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川上尉，真的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可以离开了。但我要提醒你。今天看到和听到的，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张锦驰点头：“明白。我保证守口如瓶。古川上尉要不咱一起去吃点？”
古川雄辉说道：“现在我还有公务要忙。”
这个回应，张锦驰毫无意外：“那就太遗憾了，那就改天再约。”
却没想到古川雄辉却突然再次开口：“不用改天，晚上我请你。感谢你对特高课的帮助。”
这个变化着实在张锦驰的意料之外。此时他脸上那种懵的表情绝对不是装的。
愣了好几秒，张锦驰才回过神：“那可是我的荣幸，那咱们就晚上见。”
穿过厚重的铁门，走上楼梯，张锦驰终于重新回到阳光下。这一刻，他莫名突然有种获得新生的感觉。
在那个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恐怕将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张锦驰不是没见过生死，但这种情况，这种立场，这种方式，看着那个人死亡的整个过程。这让张锦驰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的理性在不断提醒他，这一切就是他这份事业所需要面对的“正常”。但感性让无法平静的面对两条消失的生命。
回到阳光下，张锦驰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张行看到张锦驰完整的从特高课的楼里走了出来，激动的立刻迎了上去。
“少爷，您还好吧。”
“扶着我点，腿有点软。”
张行搀着张锦驰慢慢走到了车旁边，直到坐进车里他的手才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汗甚至都已经把裤子浸湿了一片。
张行做到驾驶位，问：“少爷，咱去哪儿？”
张锦驰往座位里一瘫：“吃饭。”
吃饭的地方自然就是刚刚提到马尔斯西餐厅。这家俄式餐厅算起来在哈尔滨也开了十几年了。在这个号称东方小巴黎的城市里，把西餐做到前几。主打的俄餐更是号称本市最佳。
本市最佳的价格不算便宜，所以平日里堂食一般都会有位置。但包厢的数量有限需要预定才会有。
张锦驰就让张行打电话预定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包厢。这个包厢的视野很好，能看到街景。同时又很幽静，周围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直接看到包厢里的情况。
在张锦驰走进包厢之前，这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看到张锦驰走进来，这人便说道：“菜我已经点了，就是你爱吃的那几道。要喝点吗？”
张锦驰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要烈的。”
张锦驰其实是真的想要喝点烈的，最好能喝醉。但晚上还要跟古川雄辉吃饭，现在还不是他放松和放纵的时候。最后他还是要了一桶店里自己酿的格瓦斯。
这个格瓦斯是种沙俄时期就有的发酵饮料。翻译过来大约就是“用面包发酵”的意思。实际上这种饮料还真就是用列巴面包作为原料的。看起来，闻起来都很像啤酒，但实际上酒精含量很少，基本上都不会醉。
马尔斯西的格瓦斯是稍微改良过的，不像原版的那么死甜。
一大杯冰凉的格瓦斯灌进去，张锦驰打了个长长的嗝。仿佛是想把这一天积累的所有压力，都通过这个嗝全都打出去。
这个嗝之后，张锦驰感觉舒服多了。
接下来张锦驰语速很快的分享他今天得到的情报和分析。
“万国酒店庆典那天，他们其实一共有四个人。两个在内，两个在外。内外都是一死一被抓。我在特高课地下看到了这两个被抓的人。或者说，应该是见了他们最后一面。严格说其中一个还没死，但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古川雄辉对他们用了吐真剂。但他们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并没有说出非常重要的情报。两次涉及到重要情报的时候，他们都会开始变得混乱。这种表现很像是老廖说过的那个脱敏训练之后的结果。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可惜咱们当时没有条件进行这个训练。”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专业，但任何情况下我不会让自己活着被抓住。那种处境，我没有信心能抗住整套酷刑。”
张锦骏瞄了一眼张锦驰的腰间：“拆了吗？”
张锦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格瓦斯：“拆了，不拆还怎么能放心吃饭。”
张锦骏很随意的说：“其实不拆也没关系，炸不了。”
张锦驰的手僵在半空：“什么意思？”
张锦骏说道：“你的决定可以理解，但你还是太冲动了。还记得老廖说的吗？不要让情绪主导你的行为，因为那会让你忽视重要的细节。你真以为这么大的事儿，老孙头会帮你瞒着我们？”
张锦驰一脸震惊的问：“所以我绑了一天的，其实是根本不会炸的炸药？”
张锦骏解释道：“雷管是假的，里面装得也不是炸药，黄泥混了几种药材，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说是治病的偏方。”
张锦驰又追问：“那手榴弹呢？”
“那是真的。”张锦骏给他夹了一块炸肉：“死很容易，活着才更难。必要时我们都不怕牺牲，但活着才有机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承担更多的责任。”
“我……你们……”
张锦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本以为今天帮着炸药玩命的经历已经够震撼了，谁承想自己以为的最大仰仗竟然是个哑炮！
张锦驰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这件事咱们以后再找时间跟你们算账，有两件事要尽快落实。”
张锦骏放下筷子：“你说。”
张锦驰坐直身体，说道：“我在特高课地下室见到的那两个人中，有一个认出了我，”
张锦骏问：“认出的意思是知道你的这层身份？”
张锦驰点头：“是，他用明码告诉了我三个数字。我开始一点头绪都没有，幸好后来发现他们两个的口供内容并不是随便说的。两个人说的内容大致相同，但其中每条的顺序是不同的。
而这个顺序的不同，跟他给我的三个数字是相互对应的。结合这两个内容，我得到了五个数字加方向的组合，你想到了什么？”
张锦骏几乎脱口而出：“保险柜密码。”
张锦驰端起酒杯：“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保险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