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每次来看陆甲，和他下棋看电视都是必备项目。
陪老爷子的中途，明娇看着时间过了九点钟，才给陆既寒发了条消息，问：「今天要回陆宅吃饭吗？」
意料之中的，那人回复：「不回。」
明娇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以往陆既寒要回陆宅之前，都会叫她一起的；如果不叫，那大概率就是不回。
明娇心知肚明，但想到陆甲失落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多嘴道：「你上周也没回。」
陆既寒看到这条消息时，几乎是无意识挑了下眉，他眼底难掩讶异之色，顿了几秒，才问：「所以呢？」
这三个字出来，明娇才惊觉自己管得多了，她像是被兜头淋了盆冷水，整个人清醒地不行，「没事。」
明娇：「当我没说过。」
她收起手机，再陪老爷子看剧时，脸上的笑意就牵强了几分。
而同一时间的律所内，陆既寒见手机半晌再没有动静，原本上挑的眉峰缓缓敛起，手指轻滑屏幕，视线定在那句明娇的最后两句话上半分钟，而后轻轻勾了下唇角。
还知道提醒他回去了。
陆既寒把聊天界面关闭，给江助理打了个电话。
……
到了中午。
陆既寒没来，陆宅倒是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厨房的阿姨才刚把菜上全，大门就被人推开，陆彦行的声音隔了老远，就高高地传了过来：“爷爷，我来看您了。”
明娇才刚从沙发上挪起来的屁股，就因为这声稳稳落了回去。
陆彦行还在玄关处换鞋，大概是不知道她在，接着道：“我还把我女朋友也一起给您带来了。”
冯慕雪倒是比宋伊宁厉害，这才多久，就成了陆彦行承认的女朋友。
明娇只觉得好笑，嘴角拉开，端了副看好戏的神情，看向陆甲：“还好您提前让厨房多做菜了，不然倒显得我们招待不周了。”
少女话音还未落下，陆彦行的步子忽然顿在玄关处，他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
还是一旁的冯慕雪见他不动，轻轻扯了下他的小拇指，“彦行哥哥……”
娇媚可人的声音也像极了明娇，陆彦行回过神来，有些僵硬地回握住女生的手：“走吧。”
反正早晚都要和明娇碰上，也不差这一天了。
陆彦行虽然还没有完全死心，但这阵子经过陆母的鞭笞敲打，再加上冯慕雪的温柔陪伴，他内心对明娇的执着已经减轻了大半。
深呼吸一口气后，陆彦行拉着冯慕雪出现在众人跟前：“爷爷，这个就是慕雪。”
怕再看明娇一眼会死灰复燃，陆彦行眼神飘忽，直接从老爷子身上迅速转到手边的冯慕雪脸上，温柔道：“慕雪，叫爷爷。”
冯慕雪全程低着头，故作娇羞地刚抬了下眼皮，就在看到明娇那一刻怔住。
刚刚她一心只有怎么应付陆家这位老爷子，根本就没听出明娇的声音来，她表情僵了瞬，反应还算开，温顺地抿唇浅浅笑道：“爷爷好。”
陆甲点了点头，“好！”
他对这个年轻女孩谈不上喜欢和讨厌，毕竟就连陆彦行这个亲孙子，他都是持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简单应付了句就算结束，正要招呼人去吃饭，明娇却忽地出了声：“好巧啊，师姐。”
陆甲起身的动作一顿，像是才来了些兴致，转过头来问明娇：“娇娇，你们认识吗？”
明娇唇边笑意更甚，少女本就生得漂亮，笑起来时妩媚和娇俏融合地恰到好处。她说：“认识的，我对学姐印象很深刻呢。”
冯慕雪：“……”
她面上虽然不露声色，但手心几乎汗湿一片，唯恐明娇把她的老底揭开，给陆甲乃至陆彦行都留下不好的印象。
毕竟前者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明娇：而后者……先前更是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
冯慕雪毫无胜算，这会儿也不敢惹明娇，先前跋扈的劲儿全部收起，假模假样地笑着说：“好久不见，小师妹长得更漂亮了。”
明娇只笑，不说话。
关于陆彦行怎么和冯慕雪搞在一起的，她并不多问。
包括之后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明娇都没再给过那两人眼神。
冯慕雪这才舒了口气。
陆彦行是个极为合格的男朋友，席间又是剥虾又是挑鱼刺，对这个新欢简直体贴入微面面俱到。
他向来喜欢清纯懂事会撒娇的女生，想必冯慕雪这些日子表现的不比她当时差。
明娇虽然没看他们两个，但也能从两人腻歪的言辞中得出这些信息。
她闷着头吃饭，自始至终不置一词，还是陆程宥先看不下去了，皱着眉道：“表哥，你带女朋友回来没什么，但是这条鱼，你能不能别光顾着给你女朋友夹啊？”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明明是小婶婶喜欢吃鱼，爷爷才叫厨房做的！”
明娇：“……”
她倒是没想到，陆程宥还会帮她说话。
陆彦行本来还要去夹鱼，筷子在上面悬了几秒钟，然后讪讪收了回来。
冯慕雪完全沉浸在陆彦行的细心体贴中，压根没注意到陆程宥对明娇的称呼，她重点完全捕捉错误，一心全是陆彦行为了她不顾及明娇的喜好和感受，眼眶里转着泪，弱弱道：“彦行哥哥，不用给我夹了。”
女生说着，挑衅一般地看向明娇：“既然师妹喜欢吃，那还是先由着师妹吧。”
明娇这才难得抬了下眼皮，她长睫弯弯，笑得人畜无害：“没关系的师姐，我不挑食。”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陆彦行的心就止不住地被牵动起来。
他抿起唇，像是刻意做给明娇看一样，又把筷子伸向那条鱼，夹了大块的鱼肉下来。
陆程宥：“！”
他受不了了，他忍不住要和他小叔告状了！
陆程宥告状等不到明天，立刻马上就掏出了手机，给陆既寒发了条微信：「小叔，表哥跟他女朋友欺负小婶婶！」
下一秒，陆既寒的问号扣了过来。
陆程宥：「他们把小婶婶喜欢的鱼都吃了！」
陆既寒：「……」
陆既寒知道明娇喜欢吃鱼。
而且，不仅喜欢吃鱼，她还喜欢钓鱼。
各种意义上的钓鱼。
半分钟后，明娇收到了来自陆既寒的消息。
「没吃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