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工地的“水猴子”风波暂时被李红梅用“科学解释+陈年命案”的组合拳压了下去,但工地的气氛依旧凝重。刑侦队和法医的到来,对深水坑周边进行了更细致的勘察和打捞,又陆续发现了一些零散的人骨碎片和腐烂的衣物残片,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和那个歪斜斧头的刻痕!初步判断,受害者不止一人,死亡时间至少在二十年以上。一个性质恶劣的系列杀人埋尸案浮出水面!
就在李红梅被水库白骨案牵扯大部分精力时,靠山屯暗流涌动,涌向了另一个方向——一件传说中的萨满法器。
屯子里来了个行踪诡秘的“老客”。这人自称姓金,穿着半新不旧的蓝色中山装,拎着个黑色人造革提包,操着不太标准的东北口音,逢人就打听老物件,尤其对“旧年月的铜镜子、铜铃铛”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他出手也大方,几毛钱就能收走一个破碗烂罐子。
开始大家只当是个普通收破烂的。但很快,有眼尖的老人发现,这金老客跟屯里几个有名的“懒汉”和“二流子”走得特别近,经常在背人处嘀嘀咕咕。有人隐约听到他们提到“神镜”、“老林子”、“值大钱”之类的词儿。
这风声,自然也传到了王大柱的堂口。
“啧!有股子铜锈味儿…还掺着土腥气和贪心不足的腌臜气儿!” 黄三太爷抽动着鼻子,在王大柱脑海里嘀咕,“那老小子不地道!身上背着小鬼债呢!他找的东西…不简单!”
胡翠花慵懒的声音也传来:“嗯…是有点意思。那铜镜…奴家隔着老远都感觉有股子…凉飕飕的灵力?像是…被封印了许久的老物件儿?不过嘛…沾了太多凡俗贪欲,脏了。”
连盘在水缸里装死的常天龙,都罕见地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警惕的意念波动:“…危险…勿近…”
王大柱心里咯噔一下。能让堂口三位大佬同时关注的“铜镜子”,肯定不是凡品!他想起刘半仙儿喝多了提过一嘴,说靠山屯这片地界,早些年出过挺厉害的萨满,好像有个什么祖传的铜镜法器,能通阴阳、镇邪祟,后来战乱就不知所踪了。难道真有这东西?还被这金老客盯上了?
没过两天,屯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木匠周老实,哭丧着脸找到了王大柱。
“王…王师傅!救命啊!我家…我家惹上祸事了!” 周老实四十多岁,胆小怕事,此刻吓得脸都白了。
“周大哥,别急,慢慢说。” 王大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是面铜镜子!” 周老实压低声音,带着哭腔,“我爹…我爹活着时候是个猎户,早些年在大黑山老林子里迷了路,在一个塌了半边的破窝棚里捡的…看着挺旧,也没当好东西,就扔家里柜子底下了…前些日子我收拾屋子翻出来…想着没啥用,就…就卖给那个收破烂的金老客了…换了…换了五块钱…”
王大柱心道果然!
“可…可镜子卖了没两天…家里就出怪事了!” 周老实声音发颤,“先是夜里总听见有人叹气…接着是我那口子…晚上起夜,看见院子里有个白影子…没头没脚的…对着我家窗户晃悠!昨儿个…昨儿个更吓人!我家养了十年的老黄狗…平时凶得很…昨晚突然冲着院墙外没人的地方狂叫…叫了半宿…天亮一看…舌头都叫断了!活活累死了啊!” 他一个大男人,说到最后竟呜呜哭了起来。
“那金老客呢?” 王大柱赶紧问。
“走了!镜子一收走,第二天就没影了!” 周老实抹着眼泪,“王师傅,是不是…是不是那镜子不干净?我把祸害卖给别人…遭报应了?”
王大柱头皮发麻。这哪是报应?这分明是那铜镜子本身有古怪,或者…是有人不想让它落到金老客手里,在搞鬼!而且看这手段,绝非善类!
周老实家的遭遇,像一滴冷水溅进了油锅。那面被卖掉的铜镜,瞬间成了烫手山芋和不祥之兆的象征。屯里人看周老实的眼神都带着点异样和疏离。
王大柱不敢怠慢,赶紧去找刘半仙儿。这老江湖正窝在自己那间比王大柱家还破的小屋里,就着一碟咸菜疙瘩喝劣质散白。
一听王大柱说起铜镜和金老客,刘半仙儿浑浊的老眼猛地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灌了一大口酒,长叹一声:“唉…该来的…躲不掉啊!”
“半仙儿,那镜子…到底啥来头?” 王大柱追问。
“啥来头?” 刘半仙儿嗤笑一声,带着点追忆和敬畏,“那是咱这片地界,最后一位大萨满,‘黑山额真’的本命法器!‘通幽镜’!据说能照见阴阳,沟通祖灵,更能镇压邪祟,威力无边!黑山额真坐化前,用毕生法力将一面为祸一方的‘鬼镜’封进了自己的‘通幽镜’里,一起埋进了大黑山深处…没想到…竟然被周老实他爹给刨出来了…还当破烂卖了!造孽啊!”
“那…那现在咋办?周家闹鬼,那金老客拿着镜子跑了,还有…还有别的东西盯上镜子了?” 王大柱想起周老实说的无头白影和惨死的老狗。
“盯上?” 刘半仙儿冷笑,“何止盯上!那‘鬼镜’被封了百十年,怨气冲天!虽然被‘通幽镜’镇着,但流落凡尘,沾了俗气,封印肯定松动!这镜子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谁沾谁倒霉!那金老客?哼,一个被贪欲迷了心窍的蠢货!他根本镇不住!至于周家…那是镜子残留的怨气和…某些同样觊觎镜子的‘东西’在作祟!”
“觊觎镜子的东西?” 王大柱感觉后脖颈发凉。
“通幽镜本身是无价之宝,对修行之辈有大用!更别说里面还封着个‘鬼镜’!多少野仙精怪、邪门歪道眼红着呢!” 刘半仙儿压低声音,“我这两天就感觉屯子附近多了几股子邪气!阴森森的,还有股子…蛇腥味儿?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那金老客拿着镜子,就是个活靶子!他跑不远!”
仿佛印证刘半仙儿的话,当天下午,屯里就传来消息:有人在屯子西头通往小王庄的山道上,发现了金老客那个黑色人造革提包!包被撕得稀烂,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几件收来的破铜烂铁还在,唯独那面用红布包着的铜镜子,不见了踪影!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和…几滴已经发黑的血迹!
金老客失踪了!铜镜再次下落不明!
屯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周老实吓得直接病倒了。所有人都感觉,一股无形的、充满恶意和贪婪的风暴,正围绕着那面失踪的萨满铜镜,在靠山屯上空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