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皇帝看完纪宁送来的那封信，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个赵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将信纸重重地拍在桌上。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赵孟在刑部大牢里闹着要见您，说有重要事情禀报，您看？”
“见，为什么不见？”皇帝冷笑：“朕倒要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把纪宁也叫来，朕要让他们当面对质。”
一个时辰后，养心殿内，气氛剑拔弩张。
赵孟被两个锦衣卫押着跪在殿中，身上还穿着囚服，狼狈不堪。
而纪宁则站在一旁，神态自若。
“赵孟，你说有重要事情要禀报，说吧。”皇帝冷冷地开口。
赵孟抬起头，那双原本精明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疯狂和怨毒。
“陛下，臣要举报镇北王纪宁！”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皇帝眉头一皱：“举报什么？”
“举报他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赵孟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这话一出，连押着他的锦衣卫都吃了一惊。
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纪宁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赵孟，想看他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证据呢？”皇帝问道。
“陛下，您想想，纪宁一个年轻王爷，怎么可能知道那些超越时代的锻造技术？”赵孟急切地说：“这些技术，一定是北莽那边传给他的！”
“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纪宁表面上为朝廷铸造神兵，实际上是想掌握我大周的军事机密，然后泄露给北莽！”
“而且，他在北境经营多年，手下有三十万大军，早就有了割据的实力。现在又有了神兵利器，如果他真的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赵孟说得慷慨激昂，仿佛真的发现了什么惊天阴谋。
但皇帝听完，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反而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说完了？”
“陛下，臣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赵孟还在坚持。
“纪宁，你怎么说？”皇帝转头看向纪宁。
纪宁上前一步，从容地说：“陛下，臣有三点要说。”
“第一，臣的锻造技术，来源于一本古籍，那是先父留给臣的遗物。这本书，臣已经献给了陛下，陛下可以让工部的人验证。”
“第二，臣若真想谋反，为何要将神兵和锻造技术都献给陛下？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第三。”纪宁看了赵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臣倒要问问赵国公，您说臣勾结北莽，可有证据？还是说，您自己就是北莽的内应，所以才如此了解他们的手段？”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赵孟的心上。
“你，你血口喷人！”赵孟气得浑身发抖。
“血口喷人？”纪宁冷笑：“那臣也可以说，您这是血口喷人。”
皇帝看着这一幕，心中对赵孟更加厌恶。
这老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拉纪宁下水，真是不知死活。
“够了！”他一声怒喝：“赵孟，你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会被你这种拙劣的谎言蒙蔽？”
“纪宁如果真想谋反，他大可以秘密铸造神兵，为何要公开献给朕？他如果真的勾结外敌，为何要在北境拼死抵抗，为朕镇守边关？”
“你这些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还敢在朕面前胡说八道！”
皇帝越说越愤怒：“朕看你是在刑部大牢里待糊涂了，竟然敢诬陷朕的忠臣良将！”
赵孟见皇帝不信，心中绝望，但他还不死心。
“陛下，臣还有证据！”他忽然大喊：“臣知道纪宁在京城外有一处秘密据点，那里藏着大量的兵器和粮草，这些都是他准备造反用的！”
这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如果真有这样的地方，那确实值得怀疑。
纪宁却依然淡定：“陛下，臣确实在京城外有一处庄子，那里存放着一些物资，但都是准备运往北境的军需品。”
“如果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
“好！”皇帝当即决定：“李德全，你立刻带人去查，如果真如赵孟所说，朕绝不轻饶！”
“但如果查出来是假的，”皇帝看了赵孟一眼，眼中杀意凛然：“那就是诬告之罪，罪加一等！”
李德全领命而去。
大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赵孟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他刚才说的那个秘密据点，其实是他胡编的，他只是想拖延时间，看能不能想出别的办法。
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两个时辰后，李德全回来了。
“陛下，查清楚了。”他向皇帝禀报：“镇北王确实在城外有一处庄子，里面存放着大量的粮草、药材和一些普通兵器。”
“但这些东西，都是正常的军需品，而且数量也与北境的需求相符。没有任何异常。”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赵孟，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赵孟，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孟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的最后一搏失败了。
“陛下，臣，臣。”他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朕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皇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明自己贪腐，还要诬陷忠臣。”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想拉纪宁下水，让朕对他产生怀疑，好为你自己开脱。”
“但你算错了，朕对纪宁的信任，不是你这种小人能够动摇的！”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冷：“来人，将赵孟押回刑部大牢，严加审讯。他的所有罪行，都要查个清清楚楚！”
“另外，”他看了纪宁一眼：“传朕旨意，镇北王忠心耿耿，为国铸造神兵，功勋卓著。朕心甚慰。”
“特赐镇北王黄金千两，蜀锦百匹，以示嘉奖。”
这道旨意一下，等于是皇帝公开为纪宁正名，打消了所有关于他的谣言和质疑。
赵孟被押走时，回头看了纪宁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但纪宁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较量。
赵孟以为自己在下棋，却不知道纪宁早就掌控了整个棋局。
“陛下，臣告退。”纪宁向皇帝行礼。
“等等。”皇帝叫住了他：“纪宁，你对赵孟的事，怎么看？”
纪宁想了想，说：“陛下，臣以为，赵孟虽然有罪，但念在其祖父的功劳上，不如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有些意外：“你不恨他？他可是一再想要害你。”
“恨？”纪宁摇头：“臣只是觉得可惜。赵家本是功臣之后，如果能够安分守己，本可以荣华富贵传承下去。”
“可惜他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皇帝看着纪宁，心中更加欣赏。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能力，还有胸怀，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那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臣以为，可以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削去爵位，流放边疆，让他在那里反思自己的过错。”
皇帝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纪宁告退后，皇帝独自坐在龙椅上，陷入了沉思。
今天这一场对质，让他更加看清了纪宁的品格。
面对赵孟的恶意中伤，纪宁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冷静应对。
最后还能以德报怨，为仇人求情。
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而赵孟，则彻底让他失望了。
一个朝廷重臣，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悲。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
朝中像赵孟这样的人，恐怕还有不少。
是时候好好清理一下了。
想到这里，他叫来了李德全。
“德全，传朕旨意，成立督察司，专门负责监督官员的品行和操守。”
“由纪宁担任督察司的总督察，全权负责此事。”
李德全一愣：“陛下，这个职位？”
“怎么，有问题？”
“没有，只是这个督察司的权力太大了，恐怕会引起朝臣的反弹。”
皇帝冷笑：“反弹？那些清白的官员，为何要反弹？只有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害怕督察。”
“朕就是要让他们害怕，让他们知道，在朕的治下，贪腐是没有好下场的！”
李德全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是要让纪宁做朝廷的清道夫，专门清理那些蛀虫。
“臣明白了，这就去传旨。”
当晚，督察司成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朝野震动，那些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