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
沈令歌正在院子里浇花,就听府门口传来楼肆允的声音,惊的她差的把水壶跌在地上。
她已然无权无势,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这楼肆允倒毫不避讳。
她噙着笑,懒散的往藤椅上一靠。
外面楼肆允脚刚抬进府门就扯开嗓子喊,直接把丁一引过去了。
“王夫,你怎么才来,我家王爷这回可是受了天大的冤,您说好好一个提刀上阵的人,现在生生被憋在院子里,干啥都提不起劲,这都几日没出过府了,这……”
丁一更是扯了嗓子哭诉,生怕楼肆允在外面没听说自家王爷这几日度日艰辛。
真是能编。
满东歌谁不知道沈令歌解甲归家后,乐呵的和神仙没什么两样?
倒是他有麻烦事……
楼肆允应付了两声,直接奔进熟悉的院子。
偌大的院内,正中摆着一张藤椅,丁一口口声声称为“干啥都提不起劲”的南疆王沈令歌,正巧笑倩兮的磕着瓜子看着话本。
他回头看了眼丁一。
丁一耸肩,一副“可能是憋疯了”的神情。
楼肆允回头,双手一张直接扑向坐着的人怀里,“歌儿,这回你一定要给我作主!”
比自己足足高大一圈的男人压下来,沈令歌只觉得呼吸困难,她微微往后面扬,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无奈,楼肆允两手将她锢的紧紧,叫她丝毫动弹不得。
一想到王府周围还有皇上的眼线,沈令歌也不挣扎了,索性伸手抚着这人的头,声音宠溺,“这又是在哪里受了委屈?”
柔腻的抚摸在头顶散开,楼肆允呼吸一滞,良久才缓过来。
他佯装泣泪,“是皇上,皇上给我与傅兰茵赐婚了!”
“王夫,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沈令歌还未说话,丁一就先跳脚了。
见楼肆允点头,他更是急的团团转,虽说自家王爷承受能力强,可是官场情场两失意,他看着都心痛。
可他转某看向沈令歌,却丝毫没从她的脸上察觉出什么情绪。
沈令歌的眸子微眯起,脑海里细细回忆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来这皇上所设计的人还不止她一个。
只是这样匆匆将楼傅两家联姻,究竟是为了断了她沈令歌“断袖之癖”的路,还是对楼肆允的身份起了疑心?
那楼肆允的真身……
转念,她收回手,硬生将人推到一旁,神情凄然,“如今我不过空有一个南疆王的名头,与你将来无益,皇上给你赐婚,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说罢,她缓缓起身,仰天看地的叹息几声,便扭头往房内去。
“沈令歌,你真叫人瞧不起?”楼肆允怒目瞪着,衣摆一甩便直接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叫嚣,“堂堂南疆王听见心上人赐婚的消息,竟然只会做缩头乌龟!”
站在房门,沈令歌不经顿住脚,“楼肆允,你再跟上来,别怪我不客气。”
“我就跟着你!”楼肆允大步迈到她身边,话里堵着气,“你倒是让我看看你怎样不客气?”
话音才落,楼肆允顿时觉得腰间一道猛力,沈令歌整个人欺身过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那你好好瞧瞧!”沈令歌切齿砸下一句话,直接将人圈进房内,又顺脚将房门一下踹上。
风中凌乱的丁一:王爷伤心了,伤心大发了,都开始对王夫用强了。
此时“伤心正甚”的沈令歌正将楼肆允压房门上,眸光却是透过遮纱打量着墙垣处藏着的人。
淡淡香气从对面的人身上传来,楼肆允的委屈之色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邪魅,“王爷假戏真做了,竟还抱着我不放。”
想到真美。
沈令歌松手,白他一眼,“现在我这南疆王府外各路神仙关注,否则你真当我闲着没事要陪你练习演技?”
没了外人关注,楼肆允也正经起来,眸目淡漠,“兵权被撤一事你我暂时没有法子,可是赐婚这件只有你能帮我。”
“帮你?”沈令歌呷了口茶,“楼公子对我沈家家事了如指掌,而我连楼公子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凭什么帮?”
楼肆允目色一顿,眼底破出一阵寒芒,“王爷,您这话肆允不明白。”
还在装?
沈令歌身子前倾,目光灼灼而视,“知操控机甲之理,晓偃城机防之密,我可不信楼公子与偃师一族毫无干系。”
往日不问是礼,今日却是不得不问清楚了。
沈令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她要听楼肆允亲口说。
见沈令歌笃定的眼神,浑身散着诡谲气息,楼肆允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骇浪,他唇线勾挑,“王爷,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何必平白诬陷我?”
沈令歌微笑笃定,起身往房间衣柜处走近,伸手在柜子与墙壁之间摸索一阵,拿出一本灰扑扑的书册。
楼肆允意味不明的盯着她动作,目光扫到那本册子时,显然一顿。
那厚厚的一本册上,赫然写着偃师秘术四个大字。
偃师一族尽数全灭,数以万计的秘籍早已赴之火海,天下早已没有此书,可如今……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楼肆允撑桌而起,目光似有寒冰。
沈令歌淡笑,“我如何有这个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瞧着里面一处描述心里实在疑惑。”
她缓缓走至楼肆允身边,指着泛黄的书册一页,“这一处,讲道‘机甲密器,非偃师后人之血不得驱使’,所以……楼公子的秘密,现在能说了吗?”
没想到沈令歌是打着十成十的把握来问,楼肆允脸上笑意更甚,“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来问?”
果然如此。
沈令歌轻叩书页,沉声道,“有些事情,还是要你亲口承认来的好,否则两相猜疑,必坏大事。”
大事?
如今他与沈令歌之间的联盟便是大事。
听出沈令歌话里有话,楼肆允深深打量着她,“这么说,歌儿是决心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