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也留一下,协助调查。”
邵湛也知道林缙这人公私分明,苦哈哈的开口:“林大队长,我们就是来喝个酒不至于吧,晚上还有工作呢。”
林缙斜眼看他:“你有个屁工作,案发现场没有闲人,不是嫌疑犯你们也有可能是目击证人,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吧,别动,谁跑了我送他市局七日游套餐。”
“你这是徇私枉法!”
“这小孩叫什么来着?”林缙可不管他,利落转身,随口道:“还是学生是吧。”
邵湛稀里糊涂的点头。
“那就正好。”摸卡揣兜一气呵成,还没等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就大步的走了,只留下风里的叮嘱:“借你学生证用用,改天还!”
201的门口堵着一大片人,围观的指点的服务的吵吵嚷嚷,占了大半个过道,林缙朗声道:“让让!警察!”
硬是给他开出来一条路。
负责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哪遇到过这种场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推搡不过看热闹的群众,林缙把小本本往他面前一晃,沉声道:“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林缙,这什么情况啊?”
男人颤声道:“我哪儿知道啊,警察同志,我们最近二楼搞装修都是外包出去的,不过跟隔壁火锅店连着,来回都走这条路,这哪个天杀的在我们这犯事儿,这不是成心让我们做不成生意吗!”
“怎么,不影响你生意就能犯事儿了?”林缙挑眉:“报案人呢?”
“这儿呢这儿呢!”中年人从身后推出来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从地上起来,双手都是血,搂着一盆鲜红色的肉片,这应该就是吓到之前那个服务员的场面了。
林缙嚯了一声:“不知道的以为你就是凶手呢,破坏案发现场罪加一等你知不知道?”
小姑娘慌忙摆手,快要哭出来:“不是、不是,我是隔壁火锅店的员工,这是给人送的鲜切牛肉…我不注意绊了一跤,推开门就发现、发现里面摆着一个女人,我真的什么我不知道…”
林缙瞅那边局里的人已经到了,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别哭了,去那边做个笔录,没什么好怕的,你挺勇敢的。”
小姑娘扔下盆感激涕零的跑了。
林缙满意的看见周围人被疏散,推开门进去,首先就是白花花的肉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绑在茶几上,面色苍白,头部高昂,一头大波浪格外显眼,最惊悚的是,她还是带着笑的。
闪光灯此起彼伏,法医递给他一双手套,开口:“死者面部苍白,肿胀发绀,眼结膜下出血,颈静脉怒张伴随失禁,结合颈部扼痕来看,符合窒息死现象,准确的死亡时间还要等详细尸检。”
林缙就看了一眼,只觉得十分熟悉,再走近了,才发现死者不就是那卖粥的老板娘。
顿时心头一惊,想到戚霍的行为处事,就有个耸人的大胆想法,不过只一秒,就被他压了下去,占有欲强和杀人的性质还是有区别的,应该只是巧合。
虞杭走到旁边,拧眉道:“BDSM,这个绑法很专业,普通人打不出这样的的结。”
林缙知道这个名词,可以解释为绑缚爱好,施虐者通过手铐脚铐绳索等道具束缚受虐者,大多都是欣赏美感,带来视觉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林缙感受不到美感,只觉得恶心。
任何人类活动都应该在确认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完成,像眼前这种,不管是强制还是自愿,都是不应该的。
“会不会是小众聚会,一不小心玩脱了。”任二凑上来。
虞杭给了他一暴栗,沉声说:“还没结论之前不要随便猜测,你是个警察。”
林缙随口道:“老纪,封锁整个会馆和隔壁火锅店,调监控,排查可疑人员,重点查从业的民工和来往的社会精英,池乔让人去找有没有遗落的衣物钥匙手机钱包之类的确定尸源。”
虞杭挑眉:“你是说玩这个的都是有文化有素养的高知?”
林缙摊手:“他们二层装修,动静很大,最了解什么时候有人没人的肯定是每天来上下班的工人,一个大活人进来施工中的场合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过通过和负责人的聊天,知道最近被投诉,每天就几个值班的,并不是大肆装修,所以范围又大了些。
池乔也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我认识死者,是陈记粥铺的老板娘,之前和她聊过,她和前夫离婚就是因为对方有特殊癖好,她不喜欢,就分开了。”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虞杭眉毛皱的更紧了。
“那不然呢。”池乔蹲在地上叹了口气:“她弟追过我,要不是那狗东西出轨,我们现在可能都订婚了,反正她前夫变态的很。”
陈洲还有些唏嘘,也算半个熟人。
也正常,市局周围来来去去就那么些店,老板娘又是个美女,一来二去,有心人都能混熟。
任二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她前夫的嫌疑最大咯。”
“我现在怀疑给你转正是个错误决定。”林缙说:“她前夫不知道她的地址吗,而且这么明显的动机用脚趾头想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这么做。”
“那又不是头儿你的决定,上头评估过我各方面素质达标才给我转正的。”任二兀自挣扎:“怎么就不可能了,灯下黑啊。”
林缙叼了支烟,嗤道:“那就是上头眼睛瞎了。”
“我就没下来看过,人装修轰隆隆的吵人也不安全,我没事干嘛往下来跑啊,早就跟隔壁说了换条路,人说他们电梯也在修就没办法,这条路的监控工人上回给拆了,说是换一批新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警察同志,谁能料到出事的是自己家,早知道我就三百六十度给他装满了!”
纪舒闵被他大嗓门闹的发懵,示意停一停:“监控没有,你们这进出不是要登记吗,就没奇怪的?比如带箱子的带绳子的穿着异常的?”
那人为难道:“我们主打的就是隐私,登记也就是走个过场,这女人是生面孔倒是记得,但如果凶手跟她分开走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林缙刚好听见胡搅蛮缠这句,伸长手摘下了他的无线耳机:“啧——这不就是灰色产业?老纪回去报备一下,官府脚下犯法,给他扫喽。”
“别介别介!”那男人哀求着说:“那我在这圈子就混不了了,我说!我说!当天确实有几个奇怪的人,全程蒙着面,说是私人聚会,奇装异服见得多了,我们那前台给我说了声就没管了。”
“早这么不就了了。”纪舒闵合上笔记本,没好气的看着他。
所以说警察最讨厌碰见商人,油腔滑调影响进度。
男人叹了口气,苦哈哈的说:“我也是个打工的,上头怕影响太大让悠着点,现在惨了,我工作百分百没了。”
等他一五一十的说完那些人的信息,林缙挑眉:“谁为难你你给我说,我送他一份套餐,如果他想参观市局的话。”
“谢谢警察同志。”男人几乎感恩戴德。
等流程走完纪舒闵才说:“又忽悠人呢,天天送套餐你本职推销员?”
林缙把本子轻巧的转了一圈,随口道:“有结果不就好了,这叫因材施教,这种人就要打一棒给一个枣。”
余光一扫看见个熟人,肩宽腿长,长的跟模特一样,不是戚霍是谁。
林缙摸摸自己的胡茬,再看着那人意气风发疑似更壮了的身躯,酸水直冒,合着这么长时间只有他自己食不下咽面黄肌瘦。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怨夫的感受。
看其他人还在分工搜索,自己的工作也就等回局里,长腿一迈就走了过去。
戚霍正和人说话,冷不丁的被拍了下肩膀,回头就看见了嚣张的林缙,叼着个没点的烟走的二五八万。
“这人谁啊?”林缙下巴一扬,装出点趾高气昂的气场,像个捉奸的正房。
戚霍语气冰凉:“客户。”
林缙只打量了一眼,就知道面前的女人对戚霍有想法,面色含春身子恨不得粘他身上。
他不留痕迹的隔开二人,差一点得手的女人看见插在中间的林缙,面色扭曲一瞬,瞬间挤出一个笑,嗲嗲的问戚霍:“你和这位先生认识?”
“认识。”戚霍冷淡的笑了一下,没等林缙高兴接着说:“见过几面,不算熟。”
不算熟?住我那一两年的那他妈是头猪?
林缙眉头一跳,恨声道:“这是我前男友,他是个gay,你没机会了小姐!”
说着就把戚霍扯到了旁边的卫生间里,留下那位女士风中凌乱。
“那小姐的单子二十万,你让我损失这么多怎么赔?”戚霍面无表情的靠在墙上,神色有些冷。
林缙不大习惯这样的他,但正在气头上,肚子又饿,负气道:“不就是二十万吗,我赔给你!现在你跟我走,让我把话说完。”
“你有钱?”戚霍嘲讽道。
林缙想了想卡里个位数的存款,虽然底气不足还是硬撑着说:“我可以借!”
真男人就要理直气壮,不能说自己不行。
他是没钱但他兄弟有啊,兄弟的就是自己的。
戚霍还是那样,没答应也没拒绝,林缙急了:“你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林缙觉得可以给自己安排心脏搭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