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一大包水果和滋养品，杨如礼终于出现在了杜可的病房。
“对不起，对不起.......”杨如礼形容憔悴，失魂落魄，一进门就沉痛地跪倒在杜可的床前，把脸贴在杜可的小腹处：“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吗？你怎么不及时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都不告诉我——宝贝，你肯定太难过了，对吗？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杜可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干巴巴地说道。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杨如礼震惊地抬起脸：“哦——我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肯定是我不小心关机了.......杜可，你肯定怪我了，是不是，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一边说着，他抓起了杜可放在被单上的手，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耳光。
杜可咬着嘴唇，沉默着。任凭杨如礼握着自己的手打着他的脸。
终于，她绷不住了，她猛地挣脱了杨如礼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打得杨如礼捂着脸，惊愕地张着嘴。
“对！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孩子死了！都是你造的孽！我恨死你！”她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打过去，泣不成声地哭泣着。
杨如礼爬起身来，捉住她的手，把她的头紧摁到怀里，一只手紧箍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背，杜可挣扎着，怒骂着，终于哭累了，她红肿着眼伏在杨如礼的胸前，小声地啜泣着：“我恨你......”
杨如礼松了一口气，甚至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我爱你......杜可，我爱你。孩子还会有的，我爱你，我会补偿你，一直陪着你......”
“不会有了，孩子再也不会有了.......如礼，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杜可呜咽着抱住了杨如礼的腰。
杨如礼满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存地：“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宝贝，放心。”
他太过自以为是，完全没有留意到，在他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杜可咬紧了牙，眼里满满都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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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律所任职，罗敏每天中午都会在律所的员工餐厅用餐。但是自怀孕以后，她用餐的地点就变成大厦二楼的蒸菜馆，杨如礼特意在那里充了两千元的卡。
“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香燥的东西了，要多吃蒸菜，蒸菜有利健康。”他温存地说着，甚至还提议道：“不如，你请个长假吧，先不用上班了，你挺着肚子去上班，我老是放不下心你。”
“那怎么行，我手上一堆事。”罗敏嗔怪道：“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又不是怀了个龙胎。”
“可不就是龙胎。”杨如礼撇着嘴：“我杨如礼的孩子那可就是龙胎。”
罗敏无奈地笑了。凭心而论，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简直不能再满意了，事业成功，性格温厚，做事严谨，一直跟自己相敬如宾——要说非得挑出点毛病，那也许也就是这一点吧，未免也太客气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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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罗敏给自己点了一个蒸鸡蛋，一个蒸肉饼。正吃着，面前突然坐下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女人没有点菜，抱着手臂就这么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看着她。
罗敏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抬起头来对着对方笑了笑。
“你怀孕了吧？怀孕要多吃一点。”女人突兀地说道：“怀孕好啊，怀孕就可以做妈妈了。你老公很喜欢孩子吧？”
“你认识我？”罗敏惊异不定。
“我认识你。你是罗敏，你手上的戒指还是我挑的。”对面的女人说，罗敏的手停在半空中。
“钻石世家当年的新品，六万九千九。”女人看着罗敏吃惊的神情，慢慢说道：“我还知道你丈夫杨如礼的胸口有一个字母，H，对不对？”
“你到底是谁？”罗敏“砰”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是杜可。”面前的女人镇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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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菜馆紧连着一个露台，露台上种了大颗的植物，还放了桌椅，方便客人在哪里休闲。
杜可和罗敏在露台上面对面坐着。杜可抱着手，凝视着对方，而罗敏手里捧着一个杯子，紧张到不停地大口喝水。
“你跟我老公是什么关系？”罗敏问道。
“你说呢？”杜可反问。她和罗敏对视着，罗敏恍然，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杜可看了看她的肚子：“你还好吧，毕竟你是个孕妇。”
“不用你担心，没有那么脆弱，又不是怀了一个龙种。”罗敏冷哼一声。
杜可笑了笑：“在杨如礼眼里，可能你还真就是怀了一个龙种。”
“不用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你跟杨如礼到底是什么关系？”
“情人关系。”
“无耻。”
“无耻？你嫁给他才几年哪？我可是十五岁就跟着他了。”杜可笑了：“你们从认识到谈恋爱到结婚，我可都是清清楚楚。你手上的戒指是他求婚送的——那可是我陪着他去挑选的。”
“为什么？你疯了？”罗敏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这个嘴唇苍白的女人。
“对，我疯了，我有病。你还不清楚吗？你的老公杨如礼，我的情人杨如礼他也是个有病的人！接下来我要说说真实的他，你最好坐稳了，如果不舒服就打120，我可不想一尸两命。”
“别小看我。我没那么脆弱，耐得住，你说！”罗敏咬着牙，手里抱着的杯子几乎要被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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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礼正坐在客厅里软软的沙发上看书，暖暖的台灯下，他为自己泡了一壶普洱，正自惬意。听到了房门钥匙响。他探头去看，果然罗敏回来了，她正站在玄关那里，扶着墙，很疲惫的样子。
“老婆，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加班了？”杨如礼放下手里的书，温存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把她的棉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体贴地放到她的脚边。
罗敏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杨如礼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得到她的声音。
“我的戒指丢了。”她带着哭音说道。
“什么丢了？”杨如礼直起身，扶住了她的手臂背。罗敏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
“戒指。”罗敏悲伤地举起了她的无名指，果然，指头空空如也。
“哦——”杨如礼把罗敏揽进怀里，柔声道：“丢了就丢了吧，没关系，老公重新再给你买一个。”
“不，我就要这一个！我就喜欢这一个！”罗敏真的流下眼泪来，这一天的委屈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好，就要这一个。”杨如礼摸着她的头发：“明天老公就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还买得到吗？”
“肯定能买到，这可是当年钻石世家最受欢迎的款式。”杨如礼安慰地搂住了她：“这种经典的款式一直都会有的，明天我就带你去看。”
“钻石世家？好啊——”罗敏拖长了声音，她的眼泪一下全都收住了，她疲惫地推开了杨如礼：“我好累——我先去睡。”
“好，你先好好泡个澡，一会儿我就上来陪你。”杨如礼在她背后叮嘱道。
罗敏没有回答，她默默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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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娴从精神科出院了。医生说她各方面恢复得很不错，幻觉消失了，情绪基本回复平稳。
也许是出于愧疚吧，朱英俊亲自开着车去接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娴含着泪问他：“爸，以后我住那里？”
朱英俊本来是朝着公寓的方向开，小娴这一问，他迟疑了起来。
“爸，我不想住原来的地方了.......”小娴低着头抽泣起来。
本来给叶小娴叶红果门对门买房子，是想让小娴管着作妖的母亲，现在叶红果死了，叶小娴再住在那里意义也不大。何况母亲就死在那里，再让女儿住在对面会不会有点太残忍？
朱英俊侧脸看了看叶小娴，小娴素着一张脸，瑟缩在座位上，紧紧地环抱着肩膀，看上去单薄而怯懦。朱英俊心终于软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啊。他下了决心，一打方向盘，拐向去自己别墅的路。
二十分钟后，朱英俊带着叶小娴进到了别墅里．他带着小娴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客房看了一个遍，小娴都不想住，她跟在朱英俊的后面，站在门口进都不想进去，要么说阳光不好，要么说是味道不好，要么说是装修不好，或者干脆就直接感觉不好。
朱英俊很快就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小娴怯生生地站在了张洁的房间门口：“这一间.......＂
朱英俊伸手推开了门。小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间屋子好大好漂亮。”
＂哦，这是你阿姨的房间.......这样吧，你先暂时住这一间，里面样样都是齐全的。明天你有时间，自己在楼里转转，看喜欢哪一间，你就说，然后自己挑喜欢的家具，我让家里的工人给你置办好。”
“住在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跟老爸在一起。”叶小娴乖觉地点着头。朱英俊心软了，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