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茵等了一天,都是没有听到沈令歌那边染药的消息,想去看看,可一帮侍卫将通往前后两个院子的路拦的死死,美名其曰“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她只能作罢。
闲晃一日都是无趣,晚间,她早早洗漱回房内躺着。
可是身子刚刚挨上床,便传来阵阵痒意。
以为是今天下药时沾在衣服上了,她遂脱掉衣服,可是痒意更甚,像是有千百万之小虫要咬开她的皮肤,钻进她的肉里。
越来越痒,她伸手在浑身上下挠着,可丝毫没能缓解。
痒意持续到后半夜,都没能消散,白嫩的肌肤上已经挠出几条血痕,傅兰茵恨不得拿头撞墙。
“沈令歌!一定是他!”下计不成,反被沈令歌虐,她死死咬着牙,却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
沈令歌向来是个行动派,说了恢复每日操练,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她便带人一声号角吹彻整个王府。
丁一已经集合府内所有人员,前到侍卫,后到柴房小厮。
沈令歌扫目轻点了一下,言道,“还少了两个。”
“不可能啊,我刚点过……”丁一诧异,又回头数,忽然他醒悟过来,“王夫和傅姑娘也要?”
“自然。”沈令歌答他。这是王府历来的规矩,即便是不上战场打仗,也要每日军事操练一时辰,长宿王府者皆不例外。
没多会两个人便被“请”了过来。
楼肆允看着面前排列整齐的队伍,上面面色沉沉的沈令歌,心里面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刚想上前抱住沈令歌的大腿,哪料对方料事如神,一个阴冷的眼神就扫过来,“归队吧。”
“歌儿,你瞧瞧我这么柔的身子。”楼肆允不死心,依旧扯她的袖子,一脸委屈。
将士在前,沈令歌神情严肃,不容任何人撒娇卖乖。
“强身健体是本王府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楼肆允还想求情,一转眼就看见队伍里背着沙袋,目光炯炯的百里朔,那人虽脸上毫无表情,可楼肆允看的明白。
那眸子里藏着讽刺呢。
哎哟,这爆脾气……
他自觉不比这白脸郎中差劲,便不再争辩什么,直接往百里朔边上一挤,含情脉脉的看向沈令歌,“歌儿有什么命令,我肯定第一个遵守。”
狗腿!百里朔瞧他不爽,直接偏开头。
“傅姑娘,抓紧时间。”
“什……什么!我也要?”沈令歌的声音再度传来,惊的傅兰茵一脸刷白,“我可是拿着皇上手谕来的,你不能命令我我!”
她受了一夜痒痒粉的折磨,眼底两大片青黑,脸色也惨白的很,别说是跑,这会子走起路来脚都打颤。
沈令歌点头,声音冷冷,“王府的规矩不能叫你一个人破了,你若是不愿意,搬出去便是。”
傅兰茵扭头看着一圈盯着自己的人,好似自己再说一个“不”字,就要被人当场扔出王府。
搬?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往楼肆允身边一站,“练就练。”
丁一给后来的两个人分别背上沙袋,楼肆允倒不觉得多重,只是想着身边还有傅兰茵这样一个眼线,立马哎哟起来,“这么重,压死人了!”
众人窃窃笑了几声,边上的傅兰茵也几乎要掉下泪来,“沈令歌你欺人太甚!”
“傅姑娘,也没人逼你,跑不了搬出去便是。”丁一老早就瞧她不爽,恨不得永远不看见她。
被人堵了一嘴,傅兰茵憋了一肚气,却无从发泄。
因为沈令歌压根就不看她。
沈令歌站在队伍前端,背上背着沙袋,声色严厉,“想着你们几日不练,体能许是下降了,今日不做旁的,列队绕府负重跑一个时辰。”
“一……一个时辰?”楼肆允霜寒的脸上立马愣住,他还当就是个简单的操练,谁知……
沈令歌这家伙,未免也太不是人了。
他惊诧间,队伍已经动起来,百里朔轻哼,“楼公子身娇体柔的,怕是跑不了几步啊。”
他丢下一句话,就追上沈令歌。
楼肆允在后面呲着牙,瞧前面沈令歌和百里朔并排跑,心里不是滋味,他刚想要加快脚步,手臂就被人拉住。
傅兰茵两手拉住他,两眼中泪水汪汪,“夫君,我好累。”
故作娇喘的声音叫楼肆允头皮上一麻,他甩开手,直接大步往前挤上前面的两人列之间。
“百里郎中,你一头汗别是跑不动了。”他冲百里朔啧啧两声,有转头看向身边的沈令歌,语气轻柔许多,“歌儿,累不累,我给你擦擦汗?”
操练这样严肃的事,也就楼肆允还当玩,沈令歌黑着脸,好心提醒,“别说话,岔气。”
“歌儿是心疼我吗?”楼肆允顿时眉开眼笑,还不忘对百里朔眨眨眼。
百里朔还从来未看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嘴角嫌弃的撇了又撇。
后面傅兰茵夹在众多侍卫间,心里委屈不行,昨晚身上挠出几条血痕,现在被汗水渍着,更是痛的心惊肉跳。
她双目坠泪,艰难的连着两步,想要凑到楼肆允身边,谁知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向一旁的沈令歌。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楼肆允眼疾手快,将沈令歌护到怀里,自己却被傅兰茵抓沙袋绳子。
一时不慎,他被傅兰茵拉着往后面倒,眼看着就要把傅兰茵压在背下,他方向一转,又撑手摔向一边。
出了这么大的事,队伍瞬间停下来。
瞧着楼肆允吃痛的握着手腕,沈令歌叫上百里朔,“去给他看看。”
怎么说这人也是为了沈令歌才摔的,百里朔即便心里不爽,也只能上前查看起来。
“疼疼疼!”
他才触碰到楼肆允的手,哪料对方就疼的嗷嗷叫唤。
“就是扭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伤。”百里朔在他的嚎叫声里观察一番,得出结论。
沈令歌向来相信百里朔的医术,既然如此,便松了口气,可看楼肆允眼尾泛红,明显是疼的受不了的某样,又开口道,“既是伤了,硬要锻炼反倒不好,你就在边上看着大家跑。”
因祸得福,楼肆允嘴角带笑,“还是歌儿疼我。”
众侍卫也偷偷笑起来:果然王爷疼王夫。
见状,方才还害怕的傅兰茵顿时也哼哼唧唧起来,“我也伤了,伤了脚。”
“是吗?”丁一上前,两手握拳头,捏的咔咔响,“我来给傅姑娘看看。”
那眼神哪里是看伤?是要人命!
傅兰茵立马缩脚爬起来,“好像……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