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通缉犯结仇
荔枝杀2024-04-02 11:413,408

   当时,赵泽元站在程松月的身后,看着那满屋鲜血和符纸,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骇人的、向魔鬼献祭灵魂的仪式现场——在刑侦支队几年,赵泽元还从来没有见过被布置成这样的杀人现场。

   刑技的队长韩项明刚做完初步的勘查,他告诉程松月大概的现场状况:“根据现场的血液喷射形态,初步判断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另外我们发现了疑似凶器——”他又顿了顿,回头叫来身后正在整理物证袋的人,“睿仔,你去把那个物证袋拿过来给程队看看先。”

   睿仔将东西递给程松月,韩项明才继续说:“凶器应该就是这把水果刀了,但具体是不是,还要等常处长那边的报告出来。”

   程松月盯着手中血迹斑斑的水果刀刀柄,问:“手帕是怎么回事?也是凶手留下的?”

   韩项明的用词谨慎:“据说是第一目击者的。”

   手帕是李思檀的。

   程松月明了。

   “死者居住环境较差,指纹和鞋印很多,还需要一点时间排查,不过其中几枚沾了血的鞋印,”韩项明伸手指了指地板,“还需要和第一目击者的做一下比对才行。”

   程松月将物证袋还给韩项明,点头说:“去安排吧。”

   想到这里,程松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然后挑开身后的警戒线,迈步朝容姐炒粉的方向走去。

    

   回到市公安局,程松月发现荀国安在办事大厅等她,她没有丝毫的意外。

   荀国安那几根白发在头顶上竖起,显然没有来得及打理好,就匆匆忙忙过来了。看见程松月,他快步其中跟上去,单刀直入地说:“程队啊,思檀她……”

   程松月柔声地截断荀国安的话:“她很好,老荀你别担心。”

   荀国安不是不知道规矩,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微言轻的派出所民警所能过问的。但此刻他却也不肯松口,仍把自己的话说完:“我听说你们因一桩凶杀传唤了思檀,又怎么能不担心?程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就和我说说吧!”

   听罢,程松月侧头看向荀国安,无奈道:“非要说的话,李思檀算得上是凶案现场第一目击者,兹事体大,我们才不得不走传唤流程,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现在只是找她了解一下情况——而且老荀,我必须要提醒你,根据亲属回避原则,在李思檀被放出来以前,你不应该再过来了。”

   这是合乎规则规矩的侦查流程,荀国安嘴巴张了张,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能再说的了。但他还是又问了一句:“这案子,为什么会由你们市公安局接手?”

   程松月盯住荀国安片刻,终于还是说:“因为死者,是当年张天佑珠宝案的在逃余党。”

    

   那是荀国安无论如何都意料不到的回答。他像是是有些站不稳,难以置信地看向程松月。

   程松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荀国安的反应,继续说道:“这是今日早晨区局的张副局亲自和我说的,虽然罗鸿祖这四年来外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张副局当年和我师父一起参与过抓捕张天佑的专项行动,又追踪了罗鸿祖那么久,所以不会把他认错——”

   荀国安知道程松月师父的事情,他不由咳嗽了两声,担心地看了对方一眼,过半晌才说:“知道对方安全地在自己辖区里躲了四年,想必张副局现在心里也很不好过吧。”

   荀国安的话虽说得难听,但却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老肥被杀主动暴露了出来,也许程松月和张副局在漫长一段时间里都可能发现不了他。

   程松月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又听见对方叹气开口:“既然案情牵连重大,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思檀就拜托给你们了,那孩子只是看着脾气坏,其实嘴硬心软,也绝不会做错事的!你们,你们就别太为难她了……”

   荀国安甚至没有问一句李思檀究竟是怎么被卷进案子里的。他只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个好孩子。

    

   程松月来到解剖室的时候,常自力正在清理解剖台,他刚刚才完成老肥的尸检。他摘了帽子,满头大汗的,看见程松月进来,他温和地笑了笑说:“你这次来得挺晚啊。”

   “出现场耽搁了。”程松月略解释了一句,随即又轻声问道,“常处长,尸检情况如何?”

   常自力是穗州资深的法医,有将近三十年的从业经历,跟随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破过不少大案。程松月晋升支队长后,他们也已经合作了三年多。

   “根据尸僵程度和尸温,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今日的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致命伤在颈部,死因系失血性休克和窒息,但由于死者脂肪过厚,血管的伤口较浅。”常自力伸手关掉水龙头,慢慢开口,“他没有当场死亡。”

   程松月怔住,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是看着自己的血被放干的。”

   常自力侧头看了一眼存放老肥尸体的太平柜,语气淡淡地,“可以这么说。”

   程松月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直到关节都发青发白才缓缓松开。

   程松月就站在解剖台的另一侧。她的眼睛盯着常自力手上还在滴水的水管,像是有点走神了。片刻后,她轻声回答对方的话:“是。”

   常自力将手中的水管放下,似乎是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你在警队里最守着规矩,生怕行差踏错让那些人抓住话柄,你有多不容易我是最清楚的。这桩凶杀一定会是市里和省里都关注的大案,到时候上下几十双眼睛盯着你,你恐怕要比平时顶得压力更多。”

   程松月只是听着、应着,没有反驳,只说了一句:“我会做好我的事。”

   “那些目光还不是最要紧的——”常自力有些同情地看向对面的人,“你应该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等他们露出头来……”

   程松月的眼睛不由闭了闭,随后慢慢睁开。她声音很轻:“是,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师父一个交代。”

    

   询问室内,李思檀哈欠连天。

   她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哪里不懂刑侦的流程。她被人发现在凶案现场,那么她就既可以是第一目击者,也可以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嫌疑人。但不得不说,是刑侦支队的人还是给了她一点面子,没把她丢进审讯室那把铁凳上。

   此刻她的手肘就搁在椅子扶手,食指撑着侧额,盯着面前的两个刑警看:“你们俩要是说了不算,就找个说了算的人来。”

   盛晖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少说有的没的,回答我的问题!”

   李思檀眉毛挑了挑,语气不咸不淡地,“警察同志,我是目击证人,不是犯人,你们对待配合调查的群众总得态度好点吧?这个你们程队难道没有教过吗?”

   “你——”盛晖年轻气盛,正要开口呵斥,但被身旁的张逢源抬手制止。他像是知道李思檀在打什么主意,目光沉沉地看向对方,“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说吧,你深更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罗鸿祖的宿舍里?”

   李思檀耸了耸肩,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我去找他聊聊天。”

   张逢源用签字笔飞快地在笔录本上记着,但盛晖显然是不信李思檀这套说辞。他眉头紧锁,追问道:“你找他聊什么天?得半夜聊?”

   李思檀似笑非笑地看他们:“私会嘛,当然是半夜才好聊。”

   两个年轻的刑警顿时哑然,竟然接不上李思檀一句话。

   面前这个女人像是没有任何的廉耻之心,像是根本没有把什么名誉清白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来开玩笑。

   “你!”张逢源也急了,把笔一摔,“李思檀,你这是妨碍公务!”

   “好了。”询问室的门便是在这个时候开的,一把还算柔和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程松月是端着一只纸杯进来的,她走到他们的桌子边上停下,“逢源,泽元一会从现场回来,你去帮他的忙吧,阿晖留下跟我一起录笔录。”

   虽然是在重新安排工作,但程松月的眼睛一直在李思檀的脸上。

   李思檀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笑说了一句:“我们又见面了,程队。”

   张逢源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程松月将手中冒着热气的纸杯递给李思檀,“你也十几个小时没睡了吧,这是桑菊凉茶,喝点会人会舒服一些。”

   穗州人几乎人人都会用凉茶对症下药,桑菊凉茶正适合这个季节祛湿降火,又能缓解疲劳,程松月特地给李思檀选了这个。

   李思檀接过水杯的动作从谏如流,“谢了,我在你们这确实熬了很久了。”

   程松月笑了笑,“我的人也陪你熬了很久,我希望接下来我们的进展能快点,还请思檀你多配合,不然我也不好和老荀交代。”

   李思檀点头,痛快地说:“当然,不看僧面我也会看佛面的。”

   李思檀很了解他们的侦查方式和工作流程。一方面这让程松月废话可以少说很多, 但另一方面,她也失去了对李思檀的某种压制——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被发现之前,对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里可以不用和警方说一句实话。

   她拿起桌子上的签字笔,轻轻用笔尖点着桌角,“你和罗鸿祖有矛盾?”

   “应该是有的吧,不然那个肥佬,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要抄刀捅我,但你要问我和他什么矛盾的话,我回答不了你,我不知道,也不记得——”李思檀的话只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放松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抬手查看自己的指甲,不以为意地开口,“不过呢,我这人,的确比较容易跟人结仇。”

   程松月忽然将签字笔“啪”地摔回桌子上,但仍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感到一种荒谬的稀奇:“结仇?他一个通缉犯能和你结什么仇?”

  询问室的空气在那瞬间凝固了几秒,直到李思檀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响起:“老肥是通缉犯?怪不得,怪不得我今日在市局里能有这种待遇。”

  

继续阅读:第六章 像畜生一样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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