。”
“你不过是个万人骑的婊子,我要你嗝……是tm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褪去了温柔的皮囊,男人扶着墙指着司寇骂道。
司寇呵了一声:“啧……男人啊,谁给你这样的自信,你家中那个挺着大肚子还要伺候你吃喝嫖赌的女人,还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还要被你吸血的亲娘,亦或是你这摩西分海般的中分脑袋,啧啧,你还真是实力诠释什么叫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你tm住嘴!你懂什么!你个婊子,肚子里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我要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你tm有脸说我!”
“呵……谁的跟你都没关系,我再说一次,给我滚!”
“好,好,嗝……你不要后悔。”
“你再不走,我就让你试试什么叫后悔。”
“婊子,贱人!”
男人独角戏骂了一会,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路过余霜二人的时候还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
司寇在男人离开后,看向云焰的方向,神色有些警惕:
“二位有什么事吗?”
云焰偏头对余霜示意,一幅万事不管的姿态,余霜只好上前一步摊手:
“我们没什么恶意,只是有些好奇,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请。”
三人进了屋,这屋子并不大,却别有洞天,和外面看起来的简陋不同,屋里装修的很别致,不大的院子里花木葳筵,一片欣荣。
也是,东乌主财,她在的地方必然不会穷困破囧。
“二位,请喝茶。”
司寇放下茶水,神情自然却没有放下警惕,这二人显然是个新面容,脸上又疤的那个看起来与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有些病弱,另外一人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他出现的时候连风都带着暴戾的味道。
“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余霜打量了一圈周围才道:“没事,只是好奇东乌不在苦境呆着,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见余霜一眼就识破自己的本体,司寇下意识的漏出几分杀意,然而不过一瞬就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下来,是那个一直没有正眼看他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她能感觉到血液上涌,胸口闷涨,膝盖不受控制的往下弯曲。
就快要跌倒在地上时,余霜突然抬手给云焰重新斟了一杯水,云焰对上他的眼神,不满的哼了一声,终于卸下了力量。
司寇这才重新感觉到呼吸,这种恐怖的压制感只有面对苦境之主时才有过,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
她是个聪明的人,神色更加恭敬起来,回答道:
“回禀两位大人,苦境艰难,我也是一时贪玩跑了出来。”
苦境说来与云潮有几分相似,都是一些非人类的居住所,不同的是云潮只有妖,且只进不出,而苦境集了所有妖魔鬼怪,他们有的修仙有的修魔,有的修煞,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所以生存环境极为恶劣。
而且苦境并没有什么只进不出的规矩。
不过东乌乃是财运,滴血成金,所在之处气运会特别好,而这样的精怪却只出生于苦境这种生存环境非常恶劣的地方,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而且传闻中东乌虽然会带来财运气运,但是得到它的人往往会伴随着坏事情发生,导致他们一般都会呆在苦境深处,极少出世。
现在在苦境之外能见到一只东乌极其稀少,眼前的这只东乌竟然还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