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反社会人格研究
荔枝杀2024-04-06 14:153,265

   欧阳澎沉思了一会,回答李思檀的话:“不好说,五六年前那小姑娘还在读小学,案发的时候在高速路上,她被自己的小姨从车上推进了路边的草堆里,然后眼睁睁看着小姨一家被杀——她之所以对老肥印象深刻,是因为老肥当时就踩在她小姨的头上,还大笑着和同伙分烟抽,哎,那小姑娘一看就受了很大的刺激,这么多年都不能开口说话,现在不得不在特殊学校里生活。”

   听到欧阳澎这样说,李思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道:“在儿童时期目睹了凶杀,留下创伤综合症的几率的确很大。”

   欧阳澎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又说:“自从在美联超市见到老肥,她病情一下恶化了,我不懂手语,想让她写字给我嘅,可是她写了两句,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程松月问:“她见到老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一周以前啰,她和学校老师出来采买生活用品。”欧阳澎想了想,又看向程松月,“要去和她聊聊吗?”

   李思檀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声音有些发懒:“聊聊也未尝不可,这小姑娘认出老肥差不多就是老肥死前几天的事,说不定真有点什么关联……”

   程松月听到李思檀这样说,心头却莫名一紧。她忍不住在想,李思檀是在打什么主意吗?她想开口阻止,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那就去聊聊。”

   如果知道李思檀在打的什么主意也好,不是吗?她从来谨慎,不到最后关头也是不肯出手的。

    

   和特殊学校的校长约定了第二天下午的时间,上午李思檀回了一趟学校,而程松月则是先将赵泽元叫回了身边。

   她将一张照片递给了赵泽元,然后嘱咐道:“你今天跑一趟南华菜市场吧。”

   赵泽元后知后觉地接过照片,看了半晌才确认上面的人是李思檀。他愣了一下,脱口问:“怎么回事儿?”

   程松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李思檀几年前在南华菜市场的码头卖过鱼,你替我确认一下这件事情,最好多找几个人问问。”

   问问当年的南华码头,究竟是不是有李思檀这么一号人,是不是有她卖过鱼这么一回事。

   赵泽元毕竟跟了程松月很久,听了程松月的话,不由想起她当时在南华剧院门口问保安的话,一时间也有些意外。

   “难道程队你还……”只是赵泽元并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只是很快点头答应下来,“得,我知道怎么做了。”

   赵泽元收起了照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对了程队,隆兴路那家中医门诊我已经联系过了,我和阿晖已经去看过了,那个坐诊的大夫年纪太大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义诊,随缘给人看病,自己是没有药房的,所以开了方子让病人到别处去抓药,我问过其他的中医大夫,说他开的药方没有什么问题,给斑蝥素这味药也是对的……”

   程松月沉思了一会说:“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利用了药方,看来他的确是有医学背景的……那么,现在我们需要排查的是这个药方经过了谁的手,泽元,你让阿晖再密切关注一下沈秀荣前后去了哪个地方抓药,还有她把药方曾经给谁看过。”

   赵泽元答应道:“我明白了。”

   程松月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又深吸一口气以平复好情绪来安排接下来的事。

   她驱车来到南华派出所才发现荀国安并不在,肖嘉平说师父今天休息,没有执勤。于是她便又问肖嘉平要来上荣村的地址,继续找了过去。

   荀国安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程松月走进来的时候,他自然意外极了,“程队?你怎么来了?”

   程松月站在院子外,没得荀国安的同意,她自然不会贸然踏进来。她点头,微笑着对荀国安开口:“是,我来看看你,想问你些事。”

   荀国安连忙放下浇花壶请她进来,“有什么事情来个电话就好,或者我去市局都可以!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是不是思檀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我回头一定替你好好说说她。”

   听到荀国安先提起了李思檀,她笑了笑,没有接话。她跟着荀国安走进客厅,又看见荀国安张罗着给自己倒茶。

   程松月说:“老荀,我待待就走,不用这么麻烦。”

   “请客人喝杯茶天公地道,程队你唔好推辞。”荀国安说着,已经将茶杯递给了程松月,“这是我刚煮的蒲公英根茶,饮点啰,清热下火。”

   程松月心中一暖,双手接过了茶杯,“谢谢你了。”

   荀国安呵呵地笑说:“要说谢,到还是我谢你,自从思檀去了你们刑侦支队,性子收敛了许多,我真是省心了不少啊……”

   是吗?

   程松月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客厅,注意到屋子里整洁干净,唯独茶几上凌乱摆放着卷宗和册子,还有一只插满烟屁股的烟灰缸。

   程松月握住茶杯的手顿了顿,盯住茶几上的烟灰缸慢慢开口:“思檀是很好的队友和搭档,她能来协助刑侦支队我也很高兴——”她的话锋忽然一转,又像是无意地开口问道:“老荀,能和我说说你和思檀的事吗?你之前和我说,你是在四年前把她从码头上带回来的?”

   荀国安虽然是几十年的老民警,但比起有着多年审讯专业技巧的程松月来说,当然是小巫见大巫的。听到程松月的话,他丝毫没有起疑心,只是笑说:“可不是吗?当时她脑袋上破了个大洞,我当时真以为她要没命了。”

   程松月似乎很感兴趣,像是在顺着荀国安的话问:“我记得当时南华菜市场那个码头挺乱的,是不是思檀她当时卷进什么事了?”

   听程松月这么一说,荀国安也陷入了回忆,“是乱,发生的抢劫和人员失踪案也不少,所以那会我们也加强了巡逻,真不知道思檀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在那里待下去嘅。”

   程松月沉思了片刻,又故意提起:“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说她头部受过伤。”

   荀国安点头说:“那时候我也问过思檀,问她知不知道是谁袭击了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来我送她去了医院,大夫说可能是脑神经受损了,我看她无家可归,就把她先安顿在我这里养伤,没想到一安顿,呵呵,就安顿到今天啰。”

   程松月不由想起了李思檀额头上的疤,忍不住问:“思檀她性子一直这样吗?她刚到你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荀国安“哎唷”了一声,笑着和程松月说起当年的事:“当时她那脾气比现在还要坏得多,上荣村的孩子们见到她就怕,她毕竟也是个大人了,我也不可能像管孩子一样管教她,所以就想着把她送到老季那里去——程队,你别看她小孩子心性,人还是很聪明的,我带她出过几次警,她的眼睛可尖了,逮小偷来那是一逮一个准。”

   荀国安谈论起当年这些事情的时候是笑着的,就像是在谈论自己牙牙学语的女儿是如何长成的。程松月能明显感觉出,荀国安对李思檀是何等的心软和爱护。

   程松月心想,这几年李思檀的运气倒是不坏。

   “我这几年一直在想啊,把思檀送到老季那里,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为数不多最正确的决定之一了。”荀国安说着便将茶几上一本厚厚的册子抄起,然后哗哗地翻了几页拿去给程松月看,“程队你看,这是思檀半年前写的论文来嘅,都登上省里的杂志了!”

   程松月顺着荀国安的手指,果然看见其中一页上写着李思檀和季海东的名字。

   她原本想要开口说起客套的话,又赫然注意到他们名字上方的论文标题,竟是“张天佑反社会人格模型研究”。

   李思檀原来研究过张天佑?

   这时候,程松月听见身后的楼梯传来“嗒嗒”的几声脚步声。她愣了一下,随即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程队看起来,对我以前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程松月转头,果然看见了李思檀那张脸。她站在楼梯的中间,半个身子倚靠在栏杆上,正低头笑看着楼下的人。

   程松月仰头看她,没有说一句话。

   荀国安嗔怪道:“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竟然还在家睡懒觉。”

   李思檀还是那副懒散的神情,眼角微微吊起,似乎是带了点笑。她看向荀国安;“我吃了午饭再走,老荀,你去买点菜回来呗,咱们留程队一起吃。”

   荀国安听说要留程松月吃饭很是高兴,于是快快乐乐地出门买菜去了。等荀国安走后,客厅里只剩下李思檀和程松月两人。

   她们之间沉默了一会,直到李思檀先开了口。

   “程队,你亲自来这里,是想找老荀了解我当年的事?”李思檀慢步走下楼梯,声音轻飘飘地,“你果然还是怀疑我的,但我想不明白,你还怀疑我什么呢?”

   程松月也终于没有再遮掩,一字一句地说:“怀疑你的目的。”

   李思檀坦然地看向程松月,像是明知故问:“哦?为什么?”

  程松月没有理会李思檀的阴阳怪气,只是冷淡地开口:“你说林修远在极力撇清这两桩案子和张天佑关系,那你又何尝不是在极力证明案子和张天佑有关系?李思檀,你身上有太多和张天佑有关的巧合了,如果说你出现在他余党的死亡现场是偶然,那么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发现张天佑赃物的现场也是巧合吗?你甚至,还知道当年那些除非是当事人所不可能知道的事——如果可以,我需要你的解释。”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谁先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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