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师(一)
吴郡持戟郎2020-10-06 09:356,229

  万历二十年九月九日,乙丑。年仅十一岁的长公主朱轩媖虽然依旧跟随母后住在坤宁宫中,却早已自居于那偏殿之中。此时已然睡不着的她。突然小声唤了一句“掌灯!”之后,伺候在旁的两名嬷嬷便连忙撩开幔帐,为已然坐起身来的公主披上衣裳。

  朱轩媖接过嬷嬷递来的清水,漱了漱口后复又吐出在那金盆之中,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两位嬷嬷连忙齐声答道:“禀公主,方才四更三刻!还请安睡。”朱轩媖闻言却只是摇头,一本正经的答道:“本朝祖制,为君者当鸡鸣而起,昧爽而朝,未日出而临百官!此时起身便已是迟了呢!速速为我更衣,我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说着便要两个嬷嬷为自己穿戴起来。

  随着那一双踏着珍珠丝履的小脚轻轻转动,朱轩媖拂动起穿着的宽衣大袖双臂。有些新奇的看着面前的铜镜中自己身上那两襟金勾黑履、刺繁琐凤凰于云间的鲜红冠服。见此服虽大气美观,但是套在身材娇小的自己身上看起来有些瘫肿。朱轩媖不免有些懊恼的撅起了小嘴,好在头上那浅蓝朱赤相交间的冠帽做工考究,又有珍珠镶嵌,两鬓双凤展翅而翔,集锦绣光华于一身,倒还令她颇觉满意。

  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朱轩媖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身旁的嬷嬷问道:“那夏沫璃起了么?”那嬷嬷似乎也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问及近日才分来的那个小宫女,也只得含糊的答道:“若按日子来算,今日本该她当班,只是现在时辰还早……”朱轩媖嘻嘻一笑,吩咐道:“那便唤她过来吧!”

  “夏沫璃,长公主唤你!”随着那嬷嬷明显带着恨意的呼喊,坤宁宫外的“乙字班”的宫人卧房之中连忙点起了烛台。先是一两盏,不多时竟已灯火通明了。“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入宫才不过一个月的夏沫璃,显然还适应无法这样的作息,虽然迷迷糊糊的掀开了被子,用手揉了揉自己朦胧的双眼,却还是忍不住娇滴滴的伸了个懒腰。

  “我的小祖宗,你还不快些!” 领班宫女虞穆芳连忙一把拉起这个慵懒的小妹妹,把她拖到梳妆台前,一旁的刘紫燕更早已打了盆清水过来。嘴里嘟囔着:“也不知你到底给长公主吃了什么迷魂药,令她竟一天都离不开你了!” 双手却已一刻不停的为夏沫璃理鬓装扮。

  为夏沫璃缠好了云鬓,为其绣面芙蓉下涂了唇脂的嘴勾出一道优美的工笔线条,度香腮雪里扑上出芬芳馥郁。刘紫燕不禁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着调侃道:“要是个王子看上你就好了,日后纵然当不成了万贵妃(注1),也总能跟着他一起远走高飞,在那藩王府中逍遥快活!”夏沫璃正被刘紫燕说得俏脸绯红,那虞穆芳早已取了新衣过来,颇不客气的对着那刘紫燕呵斥道:“你在此胡说八道些什么!若再如此,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刘紫燕虽知这位领班向来仁厚,但也只能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忙不迭的帮着夏沫璃穿戴起来。

  王皇后虽未产下龙子,却终究为后宫之主。这坤宁宫中的用度自比他处要宽裕很多。虞穆芳又用心照顾,所以交在夏沫璃手上的这一袭袄裙,虽只是寻常宫服,却也以青叶荷花镶缀大襟,两朵怒放的荷花呈上下态势,游戏于左肩和小腹,荷叶四方舒展,生机勃勃,至琵琶袖口处嘎然而止。此刻穿在这青春曼妙的少女身上,倒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看而不可亵玩的韵味。

  等夏沫璃打好最后一个系带,在腰间坠上昨晚串好的“草里金”。虞穆芳虽同为女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虽非人间绝色,却也当得起“我见犹怜”这四字评语。可她一回过味来,又连忙催促道:“好了,快些过去吧!莫让公主等急了!”拉着她便去见长公主朱轩媖。

  其实朱轩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在各班使女之中偏偏对夏沫璃格外上心。细想起与她初见时的场景,甚至还不免有些气恼呢!那一日恰逢大雨,不能去后苑游玩的朱轩媖,百无聊赖的闲坐宫中,便唤人取来那副父皇亲赠的围棋,独自在那榻上打起谱来。不免方才布到第十五手,一旁却有人小声嘀咕道:“错了!”

  此时宫闱之中一片寂静,那声音虽然细微,却还是引起了朱轩媖的注意。她抬头望去,却只见珠帘之外,一个宫女正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虽看不清楚其面貌,但看身形却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朱轩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所摆的棋谱,却发现果然下错了。便朗声问道:“你是谁?也懂棋?”一旁的领班虞穆芳见状,连忙拉着那宫女跪伏于地,低声答道:“禀长公主,此子名唤夏沫璃,三日前方才入宫,不懂规矩,还望公主恕罪!”

  朱轩媖虽为天之骄女,却并非刁蛮任性之人,况且自幼受祖母李太后的约束,对坤宁宫上下使女都颇为亲厚。故而先是随和的说道:“都起来吧!”随即又对着那夏沫璃问道:“你可识得此谱吗?”那夏沫璃却也不怵,站起身来又纳个万福才答道:“禀公主,若在下没有看错,公主摆的乃是大唐国人王积薪的‘媪妇谱’。”

  朱轩媖熟读棋经,又得母亲王皇后的指点。自诩已负国手之能。常有心与人对弈。却偏偏宫中使女皆推辞不会,早已技痒。今日难得遇到一个知音,又岂肯错过。便连忙点手唤道:“你既懂棋,可敢来下几手吗?”那夏沫璃方欲上前,虞穆芳却早已抢先一步答道:“尊卑有别,还请长公主收回成命。”朱轩媖却只是摇头道:“纹枰论道,何来上下?且速来!” 夏沫璃这才撩起珠帘,款款走到朱轩媖面前,跪于榻前与之对弈。

  朱轩媖向来自视甚高,更以为这宫人所知不过粗浅棋理,不料两人方才下了十余手,朱轩媖便已然大落下风。不免有些懊恼道:“不算、不算,这局不算!” 夏沫璃也不敢违抗,连忙便将棋子一一收起。但她刚欲起身退下,朱轩媖又取出一枚黑字落下,语带焦急的说道:“再来、再来!”

  这一次夏沫璃有心相让,两人连下的数十余手,朱轩媖终略占上风。见自己已然成势,这位长公主虽颇为欣喜,却也有些不相信对方只有这般能为,便笑着对跪在面前的夏沫璃道:“昔太祖喜弈,朝臣皆不敢应,唯魏国公能与之对,尚每每相让。夏沫璃,你莫非也是这样?”夏沫漓闻言,连忙叩首答道:“禀公主,对弈不过游戏,输赢皆乃天定。公主棋力高深,小奴实不能胜。”朱轩媖听她这么说,竟不免有些生气,轻轻用衣袖将那棋局一扫,怒气冲冲的答道:“这局也不算,你我各凭真实本领。你若输了,我便回禀母后,发送你去那浣衣局为奴!”

  虞穆芳闻言,连忙上前求情道:“长公主,这粗鄙之人岂是您的对手。还请饶了她这一次吧!”朱轩媖此刻早已犯了脾气,竟怒气冲冲的指着那领班宫人道:“你莫再多言,她若输了,便连你也一并送到浣衣局去了!”不想那夏沫璃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低声答了句:“那便且看天意吧!”便俯身领命。

  此番朱轩媖全力施为,一番抢攻之下,已是占尽先机,夏沫璃虽竭力抵抗,却终落下风。战至中局,朱轩媖暗中记点棋目,自度已有十足的胜算。便故意吓唬夏沫璃和虞穆芳说道:“那浣衣局凄冷艰苦,不比这坤宁宫。你二人可要自求多福咯!”朱轩媖本以为夏沫璃闻言必定推枰认负,伏地求饶。却不想她只是脸色一变,随即便反守为攻。令局势陡然为之一变。十余子后,朱轩媖虽全力抵挡,还是被对方围杀了一条大龙,又气又急之下,竟愤然将那棋盘一推,大声叫道:“不下了、不下了!”

  虞穆芳见公主动了真怒,早已吓得跪伏于地,一个劲求饶告罪。那夏沫璃却只是收拾好了棋盘之后,起身道:“小奴触怒公主,自知罪孽深重。这便回去收拾行装,前去那浣衣局。”朱轩媖此时也自觉失态,只好耐着性子说道:“谁让你走啦!我可有言在先,你输了才去。现在你竟然赢了!便留下来好生服侍我吧!”随即却又嘟着嘴说道:“不过,你要是下次再让我,我可定不轻饶!”

  朱轩媖原本只把夏沫璃当个棋伴,但一番相处之后,却发现这个宫女竟还博通经史、颇有才学。每每与之手谈,都获益良多。久而久之,朱轩媖倒对夏沫璃凭生出几分信赖,事事都喜欢将她带在身边。此刻见虞穆芳将其引来,朱轩媖便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嬷嬷道:“去传些花糕来!我与她们吃了再走!”

  重阳花糕本乃京中一绝,而宫中尚膳房所制自然更与市井不同。夏沫璃见那一盘盘五彩斑斓、上以彩条为旗的糕点端来,只觉新奇。待公主赏下,却也不敢多取。只拿了一块细细品嚼,顿觉口齿留香,说不尽的软糯香甜。只是方才下咽,朱轩媖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咱们也算用过早膳了。你等便随我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吧!”

  夏沫璃不敢怠慢,连忙便用帕子拭净了嘴角。急急忙忙的跟着虞穆芳和两个嬷嬷,脚步匆匆的跟着朱轩媖赶去坤宁宫正殿,向其生母王皇后请安。还在安睡的王皇后得报,虽不免嗔怪女儿如此早起,但她膝下终究只有这一位千金,平日里向来溺爱。此时自然也只能挣扎起身,命左右唤那长公主来见。

  朱轩媖一入寝宫,见母亲满脸倦容,也知自己今日任性,终究还是打扰了母亲的休息。连忙上前纳了个万福道:“女儿只想着今日乃重阳佳节,便急急来向母后请安,不想惊扰了凤驾。还望母后恕罪!”王皇后见女儿如此懂事,也只能上前搀扶,小声说道:“吾儿有此孝心,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怪罪于你!昨夜睡得可好?可曾用过早膳了!”

  母女二人方才寒暄了几句,朱轩媖却突然问道:“母后,今日既是重阳。父皇可有循例登高之意啊?”王皇后没想到自己女儿此来,竟是为了这事。倒不禁面露难色道:“这重阳佳节御临万岁虽是祖制,奈何你父皇近日龙体欠安,只怕是不能成行了!”

  朱轩媖闻言眉头紧皱,刚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想那王皇后已抢先言道:“媖儿,你既已起身,便不如先去乾清宫请安吧!”待朱轩媖拜辞而出,王皇后身边的一个体己的嬷嬷才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娘娘,那郑贵妃这几日可都留宿在那皇上宫中啊!”王皇后不禁苦笑道:“此事我焉能不知,只是我既身为东宫,又岂能做出那争宠之事。让那媖儿过去,让万岁知道还有我这位皇后也就够了!”

  朱轩媖领着夏沫璃等人方才来到乾清宫外,便已然看到几个小太监正急急追赶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朝着自己跑来。朱轩媖本就心情不佳,见到这般景象。连忙对着身后喝道:“夏沫璃,把那小子给我拎过来!”夏沫璃虽然聪明,但终究进宫时间还短,那知这其中的厉害。听长公主如此吩咐,竟便真的走上前,拦在了那胖乎乎小男孩面前。

  “让开……快给我让开……”那小男孩玩兴正浓,岂容有人阻挡。竟挥拳便冲着夏沫璃打来。夏沫璃见状连忙抬手一挡。不想那男孩虽然凶顽,却全无力道。被夏沫璃这么一挡,竟便一屁股坐倒在地。跟着更是“哇、哇、哇”的大哭起来。夏沫璃本也没太在意。但见后面几个小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也就跟着紧张了起来。倒是朱轩媖镇定自若的走上前去,拉着那小男孩的手道:“常洵,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快起来!”夏沫璃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推倒的竟是当今万岁最为痛爱的皇三子朱常洵,也不禁花容失色。

  “哼,长姐,明明是她推我的!”朱常洵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鼻涕泪水,指着夏沫璃颇为委屈的说道。“是吗?可长姐却只看到常洵你要挥拳打人,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啊!”朱轩媖虽然亲切的带着朱常洵的手,却是有意偏袒夏沫璃道。“我不管、我不管!就是她推我的,就是她推我的!”朱常洵见姐姐竟然不向着自己,更是撒泼打滚起来。

  “不许胡闹!”朱轩媖突然板起脸来,声色俱厉的呵斥道。那朱常洵从未被人这般训斥过。竟一时吓得不敢出声,朱轩媖这才和颜悦色的劝道:“三弟,此事你若不对人言说,长姐一会便带你出宫去玩、放风筝,你说可好?”朱常洵终究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自己已然坠入长姐的算计之中,竟当场便破涕为笑,拍着说:“好、好、好,只是长姐可不许骗人哦!”朱轩媖微微一笑,便拉着那朱常洵的小手朝乾清宫内走去。

  朱轩媖虽贵为长公主,但要觐见自己的父皇也并非易事。好在方才那一闹。早有小太监入内禀告了今日当值的司礼监首席秉笔陈炬。并由陈炬回奏了当今天子朱翊钧。朱轩媖方才步入乾清宫中,陈炬早已等候在侧,躬身向长公主和皇五子见礼之后,更客客气气的将众人引入了寝宫。

  夏沫璃虽然惊魂未定,但见此时竟然得见天颜,却也是喜不自胜。但就在她打算偷眼一睹当今圣上的风采之际,却只见层层珠帘之后,隐隐约约的有一人半卧于那龙榻之上。其身旁则似乎更坐着一个正怀抱婴儿的华服妇人。“儿臣朱轩媖给父皇、贵妃请安!”朱轩媖率先上前,飘飘下拜。朱常洵也跟着跪地叩首道:“儿臣朱常洵给父皇、母妃请安!”夏沫璃这才断定那坐在当今天子身旁的,便是最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郑贵妃。

  “轩媖、常洵,都起来吧!”那珠帘之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悠悠传来,虽不甚苍老,却显得颇为虚弱。“父皇近日身体可好?”这句话从朱轩媖的嘴里说出之际,竟不自觉的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毕竟纵使皇家万般高贵,但也仍逃不开血浓于水的事实,她虽心思缜密、很早便已深谙宫闱之中的勾心斗角的,但此刻她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父亲的健康。

  “有郑妃在旁照顾,已是大有好转,皇儿无须多念。”珠帘之后的那个男子虽努力答得从容自若。但朱轩媖却还是听出自己的父亲此时终究还是元气未复。便还是关切的说道:“还望父皇多多注意身体,勿因国事而过度操劳!”跪在朱轩媖身边的夏沫璃只见这位长公主在说这几句话时,身体竟微微有些战栗,倒也为她的一片至诚所感动。

  不想那当今天子尚未回话,一旁的郑贵妃却已然抱怨道:“唉!长姐你说得轻巧。岂知这天下重任皆压在你父皇一人肩上。那宁夏战乱未休,这朝鲜兵事又起,你父皇他昨夜还……”那郑贵妃的声线虽颇为悦耳,但此刻语带讥讽。听到却令感到格外的刺耳。令一向宠信她的朱翊钧都听不下去了,小声呵斥道:“太祖宝训:凡后宫嫔妃,皇女皆不可涉政。”郑贵妃为之一窘,自不敢再多言。”

  训斥完郑贵妃之后,那朱翊钧似乎也颇为不忍。竟转头对长公主下起“逐客令”来:“好了,吾儿若无他事,便回宫陪伴皇后去吧!”朱轩媖见状,连忙答道:“儿臣还有一不请之请,万望父皇恩准!”朱翊钧虽知自己这个女儿向来智计百出,此来八成早有谋划。但此时却也不便当面拂了她的面子,便柔声问道:“吾儿复有何事啊?”

  朱轩媖连忙拉着朱常洵的手道:“禀父皇。儿臣来时巧遇三弟,言说昔日重阳佳节御临万岁之盛状。三弟便想出宫游玩,儿臣拗他不过,只得答应!还望父皇成全!”朱翊钧也没想到这朱轩媖会把他的宝贝儿子朱常洵推到台前。有心不允,又恐朱常洵哭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朱常洵年仅五岁,哪里知道自己这位长姐的心思,竟也跟着帮腔道:“父皇,你就让儿臣出宫去玩吧!儿臣想要要去放风筝。”

  身为九五之尊的朱翊钧此时是真犯了难。只得对始终静默不言的陈炬问道:“陈秉笔以为如何?”陈炬何等惊细,早已对朱轩媖的小算盘洞若观火,便连忙答道:“启奏万岁。在内臣看来,此节虽乃家务,却亦是国事啊!”朱翊钧知他已有主意。便接着问道:“此言何意啊?”陈炬这才坦然答道:“重阳佳节,天子亲登万岁山,与民同乐,虽乃祖训。然先代亦有皇后、太子代为出巡之成例。而今圣上龙体欠安,长公主、皇五子愿为国分忧。于上则孝感天地诸神,于下可安万千黎庶。当为千古颂。”

  朱轩媖听陈炬故意不说“皇子”而言“太子”,便知这“老狐狸”心思缜密。毕竟朱常洵虽名曰皇三子,然其同母之兄朱常溆早已夭折,而皇长子朱常洛乃宫女所生,并不受宠。因此朝野上下皆知当今天子有立朱常洵为太子之意。此刻陈炬这么说,自是挠到了自己父皇和郑妃的痒处。

  果然郑贵妃闻言,竟不觉笑出声来。虽连忙自止,但还是难掩笑意的说道:“皇上,难得常洵如此懂事。我看您便准了吧!一会妾身陪他同往也便是了!” 朱轩媖见她上钩,心中不免偷笑。果然朱翊钧颇为忧心的说道:“贵妃方才产子半载,出宫多有不便!我看还是辛苦皇后带两个孩子去吧!”郑贵妃失望之余,还想多说什么。却不想朱翊钧已然吩咐陈炬道:“陈秉笔,此事还有劳你费心安排。”陈炬点头称是之余,连忙奏道:“启奏万岁,那神机营选锋之事已毕,我看这护驾之事可否交由那百户徐麟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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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万贵妃:指早年服侍明宪宗朱见深而进封贵妃的宫女万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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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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