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百里朔温声说道:“萧副将已多次派人到帐中寻你。不如,你先去与萧副将会和,我来给他换药便好。”
沈令歌点头:“一切就拜托你了。”
眼瞧着沈令歌大踏步去的远了,百里朔脸上笑容凝固,垂眸瞧向楼肆允。后者狭长凤眸里暗沉如海。四目相对,隐约可见刀光剑影。
“以前怎么没听王爷提起过楼公子?”百里朔缓缓开了口:“公子大约不认得我,我是百里朔,家父有个绰号叫做圣手医仙。因与老王爷交好,便在边关定居。我与王爷自幼一同长大,凡事不分彼此。老王爷临终前,亲自将王爷托付与我,让我护她周全。我与她的情分,天下无人能比。”
“呵。”楼肆允淡笑:“所以,你是老王爷亲自给歌儿挑选的随从?瞧你这手艺,老王爷眼光不错。”
百里朔整理绷带的手指一缩,眸色阴沉了几分:“我不是王爷的随从!”
“对不起我错了。”楼肆允眨眨眼:“你是军医,高级随从。”
百里朔:“……。”
“王爷是大启的英雄,受万民敬仰。你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只会玷污她的名声!识相的还是早点歇了心思,回京城养尊处优去吧。”百里朔声音冰冷,再不掩饰对楼肆允的厌恶。
“不是我不肯走。”楼肆允重重叹气:“王爷回京那天晚上就把我给抢回王府去了。为这事,兵部尚书傅大人都给气的晕了过去。她每次约我出门,都要抱着我与她共骑一匹马。现在满东歌城去问问,谁不知道我楼肆允早就是歌儿的人了?”
楼肆允瘪了嘴,满目委屈和无奈:“为了王爷的名声,我自得全力迎合,生死相随。总不好让京城人都认为王爷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不是?倒是你……。”
他浅抿了唇瓣:“既然是王爷的随从就该恪守本分,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与下属私通秽乱军营什么的,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百里朔被气着了,眼眸冷凝如冰,偏不如楼肆允伶牙俐齿,索性闭了口。将涂抹了伤药的布巾猛然按向楼肆允,疼的后者狠狠吸了口冷气。
“楼公子可要忍住。”百里朔凉悠悠说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上药这种小事都要哀嚎叫唤,难免叫人看轻了!”
“我去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楼肆允凝眉大叫:“老子命都快没了,当大丈夫能当饭吃?普天下谁不知道我是歌儿睡过的男人?她负责男子汉大丈夫,我个在床上伺候人的,只需要貌美如花!”
百里朔这一生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的三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拿着绷带愣了。
“你分明是嫉妒我比你长得美,才故意下重手想要疼死我好取而代之?”楼肆允冷笑着,陡然在眼底逼出氤氲,冲着账外一声大叫:“歌儿快救我。你这个高级随从要杀了你的亲夫啊!”
楼肆允那一声高呼过大,整个营地都听得清楚,更不用说在隔壁营帐换衣的沈令歌。
真是麻烦。
方才见百里朔神情就不大对,现在留两人独处,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沈令歌看着浑身血迹也来不换洗,直接掀开帐门朝着隔壁迈去。
营帐内,楼肆允带着几分薄凉笑意,瞧见外间绰绰影姿,立马身子往前靠近些,伤口撞在百里朔手上,又汩汩往外冒血。
沈令歌进门就瞧见这一幕,不由眉头皱紧。
“歌儿……”楼肆允压着声,声音淡的叫人听不清,“好疼,比方才还疼。”
说着话,他还惶恐的瞥了眼百里朔,明摆着是被欺负了的模样。
好家伙,栽赃陷害。
百里朔喉一噎,立马反应过来,“王爷,此事与我无关,是楼公子他自己……”
“是我,是我不好。”楼肆允一口应下,眸光黯然,“是我没弄清状况,就忍不住向人炫耀歌儿待我极好,谁知就惹了百里郎中,他瞧不上我,压我的伤口,还叫我自己包扎……”
塌上人头上沁出薄汗,可见是真疼很了,也着实是受了委屈。瞧着,沈令歌心里不由抽了一下。
“楼肆允你满口胡言!”百里朔咬牙,恨不得揭开这人的面具。
楼肆允立马抓住沈令歌的衣摆,“方才他就是这样的。”
“百里朔,你今日有些过分了。”沈令歌满脸不悦,径直坐在床沿,声音带着几分怒意,“医者仁心,更何况楼肆允是为我而伤,于情于理你都不该这样待他。”
“王爷……”百里朔清风淡然的脸沉着唤了一声,却是无语。
外敌未去,内又生乱,沈令歌头疼的厉害,她直接打发道,“好了,这里不用你照顾,你再去煎碗药来。”
“是……”
分明是这纨绔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却里里外外找不到破绽,百里朔心里憋着气,只能叹息一声,旋即转身出去。
望着他出去的方向,沈令歌一时出神。
“歌儿,现在大夫也走了,我这药还没上呢。”楼肆允的声音带着冷淡笑意,方才的怯懦丝毫不见。
这人演技太好,沈令歌这才察觉是上了当,只是百里朔已经被赶出去,万没有叫回来的道理。
“我去找个侍卫来帮你。”
她正要起身,却被楼肆允一把拉住,话道,“我是王爷的人,叫别人看了身子,怎么得了。”
楼肆允神情明灭,“再说,要是传出去,旁人还当我们离了心,那可不好。”
可恶,没法反驳。
大局为重。
沈令歌只得重新坐下来,一手揭开楼肆允的里衣, 另一只手拿帕子将伤口附近的血渍擦拭干净,这才挖出一块药膏,一点一点的抹上。
冰凉的药膏触及滚热的嫩肉,酥麻感传遍全身,楼肆允不由倒吸一口气。
看着沈令歌全神贯注的模样,他一时生出逗弄之心, “轻些,轻些,受不住。”
厚重的喘息声,低跃慵懒的轻哼,沈令歌手下动作一怔,她还是头一次听见男人这样的声音,不由两靥绯红。
楼肆允浅笑勾唇,“别停,继续。”
沈令歌一时不知该如何,只能继续上药,她盯着自己的手指,耳边的声音却一浪猛过一浪。
“这样真舒服,一点都不疼。”
“就是那,那里可以重些。”
呢喃低语越过,叫人脑海里生出好一幅旖旎场面,沈令歌一时恍惚,手上失了力道,直接按得楼肆允大叫一声。
“疼,疼疼疼!”他脸上刷白,眸色敛起沉着声喊,“南疆王要谋杀亲夫啦!”
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