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走路看地方,瞧仔细我这的牌子。”秦三娘前脚将沈楼二人送上楼,后脚就在门口瞧见了傅兰茵,不由板凳一横,将门口拦住。
“怎么你沉鱼阁在门口写了牌子,不让女子进来不成?”傅兰茵双手叉腰,扬头抬眼半点不看面前的秦三娘。
尚书嫡女,屈尊降贵就做了个妾,满东歌城的人都知道,更别说是历来消息灵通的秦三娘。
这样的事精若是真放进阁内,今天的生意铁定是黄了。
秦三娘嗤笑一声,“傅姑娘,不瞒您说,今天晚上楼公子将我们这包下了,还命令不许您进去叨扰呢。”
虽说是信口拈的幌,可秦三娘笃定楼肆允定然也是不想见这人。
“他知道我来了?”傅兰茵细眉锁着,上下打量着秦三娘。
“哟,您可是东歌的名人,但凡走在路上谁不知道是傅姑娘?即便楼公子没瞧见,光是听边上人说道,也都知道了。”
秦三娘说话带刺,可明里挑不出半点错处,傅兰茵脸上涨的通红,左右环顾,果然不少人盯着她指指点点。
言语里不乏嘻笑嘲弄。
“姑娘,回吧。”秦三娘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与她说话间,还不忘和门口的恩客调笑。
被人轻视至此,傅兰茵有怒说不出,想要硬闯奈何身边连个侍卫都没带,只好作罢。
“不知羞耻的东西,我看你们能潇洒到几时!”她呸了一声,这才端着姿态扭头走开。
秦三娘靠着门,露出轻蔑一笑,“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门口叫唤,难怪不得男人喜欢。”
“妈妈,楼上贵客唤您呢。”忽然一个女儿嬉笑着探头过来,脸上神神秘秘,“平日没见要人过去伺候,今天怕是要点个大的。”
这贵客自然是南疆王了。
秦三娘脸上乐开了花,但嘴里却是轻飘飘一句,“能点多大的去,再多对南疆王来说都是些小打小闹的钱。”
说罢,她扭着腰身往贵客的房间去。
沈令歌正襟危坐,看着秦三娘进来,也不藏掖,直言道,“秦妈妈,本王想与你做个买卖。”
沉鱼阁这样的地方,能做什么买卖?
秦三娘眼中藏着精明的笑,“哎哟王爷,瞧你这话说的,你想谈什么买卖直说就是,只要您想,我什么样的姑娘都能给您找到。”
沈令歌一时没说话,抬眸轻扫楼肆允一眼。
见状,秦三娘猛的一拍脑门,“瞧瞧我这张烂嘴,话都不会说。”
她话机一转,就变成“王爷您想要什么样的小倌,我马上就给您找来。”
想到自己这个“小倌”就是在这被沈令歌找到,楼肆允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轻笑,“秦妈妈,我们不想要姑娘也不想要小倌,我们……”
秦三娘毕竟从业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再三没猜对,她笑意又深一点,“你们可是想要让人厉害点的东西?”
年轻后生人脸皮薄,她知道的。
沈令歌正启唇就着楼肆允递来的杯子饮酒,听到这句话,顿时噎住了一下,呛得差点缓不过气来。
楼肆允本还想逗她玩,不过见她脸上两朵红晕散的厉害,便就此打住。
他正色看着秦三娘,道,“我家王爷喜欢沉鱼阁,所以想买了去。”
闻言,秦三娘脸上的笑顿时凝住,半晌她才讪笑,“贵人们这是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养家糊口的玩意,卖了以后我吃什么喝什么?”
“钱好说,而且沉鱼阁明面上还是你的店,红利你照收。”沈令歌缓过气,“我们不过是想借用下地方。”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秦三娘可是不信。
她掩住面不大情愿,“王爷这说的哪里话,你喜欢这地方是我的福气,我秦三娘现在就可以说,以后但凡是您二位来,我都不收您银子,你们尽管就拿这当自个儿家一样就是。”
见她这样笃定,楼肆允轻泛的往长榻上斜躺,嘴角带着清冷笑意,却叫人一眼见了便要被摄走心魄。
“过来。”他淡启薄唇,笑意深不见底。
相比起南疆王的威严庄肃,楼肆允不过是个惯会撒娇打泼的玩意,秦三娘见他招呼,自然乐呵呵的过去,借此远离沈令歌。
“楼公子,我就算是个生意人,作快活买卖,不管官场也不管……”
秦三娘赔着笑起来,正打算从楼肆允这逃了这笔生意。
谁知话还没说完,脖间就一凉。
一柄冷剑,正抵着自己命脉,寒光自剑柄处一路上蔓延过来,叫她顿时如入地狱。
剑柄一段,男人脸上笑意未减少,只是浑身上下泛着阴翳的冷意,摄人心魂。
楼肆允把玩着剑柄,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他啧啧两声,忽然笑出声来。
“秦三娘,我们今天来这目的你都知道了,你不会还以为回绝就完事了吧?”
他每笑一声,老鸨的心就是沉下一分。
若说放在秦三娘还觉能逃过一劫,但现在见了楼肆允的模样,只觉得这人平日伪装太好,现在截然披露在自己面前,自己就算半脚踏进阎王殿了。
壮着胆子半晌,她也不敢抬头看一眼说话的人,只觉得置身冰窟,除了浑身颤抖其他什么都做不出来。
她努力张嘴,可声音也被恐惧阻隔,愣是蹦不出一个字来。
幽寒剑意又往脖颈间逼近两分,喘息间都能感受到汗毛磨蹭在刀锋上,老鸨哑着声,刚张嘴就听房门被猛的撞开。
“就是这个哥哥!”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将门口堵得干净。
这声音太过熟悉,秦妈妈凉了许久的心忽然像是被人碾在地上般,她扯着嗓子嘶叫一声,“出去,快出去!”
那人像是没听见也没瞧见这房间的异样,直直冲着沈令歌去。
楼肆允轻掀起眼皮,手腕微转,就是将剑尖对准来人,“站着别动。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眨巴着眼睛看他,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感受不道杀气,他嘟囔道,“我要去见哥哥。”
他伸手,指着沈令歌。
老鸨见自己儿子还不听话的乱动,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溪儿,别乱动。”
楼肆允倒没如她想的那般一剑下去,而是打量似的看着似是大智未开的人。
“去见哪位哥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