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树木茂盛,高空中枝叶相互交错,风吹过,婆婆娑娑,阳光无法穿透绿叶直射大地,这使得林中光线昏暗,鬼影幢幢。
蔡天瑞在林中狂奔,心中为这短暂的自由狂喜,踏着脚下松软的泥土,他瞥见树杈上松鼠辗转跳跃,耳边时不时传来百灵鸟的欢歌。
这一时的自由让他忽略了潜在的危险,他忘记了大山里还有可怕的野兽存在。
跑了不知有多久,直到他累得喘不上气才停下来歇息,不经意间抬头,一抹白影猝然映入眼帘,那是只兔子,正抽着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
蔡天瑞大喜,没想到一早就有这么好的收获,他想抓住这只兔子,带回去,给他的那些弟兄们瞧瞧。
说时迟那时快,前脚刚迈出去,正弯腰准备扑上去时,一脚踏空,他直直地跌进了深坑里,腐烂变黑的枯叶不断飘落,盖住了他和那只小白兔。
嘶嘶……嘶嘶……
一道不友好的声音飘来,蔡天瑞高举双手拨开枯叶,顿时睁大了眼,看到周遭无数条小蛇正吐出信子缓缓向他爬过来,瞳孔急剧收缩,他开始后悔。
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这罕无人烟的丛林深处,怎么可能有那么洁白肥美的兔子,不用想就应该知道,这肯定是用来诱惑捕捉猎物的。
啪!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灰青色小蛇还在向前移动,眼看就要逼近大坑,他慌张地在地上摸索可以使用的武器。
嘶~左侧一条青色小蛇腾地飞起,向蔡天瑞咬去,他情急之下捡起坑里的枯树枝奋力挥过去。
闭眼之际伴随着一声尖叫,“啊~”那条蛇被他打中,一下撞在不远处树干上,其他小蛇作势要发起进攻,他哭出声来,不知是不是要死在这……
就在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哨声划破晨曦,破空而入。
那群小蛇听见哨声,竟然奇迹般地逃开了,他站起身,半截身子探出坑外,看着这些冷血动物没入深丛消失不见。
这是他听到过的最有安全感的声音了,蔡天瑞心下肯定地表示。
待他感觉彻底安全后,踉跄地爬出坑,巡视着周围。
“谢谢你,恩公!”他大喊。
慢慢移动脚步,突然一个趔趄,站定后,他看到不远处树干后站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灰色长袍,披头散发,眼神平淡,脖子上戴着一个白哨。
“白哨?”卜修诚惊呼。
颜乐正沉浸在故事中,突然被打断,她见卜修诚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迷茫,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不要打断我!”蔡天瑞说道,“正当我要上前去打招呼时,她一溜烟跑了。”
“后来呢?你还见过她吗?”龙翠问。
蔡天瑞笑了笑,眼神变得迷离。
后来,他又几次在晨跑过程中偷跑出去,尽管回去会被蔡姜惩罚,可他还想见见她。
终于有一次,他凭着记忆一路探索过去,在一处山丘上见到了一座房屋,女孩正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灰衣长袍的长发男子练剑。
他没敢上前,只远远躲在草丛里看着,那女孩个子不高,七八岁的模样。
熟悉那段山路后,他经常会偷偷潜入过去。
直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样东西出现在那间屋子,蔡天瑞没有见到是什么东西,不过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姓伍的小贼马上就带人围上来了,哼,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他凭什么占为己有!”女子愤恨地说。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想想办法吧!”灰衣男子平静地说。
“这嘉峪关易守难攻,并且山势险峻,他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比其他两人焦急,“阿叶,你和我离开吧!带着小叶子,我们去找你的族人,他们会帮我们一家的。”
“不,我妹妹就是因为这块玉被驱逐的,我要找到妹妹,然后带着她和这块玉一起回去。”这个叫阿叶的女子神情坚定不移。
“这样吧!西南角三里外有个小峡谷,那里有座古墓,我的母亲是那里的守墓人,你们去找她吧!”
“阿奈,真的谢谢你!”阿叶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在颤抖。
蔡天瑞这才知道灰衣男子原来叫阿奈。
阿奈的声音再度传来,“快走吧!”
说罢,那位陌生男子便带着阿叶和女孩朝着西南方向走了。
远处,窸窸窣窣,脚步声,树枝断裂声,小动物的尖叫声,以及头顶的鸟鸣,各种声音接踵而来。蔡天瑞害怕,便跑回去,在家里躲了几天。
他偶尔在饭桌上,有听到父亲说起,有伙人上山了,过两天就会离开,不会打扰到他们,所以叫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要管。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了两天,他还是偷跑进了山,他不确定那女孩还活着吗?他一定得去看看。
在那间屋子里,蔡天瑞没有发现其他人影,只有那个叫阿奈的灰衣男子躺在血泊中,早已没了生气。
“从那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过那女孩。”蔡天瑞的声音很平淡,他颔首低眉思考着什么,少顷,悠悠地说,“两年后,我从父亲那里得知,那个姓伍的又带了一伙更庞大的队伍上山了。”
“他们也是为了青衡玉而来?”池飞的语气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蔡天瑞抬起头,看着池飞笑道:“你们又是为何而来?青衡玉又不在皇陵。”
“老季子说青衡玉来着皇陵。”池飞回答,“一周多前,一个红衣女子代替新娘嫁给修诚的时候,抢走了那块玉,而我们至今,连那红衣女子的身份都不知。”
“哦?红衣?”
“一身红衣长袍,衣襟袖口处有金线绣成的枫叶,长相清秀,那面容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尤其是那双墨紫色的眼睛。”池飞看着蔡天瑞,笑了笑,“我猜她就是您说的那个女孩吧!听说她就姓叶。”
蔡天瑞露出揶揄的笑意,摇摇头,“她叫辛叶,随父亲姓辛,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姓辛!”池飞表情凝固,瞳孔一颤。
颜乐戳了戳他,“你怎么了?”
“没……”随之,池飞恢复了神情。
蔡天瑞继续道:“姓辛的,哈哈,谁知我之后还会承他的恩,其实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陌生男子就是他,只是他不知道我12岁就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