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 妈的棘手了。
秦门附近的山寨,少说也有六七个,个个都跟秦门有“生意往来”。
白月离他们两人将秦门的活口绑了,趁夜深人静丢掉衙门口。
白月离在秦门的石狮子上磨好宝剑,对浮萍道:“接下来是我的事了,你不是要去匈奴吗?走吧。”
浮萍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那里的事急不来,我就先陪你走一遭。”
“匈奴不是还有人等你去救吗?”
浮萍默默回过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哑声说道:“那件事没了我,依然有人可以依托。”
“今日之事我若袖手,那些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回过头来,两眼通红。
白月离嘿嘿一笑:“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呀!”
“你是个高手,可要对付七八个山寨,还是危险了点儿。我不是关心你,是怕你救不回那些百姓。”
他挥挥双剑:“不要多言了,一起去把那些狗 娘养的灭了!”
接下来的个把月里,白月离和浮萍联手挑了五个山寨。
山贼们少则百十人,多则上千人,白月离二人出生入死,受伤多处,然而不救回百姓,白月离他们绝不罢手。
青云山上的天青寨是白月离他们的第六个目标,还没到青云山白月离们就注意到附近几个山头的土匪正在向青云山聚拢。
连同之前被他们拔掉的五个山寨的漏网之鱼,都聚集在青云寨。
看来山贼们是要合众人之力,将白月离二人杀死在青云山上。
由此所得,村民就在青云山上,这一仗必然棘手,还要防备山贼们用村民的性命,要挟白月离他们。
白月离二人商议之下,决定智取。
浮萍精擅易容,将白月离二人打扮成山贼模样,混入青云寨。
可惜荒山野岭,没处去买迷 药,只好趁夜发难,杀死巡夜的山贼,救出所有被囚禁的百姓。
按照原计划,由浮萍带着百姓们经由一道狭窄的峡谷退走。
白月离手持宝剑,守在峡谷入口,峡谷极窄,只能容得下一人进入,敢进入者都死在白月离的剑下。
山贼们被堵在峡谷外面,对白月离咬牙切齿:“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跟我们过不去。”
“你们这些强盗,视人命如草芥,难道留你们在世上为非作歹?”
“我们是强盗,逼我们做强盗的又是什么?”
“谁比你们做强盗?”
“官兵匈奴!”强盗中一白衣秀士朝白月离喊道:
“这几年朝廷连年大战,我们生活都快活不下去了。我做山贼我们怎么活?”
白月离冷冷道:“放屁!若真是朝廷无能,你们不做山贼就活不下去,为什么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就你们这些人上山做了土匪?”
“你们不过是一群,不愿意做工的懒汉。一心想着不劳而获,所以才去做了山贼。”
“你们痛恨征战,却不敢去为国杀敌。只敢挥刀向同样无辜可怜的百姓!事到如今,你们倒认为自己无罪吗?”
山贼那边半晌无声。
过不多时,对面便有飞箭射过来,白月离抱起几具贼尸,堆在谷口,便如盾牌也似挡住了那些乱箭。
日头缓缓向西滑去,白月离一日未进食,身体有些虚浮。
他有心杀出重围,但峡谷内空间狭小,施展不开。
到了晚上,山贼们爬到峡谷上方,从上面往下射箭扔石块。
峡谷中施展不开始身法,白月离左支右绌。转眼间白月离额头被石块擦伤左肩中了一箭……
原本晦暗不明的月光,被山贼们的身影遮蔽,贼人的狂笑声,激荡耳鼓,白月离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将临。
就在那时一滴冰凉落在白月离脸上,是山贼的血。
石块和飞箭渐渐停住,落下来的是山贼们的尸体。
厮杀声不绝于耳,血水喷溅在峡谷的崖壁上。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许久,峡谷上方亮起一只火把,浮萍探下头来:“喂,白月离!还活着吗?”
白月离骂了一声:“废话,找根绳子,把老子提溜上去。”
浮萍坐在山石上:“你有良心没有,老子杀了这么多人不累的吗?自己爬上来。”
阴云散开,月光银辉一般映照山头,白月离与浮萍坐在满地尸首间痛饮。
浮萍咧咧嘴:“平生快意,不过如此!”豪兴过后,他眼中流露出忧郁之色,“过了今天……”
他没说过了今天会怎样,反而洒脱的甩了甩头:“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白月离半躺在山石上:“你真不准备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望着天上的明月:“九天蓬转,秋水浮萍……”
白月离说:“好吧好吧,我就当你本就叫浮萍好了。”
浮萍举起酒壶:“敬白月离。”
白月离也朝他举起酒壶:“敬浮萍。”
“敬这高山明月。”
“敬那剑气纵横。”
两只酒壶碰到一起:“谢老天赠我们此番良晤。”
两个人一口气喝干酒壶里的酒,浮萍狠狠的把酒壶摔碎在山石上,白月离见了也把酒壶摔了。
“就此别过吧。”
白月离说:“你将要面对的事,要是棘手……”
浮萍哈哈大笑,跃上自己的马:“明月千里,照我前路,左援兄何必婆妈?”打马向前,飞奔而去,并不回头。
白月离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幢幢群山的暗影中。
白月离暗自叹息:“这下子,高不害那混蛋肯定是追不上了。”
白月离回到青云寨,把寨子里所有细软财物通通打包,护送女村民们回家。
沿途把山寨的财物分发给路上的穷苦百姓。并将其余五寨的财物如法炮制。
到嬴悝家时,白月离手上还剩了些不值钱的针头线脑,白月离便随手丢到杂物堆中。
白月离满脸歉意,将自己一路的遭遇告诉了嬴悝。
听到白月离是为了保护百姓而耽误了追讨高不害,嬴悝一个劲儿的说陛下就应该那么做。
嬴悝家的小姐,在屏风后面听了,遂从后方转出来,问白月离那个“浮萍”长得什么模样。
白月离照实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