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放亮,阳光从窗棂间斑驳的透射进来,又是一个清晨,走下来,面对着房间里似是熟悉却又陌生的情景,乐儿就再也忍不住,拉开房门向外奔出去
“乐儿”与此同时,我倒是隐隐的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叫喊声,于是驻足停下,见她出来,就随口唤着问道,“方才出了什么事,我正好路过,听到你的声音”
谁知她一看见我,立刻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那般,飞快的跑到我面前,先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紧接着突然扑进我的怀里,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小声的啜泣着
“欧阳,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话没说完,就已是哽咽的不能出声了,我见状,也只好轻轻搂住她,安慰的说道
“你这丫头,又是做恶梦了吧,不过,这一次我却听得真切,你在喊我的名字”听我说完,她却赶忙擦干眼泪,还扭着头依旧贴在我的肩上,撒娇似的说道,“我哪有,是你听错了”
万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嘴硬的反驳着我的话,听到这里,我也不禁笑道,“好了,别哭了,我来是有一事问你,回来之后,有没有见到雪儿?”
听到这句话,她才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自言自语似的反问道,“对啊,我也没有看见她,雪儿去了哪里?“
看来问她也是徒然,可我心里却更为担忧,回到王府,不仅没见到晴雪的影子,打听过后,就连整个府中上下,都无一人知晓她的去处,除了完颜康身边的侍从
说话间,忽听得一声唤,打眼瞧去,一名侍从正朝这边走来,上前行礼过后就禀报道,“欧阳少主,王爷有请”
“知道了”我一边应着,看了看面前的乐儿,简单的对她嘱咐一句,“若见到雪儿,就让下人去告知我一声”
“我明白,你快走吧,别啰嗦了”她却还是那副任性的样子,直对我摆了摆手,看她的情绪也缓了不少,我只轻叹一声,就与那名侍从一道,去往大殿议事厅的方向
完颜洪烈一清早就急着传召,看来又不知有何安排,莫非是为了穆念慈来府的原因,一路上,我心中默默思量着,来到殿前石阶下,就见完颜康先一步踏了进去
同一时刻,鹤鸣府邸也收到消息,听过之后,晖儿应着就要出门,碰巧晴雪见了,忙疾步走过来拉住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段姑娘,可否带着雪儿一同回去?”
“雪儿”听了她的话,晖儿转头微微一笑,只安慰似的说道,“你先暂且安心等候,如今虽然他回来了,但那边府中的情况尚未探明,另外,记得那日我们说过的话吗,如今你家少主身边危机四伏,唯有将那幕后主使之人控制住,才好再作打算”
“如此说来,好,我答应你”这番言简意赅的话说罢,晴雪沉默片刻,就顺从的点点头,目送着晖儿出了府邸的大门,才独自低语着,“少主,无论怎样,为了你,雪儿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平安无恙”
进入殿阁内,一众人等都已到了,各自行礼问候,见我来了,完颜洪烈站起身,很是客套的笑了笑,就对在座诸位说道
“本想去请欧阳先生一起来,但本王怕扰了他炼毒的清净,只好先让欧阳公子只身前来,今日邀各位一聚,是因赵王府再次迎来了贵客”说到这里,就顿了顿,又对身旁坐着的完颜康抬手示意,只见他唤来一名下人,耳语一番后,就吩咐他退了出去
这下子,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互相问着,到底是何人,能被堂堂王爷这般重视,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听到外面忽然响起奏乐声,循声望去,远远的看见一抹浅浅的紫色身影,像一只翩飞花丛之中的蝴蝶,愈发踏着轻灵的舞步,渐渐靠近了这座大殿
等到她和身后几名持着乐器的女子进门后,乐声停止,这回看清了来的女子,容颜娇美,额前戴一枚银饰发钗,娉婷步履走过来,曼妙身姿,举手投足间无疑表露出不俗的舞技
“来,就由本王在给大家介绍”见了她,完颜洪烈的脸上更是笑得欣喜,走下正位,兴奋不已的说道,“这位正是本王的兄长之女,雪翎,来给诸位请安”
听罢他的话,见这女子走到正中央的位置上,略微欠身,很是有礼的说了声“见过各位豪杰”
话音里尽是婉转如燕鸣,确实,不难看出,是个懂规矩的姑娘,在场的人也都悉数客气着,而我却注意到了完颜康的目光,竟毫不停驻在她身上,而是对门外不住的张望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通报,紧接着,晖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此刻的她,又换做一身男装打扮,长发束起,身着淡蓝色束腰长衫,依旧犹如往常那般气质夺目,走进来,直对完颜洪烈拱手行礼道,“多日不见,王爷进来可好吗,月晖来迟,还望王爷和小王爷海涵”
完颜康忙站起身,十分配合的笑脸相迎着回道,“段公子,哪里的话,你能前来赴约,小王和父王已是万分喜悦,怎会有所怨责”说着,又看向那个穿轻纱紫衣姑娘,对晖儿解释道,“这位是小王的堂妹,三王爷完颜洪熙之女,完颜雪翎”
“那在下还是失礼了,见过郡主”晖儿听后,也回以礼数,但那女子却嫣然一笑,悠悠的说道,“多谢公子抬爱,雪翎还未被封为君主,您随口称呼就是了”
她竟然不是郡主,那么为何金国的大汗会厚此薄彼,就连完颜康都封了世袭罔替的小王爷,正当我反复思量之时,没成想,又迎来了一位久未谋面的故人,不等见到人,就已是听到了高呼的声音,嚷嚷着问道,“府中这么热闹,我说王兄怎么不派人来告知一声,莫非是要紫怡避嫌吧”
“是紫怡来了,本王已经差遣下人去请你,可却听到你不在王宫,原来是先一步来了,快请进”见到她,完颜洪烈照旧以礼相待,抬手将她请进去,迎面就清楚的看见了屋内的人
见到她,雪翎先是恭敬的上前来,刚要问候,就见紫怡伸手阻止道,“不必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三王兄的嫡出女儿,我算什么,不过是因为大汗怜悯,好心收养的义女罢了”
此时,我却留心瞧见了她身后跟随的岳世杰,于是看向他,见他冲我定睛一望,继而连忙退到了一旁,可我却还不知,为了接近大汗亲近的人,他已是借机做了紫怡的侍卫
“欧阳公子,你怎会•••”适才这边寒暄过后,突然看到我,紫怡立即惊讶不已,直对我语无伦次的问道,“不是说你已经葬身大海,可现在•••”
“在下给郡主请安,有劳郡主挂心”我也起身对她回着,又看了看对面的完颜康,颇有深意的说道,“在下侥幸命不该绝,这才逃过了一劫”
“太好了,见你安好,我也可以放宽心了”她正说着,就要向我走过来,却撇见了隔着几张席位的晖儿,不由得嗤笑一声问道,“公子好生面熟啊,难不成本郡主上回见到的,是你的孪生姐妹吗?”
“郡主说笑了,在下何幸,当初承蒙王爷关照,进宫觐见大汗时,才能得以与郡主有一面之缘,至于刚才所说,请恕在下愚钝,不知郡主何意”不料晖儿却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将这话轻而易举的反驳回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厅堂内上演的一幕幕情境,却被一直不多言语,静静看着的她牢记在心,对于这些从未谋面过的人,更是有了些许了解,想到紫怡素来与自己不睦,本以为之前见到的这位眉目清秀的段公子,会是闻言紫怡郡主的心上人,却没想到,她来到以后,言谈举止间,已是将对我的关心,和对晖儿的不屑表露无遗
寒暄了半晌,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完颜洪烈心情甚好,特地让府中备下宴席,用以招待来此的宾客,席间,与我相对而坐的雪翎姑娘姑娘,时不时会对我投来一丝不经意的笑意,似乎淡淡的像一缕晨曦,却分明叫我不禁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欢笑声溢满了整间殿阁,却见晖儿站起身来,对旁边的完颜康低于几句,就走了出去,我见状,也借故离席,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眼见走过长廊,她的脚步慢了下来,见这时机,我即刻追上去,不由分说拦在了她的身前
“晖儿,我•••”不等我说完,只见她抬起眼来,审视般的直盯着我,开口问道,“你是要问雪儿的下落吧,为何会猜测到与我有关?”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连日来积郁心中的疑惑顷刻间有了眉目,可看着面前依然会令我心弦撩动的容颜,也只得努力平静着说道,“晖儿,我自知许久未见,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一定会将你牵涉其中,但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是否知道雪儿的去向?”
“若你真的关心她,明日午时,鹤鸣府邸见”她的回答,远远出乎于我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见我久未归来,她有所抱怨也是情理之中,可此刻她的反应,却使我始料不及
夜空中高挂的明月,更显得孤寂异常,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拉长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也不断牵动着我内心隐瞒着的叹念,如果上天吝惜,不能够将这个曾让我动了情的女子相赐,那么,无论我如何紧握不愿放手,仍然会如流沙无声无息的从指缝中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