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缙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又恐对面胁迫放出来的烟雾弹，让随行的女警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危险物品之后才放下了戒备，
随口问道：“你怎么逃出来的，挺勇敢。”
马尾接过黄泉水，塞了几口面包，尽管这样还是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姿态在，她哑声道：“我爸爸是警察。”
怪不得临危不惧，还能从那些老油条手里跑出来，不过仔细分析应该是姑娘瘦弱的形象给他们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被涮了一道。
也懒得记名字，简称她为秀秀就够了。
“他们有几个人？和你一样的女孩子状况怎么样？”
秀秀抹了一把脸，皱眉道：“他们应该有八九个，为首的是个中年妇女，我听他们叫她梅姐…和我一样的女孩子都被绑在地洞，状况不错，每天都吃的挺好，压缩食品，包装我没见过，但是精神方面不太乐观，中间送出去过一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到底是专业家庭教出来的孩子，三言两句把情况都说清楚了。
“送出去？”
秀秀点头：“就在三天前，大概有五个。”
那个时候他们把云山包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对方为什么还能肆无忌惮的送人出去，没回来肯定是处理了，至于这个处理是什么不好说。
在他们眼里人命都是钱，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动手，但另一方面，有这么好的出逃条件主谋竟然还躲在深山，这不奇怪？
难道五个这个数量，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或者说跟他们接头的人，一次只能带走这么多人，对方又是如何避开警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三天前有人报警一只专业探险队深陷云山腹地，因为对方人数太多，搜救队借调了三架直升机，不过在警方的许可下进去的，做手脚也只能在这上面。”戚霍抱着电脑从身后过来，语调不急不缓。
这是大型抓捕行动，几乎懂了全市的警备力量，他们这个分队本来是虞杭打配合，不过虞杭野战经验丰富，派遣到前头去了，于是不得已让毛遂自荐的戚霍留了下来。
林缙怕他被伤到，本来不让他跟，不过还有领导在，没办法，要怪就怪戚霍太优秀，什么都会。
不过这也算帮了大忙，要不是他提醒，林缙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事。
“探险队？从半个月前封山这不是都不让进了吗？这些祸害从哪儿冒出来的。”林缙捏紧了手中的对讲机。
不怪他生气，照秀秀这么说，马玉梅身后很有可能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万一这些人跟对方撞上，能不能活着走出来还不一定。
在地下行走的都是亡命徒，几条人命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
戚霍摘下耳机，沉声道：“不太了解，可能是偷跑进去的，“云辉穿越”线一直是探险家的热门，危险程度越高，对他们对有吸引力。”
任二看起来貌不惊人，实际上是局里黑客大手子，不对，应该叫网络安全员。
这会儿已经极速调取了三架直升机的信息，开口：“其他两架没有问题，这一架的飞行员半年前入职，前天离职，和这个对得上，身份信息查无此人，不排除用的假身份。”
“这年头他妈的入职不好好查一下身份吗，五险一金怎么办理？！”林缙都想锤爆那个负责人的狗头。
戚霍拍了拍他的背：“有套牌车也有套牌证，用他人的身份证再整成他人的样子，也有可能验证通过，虽然现在都是虹膜识别，但入职不需要。”
言下之意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为了一点小事去整容，这代价也太大了，不过想到他们的疯，也正常，这个产业链条上下，都不是正常人。
“回去一定给他们上头反映反映，这些猪脑壳别干了！”
还有一个细思极恐的点就是，这个人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那么这半年，都是从汉城运过多少人命出去。
先行部队已经按秀秀说的方向包过去，林缙看她体力恢复了才摆摆手：“你就在这歇着，我们去救其他的姑娘，有什么需要跟那个姐姐说，不过分都能满足。”
秀秀扯着他的袖子嗫嚅：“我能不能一起去，我认路。”
带上一个年轻女孩子的风险很大，林缙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年轻时候他也这么勇而无畏，但这个时候，不适合冒险，她的体力和速度跟不上。
“你留在这，咱们的警犬认识你的味道，能找到坏人，你放心。”
说吧扣好防弹衣，装备完成就往里面走，走了几步才发现戚霍也跟上来了。
林缙做正事的时候特别认真，因而刚才没注意到，青年新理了头发，身高腿长，也没戴眼镜，作战服勾勒出劲瘦的曲线，肌肉轮廓硬朗，看起来爆发力挺强。
林缙挑眉，上去捏了下他的胳膊：“这衣服从哪儿的？肌肉挺硬啊，有几分练家子的味道。”
“找江局申请的。”戚霍也不多话，越过他就往里走。
林缙拉住，随口道：“你穿上衣服也不是这一行的人，说吧，怎么哄的老头还给你专业作战服，你瞅瞅你一个心理学家是干这一行的吗？”
从头到尾就离谱。
没想到戚霍还真不理他，径直往前，林缙眉头一跳，这暴脾气就上来了，抬腿往前一气呵成，目标是戚霍的小腿，结果对方好像料到了，侧身往旁边一闪。
矜贵转身，皱眉道：“林缙，你干什么？”
“你确定你只是学过格斗？不是专业的？”刚才那个动作看似简单，但需要很强的听力和身体反应速度，一个心理学家文员真的能做到？
戚霍不想跟他无理取闹，回手就是一个擒拿，将林缙双手反剪，靠近他的耳朵：“说实话，我爸爸也是警察。”
林缙“…”跟人家秀秀学你还长本事了。
对方的呼吸很近，近到一偏头林缙的脸就能碰到他的嘴唇，他这次也是吃了大意的亏，在他眼里戚霍就是个白斩鸡，准确来说，是有肌肉的白斩鸡，所以刚才这一下子没防备，让对方钻了空子。
但气场真的像被野兽盯上，让他后颈发麻。
“真的假的？”林缙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胳膊，重新审视青年。
戚霍放开他的手，竟然笑了：“你猜。”
等林缙反应过来，他都十米开外了，唉美色误人，跟上去偏头道：“你真可以？体力撑得住？但目的地可是有十多公里呢。”
“别担心我了，男人不能说不行。”戚霍说完又立即正经：“放心，警校出身转的心理学，不用担心我。”
林缙落后两步，竟然有点怅然若失。
人家的身体素质上下限不知道，出身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缉毒犬才在前面停下来，这是一个被树根环绕的地洞，林缙蹲下身闻了闻，有秀秀的味道，应该是出逃躲的地方，确定前方不远就是那些人的地点。
“全体人员保持警惕！”林缙按下对讲机，转头对戚霍道：“尤其是你，我不知道你的能力，但等会听见枪声就往后退，让我们来。”
对方应该有热武器，不然不会这么嚣张，等会免不了一场火拼。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管没有热武器，连人带东西都没了，地洞里面一片狼藉，有匆匆撤离的痕迹，地上躺着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五个女孩子，七个青壮年，人数不对。”
对讲机传来池乔的声音：“秀秀说跟她一起关着的是十个人，除了出逃的她，应该还有四个下落不明。”
“这儿还有一个！”
同事的声音传入林缙耳朵，他大步走过去，看见地上的人面目时目眦欲裂。
“王宝刚，你他妈的…！”揪起对方衣服，还没等林缙发怒，就感受到手上的黏腻，扒开衣服，左胸的弹孔暴露在视野之下，伤口边缘已经泛白，血汩汩的流出来，显然受伤多时了。
看他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林缙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朗声道：“优先救这个！快！把他送出去！”
又看了其他人，发现都是晕过去的，松了口气。
女孩子们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注射了昏睡的药品，于是对方这个举动更让他们不解。
找遍了周围也没发现失踪的四个女孩子和马玉梅的下落。
周围的警察匆匆忙忙采集证据，医护人员紧赶慢赶，忙碌的场景中一反常态的沉默林缙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戚霍披上衣服，走过来低声问：“你是在内疚？觉得自己来晚了一步，不然可以一网打尽？”
“不是。”林缙抬眼，那里圆月高挂，他轻声道：“我只是在思考，没有直升机的轰鸣，也没有别的动静，为什么对方带走的又是五个，他们有别的工具？”
戚霍挑眉，看着面前认真的林缙，心跳如鼓。
他以为对方是在平衡感情，结果还是理智分析，这样的林缙让他欲罢不能。
他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弃车保帅罢了，你不用纠结数字，没准对方对人数根本不在意，只是选了最合适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