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老师以前也不是没点过名,明娇次次都到,她成绩又好,专业课老师基本上都眼熟她,只差了这一次,哪里至于到生气的地步。
明娇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乖巧委屈的模样,咬着唇低下头,不解释也不反驳。
倒是陆既寒淡声说了句:“娇娇生病了。”
“先生,我也不是明娇生病不能休息的意思,但您想想,她没有提前请假,老师们生气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辅导员在这一点上占不了太大的理,也就没顺着话题继续说,转而道:“这位先生,您知道明娇上学期换寝室的事吗?”
她以为明娇换寝室的事是她所谓“金主”帮的忙,所以提起来时,语气中难免夹了些看好戏的成分。
但她没想到,男人不问缘由,也不在乎过程,只轻“嗯”了声,说:“我给她换的。”
“……”
辅导员惊得差点惊呼出来。
不过她毕竟是老油条,反应极快,短暂的错愕过后,她就轻叹了口气:“我们老师觉得,还是住校比较好。”
“一来同学之前可以增进感情,二来有什么事,也方便互相帮忙嘛……”
“不过我听说明娇同学跟室友关系不太好,”辅导员看向明娇,满脸关切:“能告诉老师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两个室友有问题。
明娇还是不说话,她似乎有些为难,把下唇咬得更紧了些。
少女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像是一副画,漂亮又娴静。
她在自己面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陆既寒嘴角轻扯了下,十分配合地替她答了:“娇娇胆小,容易被欺负。”
虽然没有明说,但陆既寒话里话外,都是明娇是因为被是有欺负才换的寝室。
辅导员原本以为叫了家长,起码能把自己心头的气撒出去一部分,即使看着明娇被怒斥几句,起码也能让她高兴些。
但她万万没想到,来的这个不仅不跟她讲道理,而且还不分对错的护短。
女人脸上的笑僵住,“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学校规定了大一不能住校外,这也是对学生负责……”
“陈老师,我也在B大任职,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什么意思?”
“娇娇要跟林沐学习,在寝室不方便。”
陆既寒神色浅淡,“我已经跟院长谈过了。”
辅导员也是B大美院毕业的,同属设计专业,她自然知道林沐是谁,所以听着男人不咸不淡的解释时,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活了四十几年,都还没见过林沐的面;可明娇今年才大一,就有了跟他学习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大一新生办理走读需要院领导签字,根本不需要过她这一关,所以明娇这事她根本不了解详情,只当她无缘无故托了人走后门。
今天听陆既寒这么一说,她整张老脸都要被丢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一来,明娇那两个室友,提供的不就全是假消息了吗?
所以,她说了这么半天,到头来这两个人看她就像和看小丑一样!
怪不得明娇自始至终都没有惊慌失措过。
女人脸有些挂不住,尴尬道:“是这样吗……”
“还有事么陈老师?”
“没,没了。”
辅导员哪还敢有事,慌忙摆摆手,把两人从办公室请了出来。
明娇进出前后,女人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等把办公室门关上,她一双柳叶眉才轻轻皱了起来。
陆既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吃药了?”
不烫,大概是烧退了。
饶是明娇已经把说谎变成了吃饭喝水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这会儿听了男人暗含关切的话语,也隐约有几分不自在。
她其实想说,她根本就没有发烧。
但看着陆既寒认真的深沉凤眸,明娇还是垂了眼,闷闷“嗯”了一声。
“晚上没关窗么?”
“……嗯。”
男人沉默几秒,看她一眼后,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走在她前面半米的距离下了楼。
陆既寒的车就停在院标前。
明娇跟在她后面上了车,正系安全带时,她听到陆既寒问了句:“没睡好?”
“嗯。”
明娇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有多重。
毕竟昨天晚上,她睡着的时间可能还不够一个小时。
“理由呢。”
“在画设计稿。”
那就能理解了。
毕竟陆既寒碰到棘手的案子,熬夜也是常事,最长的一次,整整一周,每天睡眠时间都不足三个小时。
明娇会这样,也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陆既寒也不想管得太严,只随口问了句:“画好了没?”
“……没有。”
明娇根本就还没动笔。
原本是打算带着工具准备下午上选修大课时画的,结果被辅导员搞了一通之后,计划完全被打乱,她叹了口气,扣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说:“回去画。”
“下午没课?”
“有,”明娇也不骗他了,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微微笑起来,“但我不想上了。”
她在陆既寒面前,很少会有这种幼稚的时候,像是在耍小脾气,连苍白的脸色似乎都因为她眼底的光鲜活起来。
陆既寒忽然有些心痒。
明娇大概会下蛊,把陆彦行勾的神魂颠倒不说,现在连他,似乎也要掉进她的陷阱里难逃一劫。
陆既寒唇角轻牵,“不上课,也不睡觉?”
二选一的事,她非要整第三个选项出来。
明娇摇头,“设计稿更重要。”
如果没有程烟这一茬,她估计回家倒头就能睡着;但既然答应了程烟,她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忙。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
明娇也觉得神奇,她和程烟连好朋友都算不上,想要帮到她的决心却无比强烈。
少女神色坚定,连潋滟眼底透出的光都明亮了些。
陆既寒眸色沉下来,不等明娇反应过来,倾过身去,在女孩子柔软的唇上落了个吻。
明娇唇边飘着浅淡哦乌龙茶香,清香温醇,无一不在诱惑着他继续深入。
这个吻持续了两分多钟。
陆既寒坐回主驾驶,正要为自己的不克制道歉,话到了嘴边,就又在看见明娇土色口红褪去后,露出那两瓣娇嫩欲滴的红唇时咽了回去。
男人一字一顿,问:“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