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外间呼声太高,饶是大启帝坐在殿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看看,这就是沈令歌养的狗!竟敢在我宫门口乱吠!当朕这个皇帝是死的不成!?”
现下朝廷内,段延泽是大启帝的新宠,遂沈令歌一事出来,他连着已经在皇宫里守了几日,就想着伺机再寻些建功的机会,没想这回机会就来了。
“皇上,不过是些刁民,您何必与他们置气呢?”他阴阴笑道。
“刁民?”大启帝冷笑,两步就领着段延泽走到殿门口,他指着外面的青天,“你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吗?嗯?再这么下去,他们怕是要冲进来将朕拉下这个皇位了!”
大启帝怒火难消,眸子似要狰出血来。
见状,段延泽自知时机来,便唇角一挑,“皇上,此事也不是没有决绝的办法,那些聚众闹事,已经违背大启律法,臣愿领命将前去煞煞他们的势头,这样一来,便可解皇上的忧心。”
大启帝眸子斜睨过他,“怎么煞?”
段延泽抬起来手掌,在脖子间横过一下,“自然是这样。”
现在除了杀鸡儆猴,也没有旁的办法,大启帝点头,临他要走,还不忘记派一列黑焰杀手相随。
背后是皇帝,身边是武艺高强的黑焰杀手,段延泽自是趾高气昂,坐着轿撵,一路到了宫城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闹事的众人,一眼就盯住了沈家军,“皇上有令,沈令歌罪大恶极,还请各位莫要无中滋事,否则这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他阴冷一声,百姓们有些愣,沈家军却是不怕,直接破口,“我家王爷是无辜的,你等宵小污蔑忠良,其心可诛!”
“口出狂言。”段延泽眸子一暗,便召来黑焰杀手,“本官试过和你们讲道理,是你们一意孤行,那便是要见点血了。”
话音方落,刚才那位讲话的沈家军已经人头落地,连带着周边几个脖颈间亦是飙血不断。
眨眼,地上已经躺下七八具尸体。
人群惊慌起来,“杀人了,死人了!”
“狗贼,竟敢杀害我弟兄!”
萧决心里一哽,他才是转眸,就见方才段延泽召唤的黑衣人,轻身一跃,又回到了城墙之上。
速度之快,动作之狠,皆不是他能对付的。
“这就是为沈令歌说话的下场,你们还有谁是不要命的,尽管开口,本官定会让你们死的痛快。”段延泽眉间藏着阴狠笑意。
身边还有沈家军想要出头,萧决立马拦住,他默默摇头,“不要轻举妄动。”
他知道,若是再继续申冤下去,不说弟兄们的性命不保,便是周围这些为王爷正名的百姓怕也难逃一死。
王爷是不会愿意看见他们枉死的!
他咬牙,肩头都是忍不住一抖,“我们走,另寻良计!”
一声令下,众人先是一怔,随后也知这其中利害,只得垂着头走开。
看着乌泱泱消散下去的人群,段延泽眉眼间俱是冷笑。
什么沈令歌,什么沈家军,现在能够把控一方的,是他段延泽。
也只有他段延泽。
暗处,秦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
他浑浑噩噩的回了家里,脑子里全是满地是血的场景。
和沈哥哥那日一样,若是那日他再晚一点去,怕沈哥哥也同沈家军里的那几个哥哥一样,气息全无,身体逐渐冰冷,只能被人抬走。
“你看见什么了?”自从打人一回就默不作声,沈令歌多少猜到出事了。
轻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吹过,秦溪陡然回神,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沈令歌,忽然一把将人抱住,“沈哥哥,他们死了,我怕我害怕。”
他们?
沈令歌凌厉的眸子顿时沉下去,“他们是谁?谁死了?”
秦溪抽搐着,带着哭腔将在东歌城内看见的一切都倒出来。
他每说一句,沈令歌的心就凉一分。
是了,她怕现在外面风头紧,便像是锁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出门,可是她却忘了她还有一群侠肝义胆的好兄弟。
他们为了她,不顾性命的与大启帝抗争。
她若是在继续躲着,才真的对不起他们。
想着她安慰秦溪一阵,好在秦溪单纯善忘记,在她的安慰下没一会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沈令歌直接往东歌城去。
她不能叫弟兄们枉死。
她要让段延泽知道,迫害沈家军的下场!
想着,她便一路往段府去,此时的段延泽刚收了皇上的赏赐,正捧金抱银的在房里得瑟,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靠近。
“南疆王?”他冷哼一声,“你现在藏在哪个狗洞里等死呢?”
可一话毕,房间就被猛的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个刀削般凌厉的身姿便出现在门口。
“哪也不在,就在你面前。”
是沈令歌!
段延泽脸上煞白,慌张的要去取佩剑,谁知还没有动身,就见眼前人单手一挥舞。
白粉扬扬,他眼前就是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水扑面,他才又悠悠转醒,只见周围夜风潇潇,漆黑一片。
沈令歌看着他错愕的神情,不由冷笑,“段大人,你杀沈家军的收可曾想到我回来找你?”
她根本就不是问,更不想欸到段延泽的回答。
刚说完,她就是一把抓住段延泽的头发,直接将人拖到一处。
那处站着一种沈家军,以及几个年轻妇人和老媪。
沈令歌脚刚踏进东歌城便找到了萧决,联系上了沈家军,此时坐在段延泽面前的便是几位死去沈家军的家属。
“今日你迫害了我的弟兄,不可能就此逃过,杀你之前,你先给他们的亲人磕头 。”
段延泽一身为官傲骨,那里肯听她的话,只冷冷别过脸去。
见他不从,沈令歌又是抓着他的发髻,用尽全力砸向地上,“不磕头,便只有我帮你了。”
沈令歌用戾极狠,只一下,段延泽就觉得头疼欲裂,额上顿时冒出一股血流。
“这才第一个,死去的弟兄几岁,你便挨个给他们的家人磕几个响头!”说罢,沈令歌又要往下按。
段延泽自知今天是逃不过的,看着面前坐的十几个人,他硬生吞了一口口水。
要是按照沈令歌那样的按,没有磕几个自己这条命便没了。
可眼见沈令歌杀气太重,他颤着声,“我磕,我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