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瑶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了，少爷现在当真是不方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知道莲瑶同齐御风之间的关系不同一般，即便她不过是九章亲王府奴婢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得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阻，但行为上却是一点请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奴才一定会禀告少爷姑娘来过，只是现在……”
“御风哥哥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便是！”
娇笑着从里屋走出，白皙的面庞上满是欢喜的神色。门口的小厮想要开口解释，却见莲瑶冷眼瞧着那女子，清秀的面庞上笑意全无。她看得出来，齐御风对这个女子是上心的，他看她的眼神是往常不曾有过的宠溺。那女子经过莲瑶身边时，似有若无地露出一抹笑意。皓齿明眸，一身华服，青丝却并未绾做发髻，想来是同齐家门当户对的未出阁的小姐。苦笑了一下，不与齐府的小厮为难，转身便要离去。
“莲瑶？”齐御风已来到她身后，“来了多久？怎么不进去坐坐？”
“齐统领那么忙碌，奴婢不便打扰。”冷冷地回答，并未看向齐御风的眼眸，“如今九章亲王府虽只剩下奴才，并无主子居住，但在确定王妃薨逝的消息前，奴婢还是要尽本分。”
“你在同我置气？”
“奴婢不敢！”侧身朝着齐御风行屈膝礼，颔首低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莲瑶是奴婢，齐统领是武官，试问一个奴婢有多大的胆子，敢同大人置气？”
“够了——”门口的小厮早就知趣离开，齐御风一手钳制住莲瑶的手臂，一手强行抬起她的下颌，对上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何必拐着弯同我兜圈子？”
“奴婢没有话要对大人说，亦没有话要质问大人。”
“你……”齐御风失了往日的风雅，显然是被莲瑶*急了，猛地将人按在外墙上，双臂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居高临下地迫视着那双水光涟涟的美目，“莲瑶，若是没有王妃的高贵与气度，就不要随意模仿王妃的言语神态。西子捧心为美，东施效颦便是丑。难道你跟在王妃身边那么久，还不明白‘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道理吗？”
“齐统领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
“莲瑶！”齐御风忍不住朝着莲瑶大吼，“你非要这么同我说话吗？”
“那么齐统领希望奴婢怎么说话呢？”终于主动看向他的眼眸，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莲瑶不才，不能学黄鹂唱歌的声儿说话，也不会学那戏子余音绕梁，奴……唔……”
齐御风不想再听到莲瑶一口一个“奴婢”的称呼自己，低头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带着愤怒与不甘啃噬着她的红唇。莲瑶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拼命挣扎躲闪，却不想被齐御风禁锢住手腕，整个人硬生生的被按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嘶——”齐御风倒抽了一口气，微微退开一些距离，下唇上还挂着血珠，“你……”
“齐统领自重，奴婢只是自卫罢了！”
“你闭嘴！”一把将莲瑶拉入怀中，紧紧箍着她瘦弱的身躯，张嘴*了精致小巧的耳垂，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轻颤，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轻声却又咬牙切齿道，“你知道的，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我学会的不仅是带兵打仗，还有为人处世。我从来不和任何人解释什么，今日的事我权当破例，但你记着，我只说这么一次！美娘是徐御医的千金，她来找我是受人所托！”
“这同奴婢有什么关系？”
“再让我听见你这么称呼自己，今日你就别想离开齐府！”
“齐统领莫不是忘了，莲瑶本就是奴婢。”不知莲瑶是何用意，似是故意激起齐御风的怒火，挑衅地扬眉望向他，“还是说齐统领身边缺少贴心的女子侍候，想要以此为借口，强迫奴婢行那孟浪之事？”
“牙尖嘴利，分明就是第二个王妃！”
“王妃只能是王爷的妻，齐统领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你说什么？”顿时面色如霜，再一次捏住她的下巴，这一次却是用了极大的力道，“再说一遍！”
“被奴婢说中心事了吗？”强忍着下颌处传来的痛楚，既不挣扎也不畏惧，“再说一遍又怎样？庞馨薇生生世世都只是慕毓冲的妻子，任何男人都不该对她怀有不轨之心，任何男人都没有资格对她痴心妄想！恭怡亲王不可以，你齐御风也不可以！”
“闹了半天，你以为我恋慕王妃？”松开手，望着被自己捏红的下颌，不觉有些心疼，“我齐御风对王妃只有敬重，并无他心。且不说她是王爷的女人，就算只是普通人家的妇人，我也断然不会做这种禽兽之事。”
“那为何你总是偷瞧王妃？”
“我现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你说什么？”
“王妃是何等伶俐的人物，你跟在她身边多年，怎生半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学到？反倒是越来越笨！”
“莲瑶粗鄙，自然比不得王妃聪慧。”
“若说是在瞧你，你可信吗？”不知为何，莲瑶的颊上有些红云泛起，不自觉地别开眼，略显尴尬地被齐御风抱着。知道她是在害羞，倒也不多加逗弄，只是愈发紧了紧手臂，侧过头轻啄鬓角，“丫头，若是这么明白的话你都听不出，那我当真是白白被冤枉了。”
先前被蹂躏的殷红肿胀的唇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莲瑶终是获得了自己的幸福。犹豫了一下，缓缓拥住了齐御风的双肩，靠在他的肩头，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看什么？”庞馨薇趴在慕毓冲的背后，双臂随意地环上他的脖颈，“许久不见你这么开心了。”
“说起来，若是你知晓这件事，会比我更开心。”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她，“御风总算抱得美人归！”
“五哥，这么说来，莲瑶是不是很快就要嫁做人妇了？”
果不其然，在看到慕若晴的来信时，庞馨薇脸上明媚的笑容足以融化一切。慕毓冲宠溺地将她拉到怀中坐下，伸手点了点她精致小巧的鼻尖。
“就算是，你我也不便露面，他们更是不能前来。”敛了笑意，正色道，“馨儿，你要明白，你我二人已是‘死去’之人。即便莲瑶嫁给御风，她也不会知道真相。这不仅是御风作为我属下的责任，更是他效忠皇姐的前提。”
“我自然是明白的。”侧身靠在他的肩头，“五哥，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莲瑶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却不能亲自送她上花轿。”
“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慕毓冲把玩着掌心庞馨薇纤细的手指，“据我所知，御风似乎被人盯上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老二知道，即便他现在想要迎娶莲瑶过门，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你可别忘了莲瑶的身份。就算她跟在你身边多年，也终究是个奴婢，而御风是齐家的长子！”
“怪只怪我当初没能替莲瑶好好筹谋，没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嫁为人妻的名分。”
“这事怨不得你！”成亲多年，慕毓冲自是了解庞馨薇的心思，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他心头的珍宝，那些分隔两地的日日夜夜，她在远方固执守候的寂寞他都明白，“当初你我二人看似风光，但追究起来也不过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罢了。即便你有心给莲瑶一个翁主的身份，也要过了老二那关才行。但……”
后面的话是什么已不重要，依庞馨薇的聪慧，她又如何会不明白慕毓冲的意思。莲瑶是九章亲王府的人，慕钰之在明面上奈何不了齐御风，但又怎会容忍一个奴婢惹出什么是非。莫说他一直戒备王府，莲瑶就算有了翁主的身份也不过是给他扳倒慕毓冲增加了一个筹码罢了，根本就是不讨巧的结果。整个人乖巧地窝在慕毓冲的怀里，长发如瀑披散在腰际，黛眉轻蹙。
“五哥，我很想念琚儿。”轻轻开口，庞馨薇知道慕皓琚也是慕毓冲心里的一道伤，“若是可以，你带我进宫瞧瞧琚儿可好？”
“馨儿，进宫同回王府是两码事。宫里守卫森严，我进去都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毫不会武的你。”
“王府里有密道对不对？”像是想起了什么，庞馨薇撑起身子，狡黠地望向慕毓冲的眼眸，“你一直都在王府是不是？”
“倒不是一直都在。”事到如今也不怕她知道些什么，索性大方的承认，“只是偶尔想念你了，便会偷偷下山回王府看看。那天你在竹屋睡着了，梦中还唤着我的名字，当时我真想叫醒你，告诉你我就在你面前，我没有死。”
“怪不得那天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房间里。”回想起那些个慕毓冲不在身边的日子，心间如同翻了五味瓶，不觉抓紧了他的肩头，“五哥，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馨儿——”捧起那张精致的小脸，比起从前，她的面庞更加清瘦，“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心了。以后……都不会了。”
嫣然一笑，主动凑到他的唇边轻啄一下。天荒地老，纵使一生隐姓埋名，她亦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