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
郭靖宇/红孩儿创作组:李梓逍、魏风华、董明鉴2022-07-04 12:4211,274

  1。 江南水乡 日 外

  回廊之下,陈真胳膊夹着牌匾,奔跑着。

  再世包公已镀金,闪着金光。

  农劲荪和左叔从巷子口疾步走出,陈真已跑上了小桥。

  农劲荪发现,高声叫道:陈真!陈真停住脚步。

  农劲荪和左叔连忙追上桥。

  陈真看着迎面而来的农劲荪觉得眼熟。

  农劲荪已到近前。

  陈真突然想起:你?你是霍元甲那个帮手?

  农劲荪几步上前拱手:陈真兄弟好眼力,在下正是精武门农劲荪。

  农劲荪又示意身后的左叔:这位是——

  陈真打断农劲荪:少废话,你喊我做什么?请我去砸精武门的牌子?别急,今天知府大人砍下霍元甲的脑袋,师父的大仇得报,我就能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了,之后必去上海滩,砸你精武门!

  陈真说完,扭头就走。

  农劲荪快走几步拦住陈真:陈真兄弟且慢。

  陈真瞪了一眼农劲荪,不理。

  农劲荪:此番孙老前辈猝然而亡,作为徒弟你万分悲痛,我很理解。但是陈真,我虚长你几岁,也比你多走几年江湖,有几句话,想与兄弟推心置腹。人越在悲痛的时候,越需要格外冷静,尊师亡故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回忆回忆,我想他老人家中毒的事应该与霍元甲毫无关系,毕竟元甲的为人我了解,他绝做不出这种事来。

  陈真:住嘴!你算什么东西,跟我讲起道理来了?霍元甲是什么人我亲眼所见,打不过我师父就下毒害人!卑鄙无耻!你们精武门没有好人,你跟霍元甲准是一丘之貉!离远点,别挡大爷的路!

  农劲荪没想到陈真如此难以沟通,非常尴尬,但仍道:陈真,你别急,要我说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聊天!

  陈真:赶紧滚开!不然别怪大爷不客气!话音未落,陈真猛地抬脚。

  农劲荪吓了一跳,要不是他撤的快,这一脚就踹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陈真的脚稳稳的停在了农劲荪的面前,正对农劲荪鼻尖。

  陈真:滚!左叔的手按在了陈真的脚上。

  陈真一愣。

  左叔缓步上前:年纪轻轻就自称大爷,不合适吧?陈

  真见是长者,多少有些收敛,他收回脚:你又是谁?

  左叔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农先生讲的挺有道理,而你却根本听不进去。年轻人,路还长着呢,照你这么个走法,可要掉河里啊。陈真盯着左叔,眼神中已露不屑:哼,又来了一个想教训你家陈大爷的?

  农劲荪:哎,陈真,你在气头上,骂我两句无所谓,可是左叔是上海滩荣先生府上的大管家,你放尊重点!农劲荪把“荣先生”三个字说得很重。

  陈真:怎么尊重啊?

  农劲荪:你起码听我们把话说完吧……走,找个清净地方坐坐,我请陈真兄弟吃个便饭。

  陈真:不必了,我陈真虽穷,但凭力气吃得饱饭,用不着你请!更何况你想说什么我心里清楚,就死了心吧!

  左叔:年轻人,别把话说绝,这世上没什么事不可以商量。

  陈真:怎么商量啊?

  左叔不慌不忙:人死不能复生,你师父已死,据我所知,也没留给你什么家当。你还年轻,也用不着跟谁结下冤家,对吧?所以我想劝你撤了诉状。当然,这也是荣先生的意思。

  陈真:你再说一遍?左叔还想张嘴。

  农劲荪拦住左叔:陈真,你放心,撤了诉状并不是说就不再调查你师父遇害的这件事了,孙老前辈的死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不能毫无证据地就冤枉霍元甲,这不公平!你说你还做了这么块牌子,要送给知府大人,万一知府大人为了这名声顺水推舟,错判了案子,那以后可就没机会查出真凶了!

  左叔拍了拍陈真腋下的牌匾:农先生说得对呀!再世包公?你这后生,真是憨。现如今大清国的官场上哪有一个包公?

  陈真瞟了一眼左叔,更对他没有好感。

  左叔:我就倚老卖老一回,毕竟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嘛,直说了啊,年轻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师父已死,你也得替自己将来的生计好好想想。我知道你有力气,但是靠卖苦力为生,那能有什么出息?一辈子也无法出人头地呀?只要你撤了诉状,就是给了荣先生面子,那以后到上海滩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陈真盯着左叔:真的?

  左叔:当然。左某的这双眼睛最懂得看人,你虽面相憨实,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撤了诉状吧,银子,宅子,女子,想要什么你选,荣先生都能满足你。

  陈真突然笑了,那笑中有些坏:说了半天,这荣先生到底是谁啊?要什么给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啊?我陈真想要天……

  左叔一愣,看了看农劲荪。农劲荪也愣住:你说什么?

  陈真认真地:天。

  左叔皱眉:什么天?

  陈真:就是你们头顶上的天啊!农劲荪和左叔下意识地抬头,碧空辽阔。

  陈真突然爆发:我师父就是我的天!现在他老人家被霍元甲害死

  了!!我的天塌了,我要霍元甲拿命还!还我的天!!!农劲荪和左叔对视,他们已经明白谈判失败了。

  陈真:姓左的,你一张嘴阴阳怪气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教我怎么走路?我告诉你,你陈爷生下来就没爬过,落地就两条腿走路!倒是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对吧?我倒看看今天怎么走能不掉河里?!

  左叔在陈真的目光中看出歹意,但毕竟见过世面,也没怕他。

  不成想陈真突然出脚,吓了左叔一跳,左叔只得后退。

  陈真左一脚右一脚,出脚之快难以想象,逼的左叔连连后退。

  此时,左叔身后只有很矮的地墩,之后便是河水。

  农劲荪大喝:陈真,你冷静!陈真哪里理会农劲荪,继续出脚,却没有一脚踢倒左叔。

  左叔为了躲这凌厉的攻势只得自己往后退,直至“噗通”一声掉进河里。

  在最后关头,农劲荪想去拉左叔,后背却被陈真一转身,用牌匾拍了个正着。

  农劲荪身体失去重心,面朝河水拍了下去。

  又是“噗通”一声,农劲荪也掉进河里。

  河水并不深,农劲荪和左叔却都喝了水,扑腾着捣着气。

  陈真在桥上吆喝着:哎,陈爷可没打你们一拳一脚,碰都没碰你们一下!老大不小了,连路都不会走,专门往河里跳,还舔着脸跟陈爷讲道理,让人笑掉大牙了!

  远处桥下有围观的老百姓,早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哈哈大笑。陈真得意洋洋,扛起牌匾走了。

  2。 小码头 日 外

  两条乌篷船停在码头上。

  一身湿漉漉的农劲荪和左叔走上码头,很明显他们是被船家拉上来的。

  左叔怒道:小赤佬,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文雅的左叔气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农劲荪更气:都怪你!练武之人最重气节,更何况陈真憨直,你跟他说什么银子、宅子、女子,他能不生气吗?

  左叔:我……我不是为了会救霍元甲吗?要不是他老婆去求荣先生,我才懒得跑腿呢!

  农劲荪:可是元甲绝不会下毒害人,让你那么一说,陈真会以为我们想花钱收买他,岂不弄巧成拙?!

  左叔:你说霍元甲没下毒害人,你看见了?一个练拳的,想当武林第一,孙无疾比他厉害,擂台摆到家门口了,他不敢出来应战,又被报纸上煽风点火,他能不心生嫉恨?

  农劲荪:难道你也以为是元甲下了毒?

  左叔:我可没说!

  农劲荪:那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左叔:我是荣先生的管家,老爷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

  让我把黑的洗成白的,我也得干!

  农劲荪被噎住了:可是……

  两个人正吵的不可开交之际,费德勒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农!我们有巨大的发现!

  农劲荪和左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挎着照相机的费德勒、刘振声和何玛丽三个人跑了过来,脸上都很兴奋。

  跑到近前,三人才发现农劲荪和左叔都一身湿漉漉的。

  费德勒:发生什么事了?

  刘振声:农劲荪,你掉在河里了吗?

  农劲荪没好气道:别问了!

  农劲荪瞟了一眼左叔,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找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荣先生的大管家,专程赶来营救元甲的。振声,见过左叔。

  刘振声连忙抱拳:霍门大弟子刘振声见过左叔!

  左叔见农劲荪变相道歉,也就下了台阶,一抱拳:好说好说……

  农劲荪:看你们都很兴奋,有什么发现?

  费德勒:我,还有何玛丽小姐,我们找到了证据,可以证明霍元甲不是下毒的凶手!

  农劲荪“腾”的站了起来:真的?

  费德勒:千真万确!走吧,我们一起去松江府为霍洗清罪名!

  农劲荪看了一眼左叔,很高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等一等,这

  个何玛丽小姐,我怎么听着名字有些耳熟啊?刘振声兴奋地:没错,她就是《海上新报》署名的那位新闻记者何马!不过那些狗屁文章都不是她写的,她早就因为不想造谣被姓曹的总编撵出报馆了。这次来也是想查明真相,写出有良知的新闻,还我师父清白!

  刘振声的这番介绍早已把何玛丽当成了自己人。

  农劲荪在刘振声的脸上看出亲切感,便也对何玛丽放下戒心。

  何玛丽:我为我曾经就职的《海上新报》造谣感到耻辱,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

  刘振声:放心吧,我们精武门的人都光明磊落!农先生虽是个文人,可也侠肝义胆,知道坏事不是你干的,就绝不会再为难你!

  何玛丽:太好了!谢谢,谢谢…… 何玛丽挨个致谢。

  农劲荪和左叔都向何玛丽点头。费德勒:走吧,我迫不及待了!

  3。 松江府大门口 日 外

  陈真夹着牌匾,兴奋的站在官员丁面前:自从师父死了,我来报官,您一直成全我,我知道您是好人,愿意帮我这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就请您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这块匾送给知府大人吧,我诚心诚意的,刷金漆花了不少银子呢!

  官员丁:陈真,我看就算了吧……

  陈真:怎么?

  官员丁:实不相瞒,本来今天就要行刑,霍元甲都被押到断头台了,可是有人来了一个刀下留人。

  陈真:谁啊?

  官员丁:这个你就别打听了。

  陈真:会不会是上海滩来的,那个什么荣先生的管家?

  官员丁:你怎么知道?

  陈真:我就知道是他,怎么,他带银子来的?知府大人收了银子就不替我陈真做主了?

  官员丁:我可没这么说,要不你先回家等等?

  陈真:我不等!师父死了三天了,还没下葬,霍元甲脑袋不砍下来,他老人家入土难安!

  说着,陈真就径自跑向松江府门口,“噗通”跪倒,举起牌匾大声喊着:徐大人!您是再世包公,请为陈真做主!砍下毒害我师父的凶手霍元甲的脑袋!

  陈真这么一闹,立刻引来老百姓驻足围观。

  官员丁站在陈真身后:哎呀,你这是干什么?

  陈真又道:你可不能收了银子,就放过凶手,你是朝廷命官,得对得起良心!

  官员丁:你住口!

  官员丁压低声音:你要再这样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陈真:我不用你帮了!老天爷睁着眼睛呢,我陈真不信邪!官员丁气得拂袖而去。正在此时,农劲荪、左叔、费德勒、刘振声、何玛丽都赶到了。

  陈真一见农劲荪等人更是气愤,他继续大声的喊着:老天爷,你

  快睁开眼睛看看,松江知府徐大人是再世包公,一定会为陈真做主,砍下凶手霍元甲的脑袋!绝不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贪官!

  看门的官兵见陈真如此闹也不知如何是好。

  费德勒觉得很好笑,凑到农劲荪耳畔:还怕见不着松江知府呢,现在等着就好了,应该马上就会出来。

  刘振声一见陈真就来气,攥紧拳头,他想了想,冲到陈真身旁“噗通”跪倒:苍天有眼,日月昭昭,恩师霍元甲无故蒙冤,请松江知府徐大人还恩师清白,不要被宵小用一块牌子拍了马屁,蒙蔽了您的双眼啊!

  陈真看向刘振声,瞪大了眼睛。

  刘振声得意洋洋。

  陈真又喊:老天爷,替陈真做主,砍了霍元甲的脑袋!

  刘振声喊:徐大人,还恩师清白!惩处造谣陷害的小人!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饶谁。

  官员甲乙探出门来看,见事不好连忙跑回去报信。

  4。 松江府院落 日 外

  徐大人捂着嘴走来:什么事?

  官员甲:外边出乱子了大人!

  徐大人:什么乱子?

  官员乙:陈真不是给您做了块再世包公的牌子吗?跪在门口叫唤,让你赶紧给他做主,砍了霍元甲!

  徐大人:哎呀,这报纸上都夸过本官了,本官巴不得替他做主呢!

  要不是荣先生派了人来,我早就把霍元甲砍了!可是荣先生挺客气的,备了厚礼,怎么着不得给荣先生面子,让霍元甲晚死两天……你去,把我的意思告诉陈真,让他别在门口嚷嚷,要不然我还得升堂,这牙疼得厉害呀!

  官员甲:不光陈真一个人,还有霍元甲的徒弟也来了,跟陈真杠上了,非说他师父清白,请您做主!

  徐大人:狗屁!练武的成天没事就惹是生非,哪有清白的?庚子年得罪洋人的不都是他们那些人嘛!这么着,就说他们扰乱府衙,全都乱棍打走!

  官员甲乙:是!

  5。 松江府大门口 日 外

  四个持棍棒的衙役从门里冲了出来。

  官员甲乙随即跟出。

  官员甲厉声道:徐大人说了,你们这是扰乱府衙,乱棍打走!四名衙役抡棍子就要打。

  陈真和刘振声全都愣住了,两人虽都跪着,但从眼神看,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费德勒一声断喝:住手!一直在农劲荪和左叔身后的费德勒冲了过来,站在了陈真和刘振声中间。

  令众人诧异的是,四名凶恶的衙役一见洋人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敢动了。

  费德勒:这两个人一个有仇,一个有冤,知府不审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打人?

  官员甲乙相互对视,小声嘀咕着:洋人?

  官员甲连忙上前:这位先生,让您见笑了,他们有仇有冤知府大人都会管,只不过他们这个样子太失体统了!

  官员甲用手指着:你们俩!快走快走!别让洋先生看热闹!

  费德勒:那什么样子才不是体统呢?哦,我听说过,是击鼓鸣冤!我也有冤,我来击鼓!

  说着,费德勒径自走上大台阶,向鼓走去。官员甲乙都吓坏了,眼睛死死盯着费德勒。

  费德勒抄起鼓锤开始击鼓。

  击鼓的费德勒。

  傻眼的官员。

  不知道洋人是何来历的陈真。有了盼头的刘振声和农劲荪。

  6。松江府院落 日 外

  徐大人捂着嘴从屋里冲出就骂:废物!两个愣头青都轰不走,还让他们击鼓?

  官员甲连忙作揖:大人,击鼓的不是陈真也不是霍元甲的徒弟,是个洋人!

  徐大人一听洋人就哆嗦:洋人?洋人……击……鼓……干什么?

  官员乙:他说有冤。

  徐大人:啊?洋人有冤?赶紧升堂!

  7。松江府大堂 日 内

  松江府衙役齐齐的将棍子墩在地上。

  徐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把击鼓鸣冤的……

  徐大人突然温柔了下来:请上来。

  费德勒在前,陈真、刘振声、农劲荪、左叔、何玛丽一众人在后,都进了大堂。

  徐大人:谁让你们把他们都放进来的?我让你们请的是击鼓鸣冤的……洋先生。

  徐大人一边对衙役们发脾气,一边不忘向费德勒赔笑脸。

  费德勒:是我带他们一起进来的,我们需要大人审理的是一个案子。

  徐大人:啊?你,你也是为了霍元甲来的?

  费德勒:不错。

  徐大人:呃,是嘛?请问您怎么称呼?

  费德勒:我是瑞士国来的费德勒,我是一名医生,兼欧洲四大报纸的特约记者。

  徐大人开始变得慎重:噢,失敬失敬……看座!立刻有衙役搬上了一把椅子,让费德勒坐。

  费德勒:你是在请我坐吗?

  官员甲:洋先生,站着多累啊……

  费德勒:大家不都站着嘛。

  官员甲忙看向徐大人。

  徐大人:您跟他们不一样,您是洋先生嘛费德勒看着徐大人的嘴脸便明白了这是个害怕洋人的官儿。

  费德勒: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费德勒坐了下来。

  徐大人:看茶,看茶。

  有人送上一杯茶。

  费德勒喝了一口:折腾了半天,还真是又累又渴。

  费德勒喝着茶,不再看徐大人。

  徐大人很尴尬,假装拿腔拿调地:刚才谁击的鼓啊?有何冤情啊?

  正在喝茶的费德勒:是我击的鼓,但按照先来后到,第一个,是他。

  费德勒指向陈真。

  费德勒:第二个是他。费德勒又指向刘振声。

  费德勒:第三个是我。

  这让徐大人很尴尬:费德勒先生,您不用管他们,您先说。

  费德勒:那不行,这不公平,再说了,我累了,正好歇会,听听他们的,我再说也不迟。

  徐大人无奈:那好,请您恭候,我尽快。

  徐大人用手指向陈真:你是第一个,你先说!

  陈真刚要张嘴,衙役一墩杀威棒:大人在上,跪下答话!

  陈真只好跪下:我是来给徐大人送匾的!陈真将牌子高高举起。

  徐大人:大胆!大堂之上居然敢公然行贿本官?

  陈真:这不是行贿,这块木牌子值不了几个钱,虽然涂上了金漆,可涂的薄,也没花几个钱……

  徐大人:你哪那么多废话?再薄的礼,只要带进府衙,都算行贿!

  陈真眼珠一转:那,不拿到大堂之上的就不算了?我听说大人原本今天就要砍下霍元甲的脑袋,可为什么又不砍了?不会是有人在大堂之下给您送了厚礼吧?

  徐大人:大胆刁民!竟敢诬陷本官?拖出去打!有衙役上前要拖陈真。

  费德勒:哎,他就是说说而已,你要是打他,他可就真怀疑了。

  徐大人慌忙陪笑:费先生说的有道理!

  徐大人又指向陈真:你先报上名来。

  陈真:我叫陈真!

  徐大人:你就是陈真啊?你告的状本官已受理,不日就将为你做主,叫霍元甲抵命。

  陈真大喜:如此,多谢徐大人!这块匾请您收下!陈真起身就要送匾。

  徐大人嫌弃:哎呀,行啦,快抱着你的破木牌子走吧!

  刘振声一声断喝:他不能走!

  徐大人看向刘振声:你是第二个,又是谁?

  刘振声上前跪倒:大人,我乃闸北精武门刘振声,霍元甲是我师父,恩师从未下毒行凶,却被陈真诬告,请大人做主,还我师父清白,严惩诬告的小人!

  徐大人:你怎么知道你师父没有下毒啊?

  刘振声:是我陪师父一起来的,第一天我们登门拜访,刚一进孙无疾住的酒窖就中了圈套,这个陈真用一张渔网把我吊起来了!那天我师父与孙无疾比武,恩师多次可以取胜,但他敬孙无疾是前辈,一直有意相让。既如此,又怎会下毒?!

  陈真:你胡说!你师父怎么会是我师父的对手?我师父是武林第一!

  刘振声:比武之时你看见了吗?

  徐大人:对啊,陈真,你看见了吗?

  陈真有些没底气:没有,我师父怕霍元甲带帮手,让我去外面望风。

  徐大人:那霍元甲带没带帮手啊?

  陈真:没带。

  刘振声:他虽没看见,我却是亲眼所见,因为我一直被吊在房梁

  之上!我师父有意相让,就是为了与孙无疾化解误会,离开酒窖后,我师父还说孙无疾有旧伤老病,我们找到最好的药铺,给他抓了药。第二天在酒窖后山,我师父与孙无疾以武会友,化解了干戈,临别之际,以良药相赠,还邀孙无疾到我精武门教习武功,孙老前辈也答应了,当时陈真也在场!

  徐大人觉得有点长,他嘬了一下牙花子:陈真,是这样吧?

  陈真:那是我师父被骗了!他误以为霍元甲是个好人,比武之时故意相让,没用他老人家的鹰爪绝技掐死霍元甲!

  刘振声:你胡说!

  陈真:怎么?我恩师和霍元甲在山上比武的时候你看见了?

  刘振声:我……我没看见。

  陈真:那不就完了!你是和我一起上的山,上山之后我问过我师父,他们俩比武谁赢了,当时你耳朵里没塞鸡毛吧?

  镜头推向刘振声,他没想到陈真现学现卖如此厉害。

  8。(闪回)后山山顶林间空地 日 外

  陈真:师父,您赢了还是输了?

  孙无疾戳了陈真脑袋一指头:你这憨子!师父打架啥时输过?!

  陈真高兴不已:就知道霍元甲不是您对手!

  9。松江府大堂 日 内刘振声很尴尬。陈真洋洋得意。

  徐大人捂着腮帮子,又摇头晃脑,对刘振声:霍元甲打输了,这下毒的动机可就太具备了,对你们武林来说,这也不新鲜吧?

  陈真:大人英明!

  刘振声急了:大人!您可不能听陈真信口胡言!孙无疾是前辈,我师父有意佯败,是怕前辈丢了面子……

  徐大人不耐烦:好了好了!其实案情本官早就掌握了,今天就是试试你们老实不老实!

  众人都有些诧异,看着徐大人。

  徐大人痰瑟一声:现在,我把案子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你们好好听着!霍元甲,是个有点名气的武师,可早就落魄了。不久前来到上海滩,他得养家糊口呀,所以就开了家叫精武门的武馆,收徒弟骗钱呗!

  刘振声瞪大了眼睛。

  农劲荪示意刘振声不要冲动。

  徐大人接着说:没想到,碰上孙无疾带着徒弟来挑战。霍元甲呢,早就听说过姓孙的名号,知道对方武艺高强,所以就犯愁,不敢比武。可人家把擂台搭到了精武门门口,霍元甲硬是不敢出来接招。这事儿本来也不算什么,可是上了报纸,成了新闻,这霍元甲也要面子呀,一想怎么能挽回面子,只能找孙无疾真打一场碰碰运气。在上海不行啊,让人看见就没得说了,所以就跑到乡下来找孙无疾。结果被人打得稀里哗啦,霍元甲又气又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表面上客客气气送药,实际上那药里下了毒……

  陈真眼睛一亮:大人!您果然明察秋毫,真是再世包公啊!说着,陈真将牌匾再一次举了起来。

  刘振声傻了:徐大人!您这完全是一厢情愿,妄自猜测,真相绝非如此!

  徐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刘振声!比武之时霍元甲只带了你一个人,他是凶手的话,你便是从犯!拿下!

  农劲荪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左叔也有点懵。

  费德勒觉得好笑,不慌不忙的看着。

  两个衙役上前,就把刘振声的胳膊往后拧。

  何玛丽上前:大人且慢!既然陈真给您送的牌匾上写着“再世包公”,您就得把案子审的清楚明白,还有这么多疑点,怎么就要拿人呀?

  徐大人一愣:你是谁啊?这大堂之上怎么还来个妇道人家?

  何玛丽上前一步向徐大人施礼:本人《海上新报》前新闻记者何玛丽,现在……现为上海四大报纸的特约撰稿人。

  显然,何玛丽在学费德勒。

  费德勒看向何玛丽。

  何玛丽向费德勒俏皮的眨了眨眼。徐大人听何玛丽是记者,含糊了一下:记者?一个女人,你抛头露面,当什么新潮派?霍元甲的案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何玛丽:当然有!关于霍元甲,《海上新报》总编曹达人写了很多不实的报道,却署我的名字。我必须把这个案子搞清楚,写一篇真实的报道,也算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徐大人直撇嘴:你个妇道人家在公堂之上,擅议清白,你…… 徐大人觉得何玛丽失了体统。

  何玛丽:清白不光指女儿身,我是新闻记者,我要的清白是我署名的报道必须真实,您是松江的父母官,您的清白就是不能草菅人命!

  徐大人“啪”的一拍惊堂木:你居然信口开河说本官草菅人命?!你不怕我治你的罪?

  何玛丽:作为记者,我可不会信口开河。根据我的初步调查,霍元甲确实是被冤枉的。

  徐大人:你跟刘振声一起来的,你们是一伙的吧?你说霍元甲是被冤枉的,证据呢?费德勒先生也在,我听说西洋人办案子就最讲求证据。

  徐大人一直没弄清楚费德勒的来历,所以前面那些案情分析,有

  些在费德勒面前卖弄的意思,也没忘了借机谄媚:费德勒先生,是吧?

  费德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何玛丽:证据?当然有了。请问陈真,你师父孙无疾虽有旧疾,

  但在霍元甲霍师傅送药之前,他从来没有吃过别的药,而是一直用烈酒自我麻醉,对不对?

  陈真:你怎么知道?

  何玛丽:你们本来就住在酒窖里,屋子里四处都飘着烈酒的味道,却只有一个被打破的砂锅里有药渣子,而从药渣子的新鲜程度上看,是两天前才煎的,我想应该就是霍元甲送给孙无疾的。

  陈真:你,你不会摸到我们的住处去了吧?

  何玛丽所问非所答,突然一板脸:陈真,你明知孙老前辈有病,不给他抓药,却纵容他每天喝烈酒?你是怎么当徒弟的?

  陈真:我……我何尝没劝过师父,可是他不听我的,他说他的病无药可治……不对,他不承认他有病,就说用酒压压就好……

  徐大人:哎,你们说的这些跟本案无关,霍元甲没下毒的证据在哪啊?我怎么没听到?!

  何玛丽伸手指向费德勒。徐大人眼神看向费德勒。

  费德勒起身,打开皮箱,取出一个小盒子。

  费德勒:就在这里。徐大人:这是什么?

  费德勒:这就是何玛丽小姐刚才说的,被打破的砂锅里的残余药物,我提取了样本。

  陈真一惊:好啊,你们还把洋人引到了我的住处去?你们是贼!

  费德勒转身对陈真:陈真先生,非常之事,采取非常手段,这也是没办法。我要还你一个真相,希望你不要继续冤枉好人。

  徐大人这才看明白费德勒跟刘振声等人是一伙的,他连忙看向官员甲乙。

  徐大人:这……这费德勒先生……也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徐大人指着刘振声、农劲荪等人。

  官员甲:好像是…… 徐大人有些责怪下属,为何不先奏明。

  陈真:你们精武门竟勾结洋人?知府大人,快砍下霍元甲的脑袋!

  徐大人:哎,陈真,认识洋人为什么就要砍脑袋呀?洋人是朝廷

  的朋友,朋友!能有这么尊贵的朋友来帮着查清案情,是我的荣幸,你的福分!

  陈真:大人?

  徐大人:你先闭嘴!费德勒先生,您接着说——

  费德勒:既然孙无疾之前从不吃药,那么我采集到的残余药物,就是霍元甲所送,这一点,陈真先生你没有异议吧?

  陈真:我……

  费德勒:只是不知道这一锅药为什么被扔到了酒窖墙根,连砂锅都摔破了。

  镜头推向陈真,他皱了皱眉头,想起那天的场景。

  10。(闪回)酒窖内 夜 内

  鹰九见孙无疾已经咽气,快步走到药面前,闻了闻:在药里面下了毒!没想到霍元甲如此阴险,用这种招数害死了大师兄!

  鹰九假装生气,抬起一脚将药罐子踢飞。药罐撞在墙上,摔的粉碎。

  而此时,陈真面对已经咽气却仍在抽搐着的孙无疾手足无措,根本没有顾及到鹰九的动作。

  (备注:孙无疾被马钱子毒所害,故中毒后症状是抽搐反向蜷缩成弓形,即使死后变成尸体也会抽搐。)

  11。松江府大堂 日 内

  费德勒:陈真,我问你,那砂锅可是被你扔到墙根摔烂的?你想掩盖什么事实?

  陈真:我……我没有啊!

  费德勒:那孙无疾中毒时可有其他人在场?镜头推向陈真,他眼前闪烁出鹰九的样子。

  12。(闪回)酒窖内 夜 内鹰九对陈真笑着。

  (叠画)鹰九和孙无疾干杯。

  (叠画)孙无疾蜷缩着的尸体。

  陈真跪在尸体旁。

  鹰九也跪着:大师兄,小九子眼睁睁看着你被霍元甲毒死,却无

  能为力,您别怪我!小九子给您磕头了!

  鹰九满眼泪水。陈真看在眼里。

  鹰九起身:陈真,我是你师父的小师弟,你师父是我最亲的人,

  我应该亲自为他报仇!可惜我有人命官司在身,不能出头,为你师父鸣冤这件事,可就全指望你了!

  陈真使劲的点头。

  鹰九:还有,实不相瞒,九师叔我是朝廷要犯,你若报出我的名姓,必会连累你,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别说见过我,更别说我来过这。

  陈真又使劲的点着头。

  鹰九的真诚让陈真毫无怀疑。

  13。 松江府大堂 日 内

  陈真瞪大了眼睛:没有!就我和师父俩人,师父就突然中毒死了!

  费德勒:那药罐子不是你扔的,难道是你师父扔的?

  陈真:也不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真用手指向何玛丽:你们趁我不在摸进了我的住处,准是你把药罐子扔的!

  何玛丽气坏了。

  农劲荪看出陈真眼神中的隐瞒,上前一步:陈真,公堂之上,你可要说实话。

  陈真:姓农的,你是霍元甲的同伙,害死我师父准是你出的主意!大人,这些人,包括洋人,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农劲荪请来糊弄大人的!您别听他们费口舌,赶紧砍了霍元甲的脑袋,为我师父报仇吧!您可是再世包公啊!

  说着,陈真就“噗通”跪倒在地。

  徐大人:本官这不正在查案子嘛,真相尚未查明,怎么能随便砍人脑袋?

  徐大人又牙疼了,他“呲”了一口,用手捂住腮帮子,眼角瞟着大堂里的所有人,尤其是费德勒,他判断着案子到底该怎么审。

  费德勒:我收集到这些残余药物,第一时间就送了一份样本到松江医院,请那里的医师进行了化验,这是医院给出的证明。

  费德勒把一张中英文的证明递上去。

  徐大人接过来看着。

  费德勒:这家医院,拥有当今最先进的检测设备和本地区最优良的医师,是可以信赖的。

  徐大人:那是那是,我知道这家医院是你们洋人开的,信得过。

  信不过谁,也得信你们洋人呀!

  农劲荪和左叔对视,徐大人的话显然叫他们很不舒服。

  陈真有些傻眼:知府大人!您可不能叫这洋人给骗了!

  徐大人:哎呀,陈真,你先少插话,听着!

  陈真:大人!这个洋人一定拿了精武门的银子!我师父喝了霍元甲给的药就死了,这药里面不可能没毒!您得给我师父做主,我师父死得惨啊!

  徐大人有要喝止陈真,却被费德勒先接住了话。

  费德勒点点头:的确,孙无疾死得确实很惨。勘验完孙无疾的尸体时,我发现——

  陈真一下子急了:死洋人你说什么?!

  陈真扔掉了牌子,冲向费德勒:我师父已死,你还敢折腾他老人家的尸体!我跟你拼了!

  说着,陈真就冲过去要揍费德勒。

  刘振声抢先一步接住了陈真的招,让费德勒没挨揍徐大人吓得够呛:快!保护费先生!

  三四个衙役从后面死死抱住陈真,陈真挣扎着,可前有刘振声,后有衙役,他不可能再打到费德勒,气得要疯。

  何玛丽看了刘振声一眼,转而对陈真:陈真,请你冷静。洋人不都像你想象的那样,这位费德勒先生,既是医生又是记者,不是用洋枪洋炮欺负我们的洋人!

  陈真根本不搭理何玛丽,仍恶狠狠的瞪着费德勒。

  何玛丽:费德勒先生学过法医,就是专门研究尸体,找出死因的医学,他之所以检查孙无疾的尸体,是为了发现他被害的原因,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徐大人:哎,对,这个妇道人家说的有道理!陈真,你要是再敢咆哮公堂,本官可要把你打出去!衙役何在?!

  拿杀威棒的衙役们“咚”的一墩棍子:威武—— 陈真发现不能吃眼前亏,于是压制住怒气。

  费德勒松了口气:大人,我提议将被告人霍元甲也请到大堂上来,一起听一听,如何?

  徐大人:费德勒先生说的有道理,到底是不是他下的毒,提他上堂一起审!

  14。松江府大牢 日 内

  镜头隔着栏杆可见霍元甲眉头紧皱,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画外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提霍元甲过堂!

  霍元甲抬眼,镜头迅速推向他的双眼。

  15。松江府大堂

  霍元甲被押着走进大堂。

  霍元甲惊诧的发现费德勒。

  费德勒连忙迎了上去:霍,我们又见面了?

  霍元甲:费德勒?你什么时候来的?

  费德勒:就在前不久,可惜我一到上海就听说你摊了官司,这不,我就赶来了。

  霍元甲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农劲荪、刘振声。

  农劲荪:元甲…… 农劲荪用微小的表情提醒霍元甲,能搞定。

  刘振声:师父,您受罪了!刘振声的目光中是心疼。霍元甲看向左叔,微微示意。

  左叔抱拳还礼。

  霍元甲径自走向陈真:陈真。

  陈真瞪着霍元甲:你害死我师父,一定要拿命来偿!

  刘振声:陈真!你不要再血口喷人了!师父,费德勒医生已经找到了证据,孙无疾的死跟您没关系!

  没想到霍元甲却突然道:不……

  霍元甲制止刘振声,他走向堂前,向大堂之上的徐大人抱拳:知府大人在上,霍元甲有罪,请大人秉公判处!

  镜头迅速推向刘振声。镜头迅速推向农劲荪。

  陈真惊喜。

  连徐大人都傻了。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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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霍元甲(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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