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后悔了。
明娇最近被热衷于玛丽苏文学的盛文卉耳濡目染，脑海中一瞬间晃过霸总小说里女主对男主道谢时，霸道男主必问的一句“怎么谢”。
这个时候如果女主提不出好的道谢方式，男主就会提议让女主人情债肉偿。
画面太美，明娇想都不敢想。
她连忙在陆既寒说出这种话之前，把话题转移开，问：“程烟和江总在一起多久了呀？”
“两年。”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久。
明娇点点头，见陆既寒并没有揪着她那句“谢谢”不放，也就没再接着往下八卦。
静了片刻。
就在明娇以为这事就此翻篇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陆既寒淡淡说了句：“不用谢。”
像是对她道谢的回应。
明娇诧异地转头望了过来，男人却根本没看她，他目视着前方，窗外阳光打进来，铺天盖地洒落在主驾驶上，像是把他都周身镀了层光。
金灿灿的一片。
陆既寒长得本就好看，眉眼被光映得越发温柔鲜明，高挺鼻梁下，连剪影的弧度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她差点就忘了。
陆既寒和那些玛丽苏小说中的霸道总裁不一样，他寡言，成熟，多半说不出太为难她的话。
明娇的心脏像是挨了一击。
力道不重，软绵绵又轻飘飘，但又完全叫她忽视不得。
明娇轻轻吐了口浊气，才刚把脸转向另一边，手机就震动起来。
归属地澜城的陌生号码。
明娇迟疑半秒，然后按下接听：“您好。”
“您好，请问是明娇小姐吗？”
“是。”
“我是宋业廷先生的律师，这边要处理一下温海华苑的房产转移事宜，请问您近期有时间来签个字吗？”
“……”
这通电话打来，就意味着鹭岛和宋氏的合作有了着落；否则以宋业廷精打细算绝不吃亏的性子，肯定不会在没有把握前让明娇占到便宜。
可从周六到现在，也只才过了三天而已。
明娇和对方就近约好了时间，挂断电话后，她又把头转回来看向陆既寒，说：“谢谢。”
这是个大忙，道谢肯定不能含糊。
“明娇。”
“嗯。”
陆既寒声线温温淡淡，却字字掷地有声：“我说过不用谢。”
“……”
男人偏头看她，眸色沉暗如深海：“以后也不用谢。”
……
因为是工作日，陆既寒律所还有事要忙，把明娇送回公寓后，就驱车回了澜城。
卡宴驶离小区时，他给明娇发了条消息：「睡一会儿。」
明娇：「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明娇根本就睡不着。
她也不浪费时间，边翻阅资料，边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一画就是一个下午。
明娇怕自己不睡觉的事情败露，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房间内开了灯，所以等初稿画出来后，她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
八点多钟了。
明娇一天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儿才觉出饿来，又去厨房下了个面，吃过以后爬上床。
九点半，明娇把稿子拍了照片发给林沐。
「林老师，你看这张图可以嘛？」
明娇这几个小时里，涂涂改改了几十上百次，废稿都扔了两三张，才定了这个稿子。
她审美疲劳，甚至完全分不清美丑来：「不可以的话我继续改。」
过了会儿，林沐回复过来：「还行。」
问题虽然也有，但没那么大。
林沐对明娇要求还没那么高，说道：「徒弟，细节刻画一下，再发给我。」
林沐：「如果最终效果不错的话，我可以让朋友帮忙做成成衣，然后送给既寒留个纪念。」
他还真是什么都不忘陆既寒。
连女装都想着给他送一套。
明娇觉得好笑，但她对林沐心存敬畏，不中听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来。
不过对陆既寒就不一样了。
大抵是因为白天的事让明娇对这男人产生了些许微妙的情感变化，再加上她大脑运转了一天，这会儿还处于兴奋状态，一时脑热就把和林沐的聊天记录截图发了过去。
这可是放在平时，明娇绝对不会做出来的荒谬事。
她盯着聊天界面里的截图看了几秒，冷静下来后，正要撤回，那头却回了消息过来：「画完了？」
明娇：「嗯。」
陆既寒：「好。」
陆既寒：「可以睡觉了。」
他像是猜到了明娇下午没有睡觉一样。
这种时候顺着他的话说就好了，但是今天，明娇偏偏就收了往常在陆既寒跟前的顺从模样，故意道：「我下午睡过了。」
手机另一边。
陆既寒看着这行字，极轻地勾了下唇。
他虽然不是学设计的，但因为鹭岛的关系，对这一行也算有些了解。
那些设计稿往往看起来简单，但从灵感构思到落实在纸面上，花费的心力和时间往往是不可预计的。
更何况，他之前又不是没见明娇画过。
陆既寒可以肯定明娇下午没睡，但他也不拆穿她，只是简单应了声：「嗯。」
「但现在晚上了。」
男人心情不错，唇角笑意虽细微，但在这略显沉重的氛围里便明显了不少。
褚炀“哎”了声，“老陆，阿闻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刚说完，就被当事人不识好歹地踢了一脚，江闻皱着眉，呛声道：“我哪样了？”
“别装了，”褚炀也不生气，还扯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阿闻，程烟的心思你别猜。”
褚炀：“反正你不是女人，猜不明白的。”
说着看向陆既寒，“是吧，老陆？”
陆既寒把手机锁屏放在一边，轻悠悠晃着手里的酒杯，而后抬眸瞥了眼心不在焉的江闻。
他倒是知道程烟的心思。
但没办法。
他答应了明娇，不能告诉江闻。
陆既寒敛眉，掩下眼底不知名的情绪，淡淡“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