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霍笑的太用力咳了几声,林缙忙不迭的往纱布上看,没见氤出血才放心的坐下。
一遍削苹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要我说这些对自己人下手的,他们怎么想的,拐卖一个孩子万把块,他努力努力搬一个月砖也万把块,破坏别人家庭干嘛。”
戚霍低垂着眼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你呢。”林缙俶尔抬头,刚好对上戚霍的眼睛,他的瞳孔很深,看人时又专注,林缙又问了一遍:“如果你想要的东西需要一大笔钱才能拥有,你会做坏事吗?”
“我不缺钱,更何况,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才有成就感。”戚霍心平气和说出了下半句:“不择手段。”
唇齿间的森冷竟然让林缙有些悚然。
林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咬了一楼苹果,沉声道:“我今天去了趟证人的家里,就那个高中生,她过的太苦了,我突然想人生还是需要对比的,你看看我,虽然是孤儿,但从小江老头夫妻俩对我很好,也没遭什么罪,一路顺风顺水,谢行云说的对,生死就应该看开一点,我太钻牛角尖了…”
“不查k的事儿了?”这件事了解点的都知道,戚霍说出口也不算异常。
林缙当即否定:“那不可能。”
话说出口才发现在打自己的脸,刚想解释,就被戚霍的起身吓了一跳,他慌忙上前:“还是重症病人呢你就乱跑?不怕感染!”
戚霍拨开他的手,皱眉:“我伤的是脖子又不是四肢。”
“也是。”林缙后知后觉的明白,看对方把病号服也穿的风度翩翩,感慨了一声又瘫在沙发上了。
戚霍走到窗子跟前,正午的光晕将他勾勒出修长的光晕。
林缙不知不觉看入了迷,迷迷糊糊中戚霍的病号服被微风掀起一个角,没有丝毫赘肉的腰线条流畅,在那块皮肤上,隐约露出块浅蓝色的印记。
像兜头一盆冷水,一下子给他泼清醒了。
林缙冲到他面前,攥住手,厉声道:“这东西怎么你身上也有!”
“什么?”戚霍一脸茫然,手里还捏着窗台上的一片落叶。
林缙目光如炬,如临大敌的盯着男人的后腰,面色沉重:“这个纹身,你从哪儿纹的?”
倒三角形状很常见,蓝色也很常见,心理学家有纹身也很常见,但几者结合在一起,就透露出不寻常,更何况戚霍的身份,和警方牵扯颇多。
在他的逼问下,戚霍才明白他指的什么。
他从床头柜摸出眼镜戴上,又理了理头发,随口道:“别人纹的,年轻时候不懂事,”
见他面色如常,纹身又不是在胸口,应该就是巧合。
尽管如此,林缙还是把病房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影子才作罢。
临最后叮嘱道:“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一定要给我说,我能保护你。”
我保护你,四个字戚霍在唇齿咂摸百遍,只觉得连毛孔都兴奋起来,盯着林缙离开的干练身影许久。
镜片掩映下的表情,玩味又十足侵略。
刑侦大队排查可疑人员,陈雪儿那边也有人跟进,各部门加班加点都想提前解决这个案子,林缙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很遗憾,路上并没有遇见卖烤串的老爷爷。
只看见几个穿着妖艳的美女从富丽堂皇的大门出来,神色倦怠。
林缙无欲无求,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主要是他也没分清谁是谁。
“帅哥,借个火?”走了两步被人叫住,正是那几位,为首的被推出来,素白的指尖夹着烟,大波浪风情万种,媚眼如丝。
听说要给这种女人借火就跟拿走人车顶上的水一样,有暗示意味。
林缙有种被虎狼包围的错觉,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那方面有问题。”
“不解风情的臭直男,迟早遭报应。”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到门口首先看见的就是和小臂直径的包裹,上面写着收件人:林缙,隐约有动静从里面传来。
林缙后退两步,警惕的盯着那一点。
脑子里飞速运转,最近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触发爆破的各种方法,直到那个盒子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叫声。
林缙小心的打开,果然是一只橘色的奶猫,刚满月,站都站不稳,憨态可掬,见头顶的盒子盖被拿走,就往人身上粘。
十橘九肥,谁送的东西,想让他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吗?
这且不说,角落还有张纸条。
「在我心里有一只蓝鸟,想要出去,但我对它很粗暴,我说,呆在那儿,我不会,让任何人看见你。」上面是这句诗,底下还特注明了一句:想将你拆吃入腹融入骨血,又舍不得,偶然看见它觉得和你很像,牙尖嘴利半点不得近身,所以把它送给你,爱你。
林缙被这一句牙尖嘴利雷的头皮发麻,这小言文常用的情书,姑且称他为情书,他只在江棠被没收的书里看见过,记得标题叫什么暴君还是白目王子来着,忘了。
云里雾里,本来想撕掉,又怕最后再来没办法收集证据,团吧团吧随手揣到了兜里。
包裹上面没留下任何信息,字写的不错不过也没办法从字迹对比,所以林缙再厉害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再者,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哪个傻逼送的。
猫咪是无辜的,长的圆头圆脑,倒让他想起小时候家里那条老狗。
“管他是哪个傻逼,你也是个工具猫,跟着大爷我不能吃香喝辣也勉强够个温饱,我就收了你吧。”林缙想的不多,反正拿不准对方目的,不如水来土掩。
顺手在购物网站上买了猫砂猫盆猫爬架,林缙又犯了难,既然是自己家的了,总得起个名字吧,随
“叫什么呢,起个高大上的名字吧,符合我的逼格。”
想了半晚上后,小奶猫最后叫了旺财。
家里没有奶粉,林缙还爬起来专门出去买了羊奶,小旺财喝完奶精神异常活跃,气势汹汹的抱着他的指尖狂啃,还真像那封信里形容的一样,牙尖嘴利。
每每想睡就被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吵醒,林缙突然有些后悔。
他他妈不是宠物,是祖宗。
第二天。
“昨天晚上收到个恐怖分子的信,太他妈变态了,”林缙继续啃他的豆浆油条。
纪舒闵整理完报告,凉凉说道:“比起这个,你给它起个狗的名字还是烂大街的那种更值得吐槽。”
林缙瞥见门外的人影随口道:“长辈都说了,名字起土一点,好养。”
“说什么呢?”戚霍刚好走到背后,刚出院让他瘦了点,更加的斯文有礼。
林缙本来就内疚,觉得自己牵连了人家,这会儿重话也不说,巴巴的上前:“小戚同志,这才几天你就出院了,伤口还没长好受不得风吧。”
纪舒闵和池乔惊掉了下巴,前两天恨不得针锋相对现在就成了条哈巴狗,转而一想,还真符合林缙的人设。
“大家早。”戚霍打了个招呼,低声说:“我闲不下来,待在医院快发霉了,有什么新线索吗?”
池乔丧气摇头:“戚哥你不在,我们都没力气查案了。”
林缙横了她一眼:“你戚哥比你小呢,在这乱攀关系,前两天不还一口一个教授?”
池乔理直气壮:“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两都能和解,我奉承奉承帅哥怎么了?”
“行行行大小姐你开心就行。”
插科打诨完池乔还是认真的解释:“通缉已经发出去了,最近的信息有几百条,不过都是无用信息,也就是说,马玉梅和王宝刚根本找不到人。”
林缙也在想这个问题,通信这么发达,出入都会戒备,只要一使用身份证立马就会暴露,但不使用,他们就没有交通工具和支付转账功能?
到底怎么做到的。
就算自驾,车牌换掉,或者变装,也不可能完美逃脱。
“出入的车辆都查了吗?”戚霍问了一个常规问题。
池乔点头:“封锁了几周了,挨个排查,没找到可疑人员。”
戚霍坐在椅子上,冷淡开口:“据我所知,汉城除了国道以外,和外省交接处都是山林,其中云山的主山脉就连接着通往隔壁市的小路,咱们的布控点我看过了,最近大力看住这边,我有点怀疑,他们根本没出城。”
池乔:“一直在山里?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不过戚霍这一下子也让林缙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明白了,他之前也觉得在山里,但搜索的时候浪费警力也没找到,现在那些人还在云山排查呢。
林缙斟酌道:“马玉梅和王宝刚他们开的农家乐,靠山吃山,对云山的了解程度肯定比我们多,现在是秋天,板栗山果都成熟了,简陋一点完全可以活下去。”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止地窖那一处躲藏的地方,没准别的地方还有类似的地洞,放有储备粮。
这个可能性警方的难度就更大了,因为敌不动。
池乔站起身,惊讶道:“他们是想伺机待发,等我们的人松懈下来再出去!”
“没错。”林缙朗声道:“走,再跟我去一趟,我们非得把这些蛀虫翻出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