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惊变(二)
吴郡持戟郎2020-10-12 09:106,262

  在永奠堡盘桓了两天之后,急欲赶赴朝鲜的徐麟第三日一大早便令神机营上下打点行装,并亲自登门向查大受拜别。互市之上赚得盆满钵满的查大受此刻自是心情不错,主动拉着徐麟的手道:“徐百户,我虽知你去意已绝。但咱们弟兄这几日相处的不错,这几句话某家还是不得不说啊!”徐麟以为对方不过故作殷切,便大方的答道:“还望查总兵不吝赐教。”

  不想那查大受竟拉着徐麟重新坐下,竭力压低了声音道:“徐百户,那义州去不得啊!”见徐麟一脸疑惑,那查大受更故作神秘的说道:“贤弟,你可知那祖承训缘何兵败平壤?那宋经略又何故迟迟不肯进兵?”徐麟见对方是有意吊他的胃口,便直言不讳答道:“徐麟既受皇命,便只知并力向前,其余种种,一概无问。”查大受似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决绝,竟一时语塞,继而又苦笑道:“既如此,那便是我多事了。在此祝徐百户此去一帆风顺、马到功成吧!”

  徐麟见他这般欲言又止,也便不再多问。寒暄几句之后,便匆匆话别。查大受一路送到守备府门外,待徐麟跨上胡福、胡寿两名亲兵牵着的坐骑“踏雪”,打马而去,这才不禁自言自语道:“小子,若你真能冲破那天罗地网,倒也不失为我大明之福啊!”

  在会合了沈惟敬以及杨绪、周锐、楼安所统领的各部兵马之后,徐麟便率领麾下兵马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的鸭绿江畔疾行而去。经过了永奠堡中的一番休整,神机营上下士气正旺。不过正午时分竟已抵达了坐落于宽甸河口的王家渡。那负责把守渡口的的辽东边军总旗姚勇早已等待多时,见徐麟来到,连忙迎上前去,指着不远处整齐排列的渡船,邀功道:“徐大人,若不是查总兵吩咐小的提前准备,您今日前来只怕还无船可用呢!”

  徐麟没想到个中还有这般曲折,便好奇的问道:“可是这江上渡船难觅?”那姚勇微笑摇头,更进一步卖弄道:“这大明与朝鲜山水相连,昔日往来这江上船只本是甚多。只是自打那倭奴入寇以来,辽东巡抚郝大人便为封堵那朝鲜军民逾境之路,下令将江上船只系数拖带上岸,无令不得下水。”那姚勇说到此处,更指着那涛涛江水言道:“也得亏如此,这些日子里才免了咱们兄弟不少事端。徐大人,您是没看见啊!那朝鲜百姓扶老携幼而来,真不亚于飞蝗蝼蚁一般。便是一叶扁舟,亦非要塞上百八十人,方肯罢休。”

  徐麟见他说得性起,便继续问道:“既如此,那朝鲜来船尔等又当如何处置?”姚安嘿嘿一笑道:“若按那郝巡抚的将令,自是片板不得靠岸。不过这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那出得起银子的朝鲜富户、抑或是面容娇好的女娃童子,咱们倒也还是能勉为其难的放他们过江的。”说道此处那姚勇不知是想起了入手的银子,还是在那些朝鲜女子身上讨得的便宜,嘴里竟啧啧有声,更不无遗憾的说道:“可惜,此等样人终是少数。这两个月来意图过江的多是些衣衫褴褛的穷鬼,赶他们回去倒是费了不少箭矢啊!”

  徐麟听到此处,眼前便不禁浮现出那满载朝鲜难民的舢板在江中飘荡,船上之人嚎哭哀求,却只是换来岸上明军的谩骂喝阻、甚至弓矢相向的凄凉景象。看着竟还面有得色的姚勇,徐麟本欲当此发作。但一想到神机营终究还要借他的船过江,却也只能按下胸中的怒火,竭力平静的下令道:“如此,还有劳姚总旗发船、送我等渡江吧!”不想那姚勇却有些为难的答道:“这个嘛……只怕还需再等上片刻。”

  徐麟见他这般吞吞吐吐,胸中本就难以平复的怒火不由得复炽起来。其身后的周锐更是上前一把拽住那姚勇的衣领,颇为轻蔑的说道:“莫非你这厮也要我等掏了银子出来,才肯开船吗?”那姚勇还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神机营的大人,连忙陪笑道:“您老说哪里话来,就是借小的个胆子,也不敢拿您老的银子,只是……”徐麟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正欲追问。却听身后有人笑道:“徐百户,你这是哪一出啊?”

  徐麟回头望去,却只见那一入永奠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李得全,正领着吴希周等十余名亲随笑意盈盈策马而来。徐麟虽对其无甚好感,但终敬他乃是军中前辈。只得拱手行礼道:“老丈,晚辈军务在身、急切过江、辞行不及,还望恕罪。”李得全拍手笑道:“老夫此番亦欲前往义州,不如结伴同行。”徐麟尚未答话,那姚勇已满脸堆笑道:“属下这就发船、这就发船!”

  见此情此景,徐麟已明白姚勇要等的人便是眼前这位李得全。又联想到查大受在永奠堡中前倨后恭的表现,徐麟更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些船只恐怕也不是专程为神机营所准备的。恰在此时那李得全已然下马,在姚安的陪同之下来到江边,看着吴希周等亲随吆喝着将那数十辆大车赶上码头,顷刻之间便占满了大半的渡船。

  神机营众人正面面相觑之际,沈惟敬却已然上到了徐麟的跟前,低声言道:“徐百户,既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咱们还是尽快动身吧!”确也无计可施的徐麟此时亦只能无奈点头,苦笑道:“游击大人说的是!”随即对着杨绪、周锐、楼安等人挥手道:“全军登船!”

  随着百余艘大小不一的渡船满载着神机营及李得全的商队解开缆绳、破浪而去,站在为首的一艘大官船的甲板之上,李得全似乎心情不错,竟不时向沈惟敬询问起义州城内的情况。徐麟不想与之再生瓜葛,便只能默然的站在一旁。好在船行顺风,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对岸已是遥遥在望,而更令徐麟感到欣慰的是,那栈桥之上竟早有数十名衣甲鲜明的朝鲜兵卒,正簇拥着一位身着朝服、外披狐裘的中年男子,翘首以盼的看着自己。

  迎着那赤忱的目光,徐麟自然甚是感动,不觉便脱口而出道:“朝鲜盼我大明援军,果如旱苗望甘霖啊!”但那沈惟敬却似乎颇为疑惑,捻着雪白的胡须自言自语道:“怎么是他?”徐麟不明就里,只得低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沈惟敬虽微微点头,但他的回答却更令徐麟摸不着头脑:“这李德馨怎么来了?”

  徐麟刚想再问,却见那李德馨不待自己脚下的官船完全靠岸便急匆匆的赶上前来。见其如此盛情,徐麟自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忙整了整身上的曳撒,躬身见礼道:“大明神机营选锋百户,见过李大人。”却不料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只是上前紧紧握住李得全的双手。激动的说道:“阁下可是宁远伯帐下的李公吗?”

  李得全看了看一旁甚是尴尬的徐麟,不禁面露得色答道:“正是在下!”那李德馨连忙深施一礼,这才低声问道:“不知郝巡抚信中所言之物,李公可曾带来?”见李得全微微颔首,李德馨忙更以手加额,欣然躬身道:“德馨代朝鲜军民臣属谢过李公再造之恩!”李得全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大司宪(注1)言重了,那东西俱在船上,一会我差人送往贵府便是。”李德馨闻言更连忙说道:“这几日义州城中颇不平静,李公若不弃,不如便在陋宅盘桓几日。也好让德馨一尽地主之仪。”李得全倒也不推辞,只答了句:“恭敬不如从命!”竟便与李德馨携手揽腕、并肩而行。那些朝鲜军卒更随即一拥而上,帮着吴希周等人卸船。

  随着李得全商队的那数十辆大车吱吱呀呀的碾过栈桥、渐渐驶远。仍在船上待命的神机营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自是倍觉尴尬。见此景象,徐麟只得对着身旁的沈惟敬自我宽解道:“沈游击,想是那朝鲜君臣不知我等间道而行、提前来达,故而未做安排吧?”却不想那沈惟敬摇了摇头,苦笑着答道:“老朽在永奠堡时已命犬子先赴义州,将我等渡江之期知会于那领议政柳成龙。而今其迟迟不至,看到是老朽走后,这朝鲜政局又有变数。”

  徐麟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也暗自惆怅起来。但他既为神机营主将,总不能让兵卒们在船上这般干耗下去。便抬手喝令道:“神机营,离船登陆!”杨绪、周锐、楼安三人领命之后,便迅速各自挥动人马,依次下船,而那一路之上负责押船的姚勇也带着十几名手下紧随其后,待神机营全体通过栈桥之后,便命人把守在那栈桥入口,自己则带着一名熟稔朝鲜语的通事紧随在徐麟的身旁。

  徐麟没想到这位辽东边军总旗竟对自己如此尽心尽责,倒不免后悔起自己方才在王家渡时的冲动言行,连忙拱手谢道:“姚总旗,有劳了!”姚勇连忙摆手道:“徐大人,区区小事,何故挂齿。”随即便对身旁的通事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迈步向前,对着那些聚集于江边的朝鲜百姓大声的喊起话来。见徐麟满脸疑惑,姚勇连忙为其翻译道:“属下这是命其前去传话,告诉他们吾等皆为大明天兵,此番专程为助汝国抗倭而来。”

  徐麟刚想点头称善,却只见那朝鲜百姓之中,陆续走出十余人,为首的老者身着破旧的儒服,抱怀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男童。与那通事争吵了几句之后,竟突然跪下,抱着那孩子朝着徐麟膝行而来。徐麟刚想伸手去搀,那老者却眼含热泪,用生硬的汉语哀求道:“大明天将在上,老朽姜泰臣非是贪生怕死。只因自倭奴入寇起来,家中三子二女皆亡于兵祸。眼下膝下仅存这一孙儿。还望天将大发慈悲。许我祖孙二人过江,苟全我黄州姜家这点骨血吧!”

  徐麟兀自诧异之际,却听身旁的姚勇冷笑道:“哪来的老杂皮?方才我已教那通事说得明白。想坐咱这大明兵船过江的,便乖乖掏银子出来,五两一个、童叟无欺。”不想那唤作“姜泰臣”的老者却仍是不依不饶,放下那男童便一个劲的磕头,嘴里不住哀求道:“老朽田产房舍倶已毁于兵燹,眼下身无长物、食不果腹,哪里还有什么银两,只求天将高抬贵手,给条活路吧!”姚勇见周遭的朝鲜百姓纷纷围拢上来的,便颇不耐烦的抽出佩刀,呵斥道:“老乞儿,若没钱便别来消遣老子。快给我滚!”。

  姜泰臣怀中的男童虽然懵懂,但见了那明晃晃的钢刀竟也吓得大哭起来。姚勇本不过想将对方吓跑,但此刻因嫌那孩子聒噪,顿起了杀心。但就在他恶狠狠的上前,欲伤那孩子性命之际。周遭的人群中却闪出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朝鲜女孩,将那男童紧紧搂在了怀中。

  姚勇对那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其虽衣衫破旧,但却还算整洁得体。风尘仆仆的脸上更难掩妙龄少女的清秀可人,当即淫笑道:“小美人,这是你弟弟吗?来、来、来,你若从了本督,我便送你们一家三口过江。”那女孩虽听不懂汉语,但见姚勇如此模样,也害怕得连连后退。但她越是这般,越是令姚勇兽性大发。伸手上前便一把揽住了那女孩的胳膊。

  女孩虽奋力挣脱,但她身材娇小如何敌得过那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又羞又急之下竟本能的低头在姚勇的手背之上咬了一口。姚勇吃痛之后,恼羞成怒的抬腿一脚,将那女孩踹翻,戟指骂道:“妈的,老子好心搭救汝等,你这贱婢却如此不识抬举。好!我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我大明天兵的厉害!”,说着竟挺刀直刺那女孩的后心。

  寒光一闪、血溅五步。姚勇低头看着自己那齐腕而断的伤口以及还握着钢刀在地上抽搐的右手。表情诧异、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横刀而立的神机营总旗楼安,许久才用那颤抖的声线问道:“楼总旗……你……你这又是何必呢?”楼安并不回答,只是身形一闪,以手中的戚家刀直刺姚勇的咽喉。

  “叮”随着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楼安志在必得的一击被徐麟抽刀架开。早已吓得面如土灰的姚勇这才仿佛如梦初醒,抬起血淋淋的右臂直指楼安,对徐麟高声叫道:“徐大人,楼安刀伤同僚,他……他……这是要造反啊!”不想徐麟却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还不快滚!”

  姚勇本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看满眼恨意的徐麟及那杀气腾腾、跃跃欲试的楼安,也只能强忍着疼痛,在一干手下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顺着栈桥,朝着江边停泊着的渡船上逃去。此时楼安已将那女孩扶起,愤然的对徐麟说道:“徐兄,此等狗贼,留他作甚!”徐麟虽也深恶姚勇的所作所为,但终不免还是觉得楼安行事太过鲁莽,只得苦笑的解释道:“打狗终须看主人,便权当给那查总兵一个面子吧!”随即也收刀入鞘,伸手扶起那方才被吓得瘫软于地的老者。

  姜泰臣挣扎站起身来,却只是呆呆的看着江边那一艘艘渡船,许久才拉着徐麟的手哀求道:“大人,你就行行好,许我们祖孙过江吧!老朽来生便是当牛做马也定不望大人的恩德!”徐麟见他这般做作,顿时倍觉尴尬,只得和颜悦色的宽慰道:“老丈,我等此番入朝,乃是为了护汝百姓、复汝疆土。您老便安心的在这义州住下,看我大明天兵如何剿灭倭奴。”

  不想那姜泰臣更是懊恼,竟跳脚道:“若能安居乐业,谁又愿背井离乡、远赴他乡啊!大人啊!您自己去看看,这义州城外不仅那飞禽走兽已尽数食尽。便是草根、树皮亦难觅踪影。寒冬将至,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熬几天,待我一死,我那可怜的小孙儿只怕……只怕……”

  姜泰臣说到此处,早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楼安闻言亦为之动容,低头摸了摸男童枯黄的发髻,从怀中摸出一块烧饼,塞在他的手中。男童虽有些怕生,但终究饥肠辘辘没,哪里抵挡得住那面前食物的诱惑,当即便接过那烧饼狼吞虎咽起来,但才吃了两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女孩见状连忙蹲下,轻轻的拍着男童的后背,温柔的说着什么。

  楼安虽听不懂朝鲜语,但也大体可以猜到那女孩定是在关照男童细嚼慢咽。便笑着取下自己腰间的水壶递给那女孩,示意对方喂那男童喝下。楼安见那女孩道了声谢,怯生生接过了水袋,目光却始终不自觉的看着那男孩手中的半块烧饼。又连忙唤来自己的亲兵,取过一袋干粮递了过去。

  女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接,却终究还是不敢。而周遭的朝鲜百姓却早已一涌而来,几个胆大更冲上前来,作势便要从楼安手里抢夺那干粮袋。楼安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恻隐之心竟会招来这样的麻烦,连忙举起手中那戚家刀,指着那些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饥民,大声呵斥道:“退下、都给我退下!”几名亲兵更冲上前来组成人墙,将那男童和女孩护在了身后。

  没想到局势竟会演变成这样的徐麟正自挠头,那经验老道的杨绪却已快步赶来,一边指挥着自己麾下的刀牌手上前列阵,一边低声在徐麟耳便说道:“徐百户,这事咱们不能管、也管不了。”徐麟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转头问道:“那杨总旗的意思是?”杨绪淡然答道:“唯有趁现在饥民尚未聚集,立即将其赶散。方能避去一场大祸。”

  徐麟见面前那些饥民虽被神机营的刀牌手逼得连连后退,但眼中却皆升腾着犹如烈火般愤慨和不甘,也知杨绪所言非虚。但当真要让他此刻便下令将其系数赶走。徐麟却终究心中不忍。杨绪见他犹豫不觉,便抬起手上欲越俎代庖得替徐麟下令。楼安连忙一把抓住了杨绪的手腕。言辞急切的说道:“杨世伯,往往不可啊!”杨绪看了楼安一眼,竟冷笑道:“莫非你能喂饱他们?”趁着楼安一时语塞之际,杨绪大声喝道:“枪队,上前!”

  看着一队队手持着神机枪、夹耙铳的明军兵卒迈步上前,楼安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声吼道:“放粮!”杨绪闻言初是一愣,但旋即便不禁浑身栗抖的对着楼安喝道:“小子,你有种就再说一遍!”楼安虽未料到杨绪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但他生性倔强,当即便昂着头道:“我说放粮,把咱们的军粮分给这些饥民!”没想到楼安的话尚未说完,杨绪便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继而更指着楼安的鼻子骂道:“小畜生,你以为这是你家吗?这军粮乃军中兄弟的命脉所在,岂容你如此糟蹋!”

  楼安心中虽也知自己理亏,但此刻却岂可轻言己过。便倔强的仰着脸强辩道:“杨世伯,咱们此来既是为解朝鲜百姓于倒悬,就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你若不肯,把我旗下官兵的口粮分出去也就是了!”不想那杨绪闻言却只是冷笑,更冲口而出道:“你这般行事,果然与你那个不知进退的死鬼老爹一个德行!”楼安本就是强压怒火,听杨绪辱及自己的父亲,更再度抽刀出鞘,瞪着杨绪睚眦欲裂的说道:“你……你说什么?”

  徐麟见两人一言不合便要以命相博,连忙上前拉开楼安,呵斥道:“楼总旗,你这是要干什么!”此时本在一旁负手看戏的周锐,也走来凑趣道:“不就为了点粮食吗?至于搞成这样吗?咱们既然已经到了朝鲜,接下来自然有人管饭。我看就分给他们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吧!”杨绪看了看周锐,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了。徐麟虽觉得此事不妥,但看着眼前那些饥民,却中还是咬了咬牙道:“放粮!”此时江边之上,一艘艘渡船已经撑离了栈桥,只听那已然包裹了伤口的姚勇犹如疯狗吠叫般的骂声远远传来:“徐麟,咱们查总兵好心好意送你过江,你却纵兵行凶……你等着……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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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大司宪:朝鲜王国司宪府之长,相当于中国之御史。

继续阅读:第六章:惊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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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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