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长溪
良歌2022-03-07 10:402,180

  我抿唇,愤懑的朝墙上踹了一脚,惹得火烧唇角微扬。

  火烧离开后,我便上床搂着绽绽睡了,梦里也是在摇晃,李盏就在我面前,他已长成了玉树临风的样子,微微笑着,唤我,阿姐。

  一声阿姐,生生碎了我的心,碎了我这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所谓的坚强。

  第二日醒来时,胃里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转头看绽绽脸色好了许多,看来吃了昨日江帛的药还是有效果的。绽绽瞧我难受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贴了上来,而我已无力抱她,扶着墙挣扎着往外走。

  刚出房门,便听到有打斗声,我心下一惊,也顾不得难受了,回身将绽绽塞进房间,然后撑着身体往甲板上走去。

  果不其然,刚走到甲板,便见那五个人已经动起了手,谁也不让谁。

  我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左顾右盼,在旁边拾起一根木棍,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墙上使劲儿敲打。

  敲了几声,果然奏效,几个人停了手往我这边望来,我挣扎着往他们走去,只听江帛道,“乖乖!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话音落,他已扶住了我的手臂,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瞧见另一只手臂正被齐些握在手中,二人目光交错处,烽火狼烟。

  齐些担忧问道,“事先怎么不说晕船?难受吗?”

  我来不及回答,江帛一阵嗤笑,阴阳怪气道,“她坐过船吗?如何事先告诉你?小脸都紫了你还在这训她。”

  齐些目光锋利,如大漠翱翔的孤鹰,道,“我与她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放手。”

  江帛一脸无赖相,道,“有本事,你就让我放手。”

  我抬头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瞧瞧那个,眼看又要大事不妙,头疼欲裂,垂头道,“啊!!我都快死了你们还吵!!两位大爷!!和气生财啊!!”

  江帛望着我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吩咐身后的火烧,道,“霍芍,再去熬一帖昨日的药。”

  霍芍应声退去,我像江帛投以感谢的目光,不动声色从二人手中抽回了手臂,想要扶着墙往回走,却听齐些道,“不要回去了,房间里闷的难受,在这吹吹风吧。”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脸道,“我怕你俩在这打架,桌子凳子乱飞,把我砸死了怎么办。”

  话音落,江帛有些窘迫的望着我,齐些也有些慌乱,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我见他们不说话,便又要往回走。

  这时,身后传来了他们笃定的声音,异口同声,“不打了!”

  我得意的背对他们笑了笑,而后转过身来,在甲板上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眺望着江面,日出于江,半面红,水光粼粼,美不胜收。

  此刻我无心其他,满心都是李盏。

  我还记得,小时候,李盏还不会走路,我为了偷吃他的零嘴,使劲儿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音,直到零嘴吃光,才放开手。

  而那一次,也险些让我失去他,李盏窒息昏厥在炕上,而我也因此被爹娘打到差点断气。

  梦中,那一声阿姐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盏,我好像再听你,唤我一声阿姐。

  船着岸时,已是三日之后。

  绽绽已然体力不支,几人要找客栈休息一日再去找李盏,可我已心急如焚,光明就在面前,我怎敢懈怠。

  江帛齐些又不肯放我一人离开,只好将绽绽与火烧留在了客栈里,我们五人赴身去寻。

  楼愚色信中已有大致的范围,我们几人在长溪城北摸索打听,江帛寸步不离跟着我,生怕我走丢。

  约莫到了黄昏,赵黔拉住一位路过的樵夫,与他形容了一下李盏的年纪与来处,那樵夫放下担子,摸了摸脑袋,然后顺着太阳落下去的方向指道,“往西去,四五里,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和你们说的差不多,不过……倒是不叫这个名。叫…叫…张什么来着。”

  赵黔礼貌谢过樵夫,齐些望着我的失落,缓步走到我身边,宽慰道,“兴许换了名字,我们去瞧瞧吧。”

  我抬起头望着他关切的目光,牵强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而这一幕落在江帛眼中,却是十足的奸夫淫妇的模样,于是他没好气的走在前面,道,“还亲夫可还在呢,快些走。”

  我冷眼瞧他,撇了撇嘴,而后跟了上去。

  夜深,繁星缓缓归矣,我们五人已来到了樵夫所说的那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正在灯火通明,单独一户,四周荒无人烟,西面是大桥,北边是树林,房子也是简陋的草房子,风一吹,檐上枯草随着摇曳。

  我咬咬唇,泪水大颗落下,又漫不经心抬手拂去。

  江帛给郭秉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敲门,我连忙阻止,道,“别……我,我来。”

  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漫漫长夜,我努力让自己安稳,可自己的自己犹如囤了许久的魑魅魍魉,此刻,正在肆虐。

  江帛忧心的望着我,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我生怕,惊动了屋中人。

  我生怕,推开门,不是他。

  风起,吹响了摇摇晃晃的窗子,吱呀作响的声音落在我耳中,犹如万箭穿心,此刻,我无处哭喊,这么多年,是我,让他受苦了。

  一定是你,李盏,请务必是你。

  我颤抖着手,轻扣木门两三声,然后浑身便跟着颤抖。

  门开了,一位老妪站在门口,上下打量我,然后又审视了我身后的四人,然后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我拼命克制住喉间哽咽,道,“我们是来找李盏的,请问李盏在这里吗?”

  话音落,那老妪脸色大变,愤懑道,“没有,你们找错了。”然后用力将门关上,将我们五人堵在门外。

  我愣在了原地,赵黔走了过来,再次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反应,一片寂静。

  赵黔回头看了一眼齐些,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然后转身踹门。

  那木门本就破旧,哪里撑得住习武之人的一脚,一下就被踹开了,屋子里的烛火跳动,老妪与一位老汉抱着一位少年畏畏缩缩躲在橱柜旁边,惊恐万分的瞧着我们。

  我仔细瞧那少年,正躲在老妪怀中,似乎是在害怕,他颤抖的样子,让我顷刻崩溃。

  我疯了一般冲了过去,试图从老妪怀中将李盏夺回来,可谁知,我的手刚碰到他,他便开始疯狂乱叫,凄厉的声音,肝肠寸断。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疯狂的模样,颤抖道,“阿盏……阿盏……你看看我,我是阿姐,我是阿姐啊。”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 君子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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