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年前,也就是光绪元年,有那么一位固执的老人组织了一支队伍再次前往嘉峪关。
那时候的蔡天瑞已经经历了大半个人生的起起伏伏,他在嘉峪关脚下的一个小寨子里平静地生活了十一年。
花寨里的居民大都是少数民族,热情质朴。他们的房屋多数依水而建,蔡天瑞的竹屋是寨子里的村民合伙帮他修建的,就坐落于廊河水畔。
这十一年来,花寨族长蒙甘对他这个外来人员格外照顾。
蒙甘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皮肤黝黑,他的头脑很聪明,做事也很细心,村民们对他无比信任,所以在老族长死后,大家都推荐他成为了新任族长。
“老蔡,我提了米酒给你。”蒙甘站在竹屋前大喊。
蔡天瑞从屋里走出来,站在过道上笑了笑,“我们新任的族长,恭喜啊!”
“嗐!是他们信任我。想想你十一年前满身血污的出现在寨子里,我要救你,他们生怕你是坏人,阻拦我时将我骂的里外不是人呢!我说你们相信我,这人肯定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要是救了他,他肯定不知怎么报答我呢!”
“嗯,我想了十一年,也没有想到该怎么报答你,感觉你什么都不缺。”
两人有说有笑,蔡天瑞回到里屋拿出两只碗,倒上蒙甘提来的米酒,“这样,你同我喝酒吧!让我来庆祝你成为族长。”
“哈哈!”蒙甘坐在凳子上,一手扶碗,“以后有的忙了。老实说,寨子里几十年都不见外来人,这里地势低,又偏僻,四面环山。没人愿意来这小峡谷,你倒好,住在这里还不走了。”
“我看这里挺适合养老的,族长,我也算是你的村民了。”
“哈哈哈!喝!”
蒙甘送酒的这天是个好日子,天高云淡,天朗气清。蔡天瑞以为自己就会在这里过完后半辈子。
谁知,蒙甘回去的当天晚上,一伙人就悄悄地潜入了花寨,领头的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
仲夏的夜晚总是那么宁静,树上的知了不停吼叫,廊河的水潺潺涓涓,岸边草丛于风中摇曳,萤火虫在草尖翩翩起舞。
蔡天瑞端坐于门前的台阶上,抬头仰望天际的一轮明月,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
远处灯火忽明忽暗,蓦然闪现十几个身影。
这些身影慢慢地向他的竹屋靠近,少顷,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领着一伙年轻人出现在他面前。
老人身旁由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搀扶着,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年轻道士,身穿藏青色道袍,高束发髻,他们就是元青道长和元顺道长。
“您是?”
“我姓伍,叫伍成业。”老人笑道,一脸的慈蔼。
“伍?不知是不是多年前去过嘉峪关的那位大人呢?”
“是我!今日途径花寨,听闻蔡姜之子在这里过着隐姓埋名的桃源生活,所以来拜访一下故人之子。”
蔡天瑞微微一哂,“故人,真是可笑!”
“唉~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大仇得报了,不是吗?再说,你父亲的死可跟我没有关系,何必耿耿于怀二十多年。”
他脸色凝重地看了看伍成业,“伍老今晚来这里,恐怕不是跟我谈论这个的吧!”
伍成业笑了笑,不置可否。
身旁的年轻人扶着他坐到台阶上,元青和元顺两位道长站到了一旁,蔡天瑞斜眼瞄了一眼高个子的卜算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道士,心想,这道士就是接下来要和他合作的接头人?
屋里的信鸦前日传来书信,说是将会有位道士引领一位老者前来拜访他,届时,他只需将计就计答应老者的请求即可,这位道士身长六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是个逸群之才。
“这位是卜算子,元青道长。”伍成业抬手向蔡天瑞介绍身旁的人,“是他提议让我来找你,我们这一趟出门,恐怕没有你不行。”
“我?”蔡天瑞笑问。
“道长说你在嘉峪关生活过,对那里很熟悉,找你,不会错。”
“可是,找我做什么呢?”
“找青衡玉!”伍成业回答。
“玉?”蔡天瑞疑惑,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原来你多年前几次三番上山,都是为了什么什么玉!”
“三十几年了,我相信青衡玉还在后山的某一座古墓里,我想请你和他们一同前去,为我找回青衡玉。”
“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蔡天瑞问道。
伍成业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杜家占据嘉峪关时,没少搜山,你觉得当初,他们为何要去攻打嘉峪关?你为父报了仇,可杜家还有后代存留于世,他们还想找你报仇呢!”
“哼!”蔡天瑞不屑一顾。
“如今,嘉峪关不远,你走这一趟,作为报酬,我给你一箱金子,外加一支军队,将来杜家打来,你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不是吗?”伍成业一边说着,一边让手下搬了一个大箱子。
蔡天瑞站起身,上前一把掀开,明晃晃的金条就安静地躺在箱子里,“伍老,您真有诚意!这单生意我接了,不过,离开花寨之前,我得去和蒙甘打声招呼。”
“好说!”伍成业开怀大笑。
临走之际,蔡天瑞关上了门,他瞥了一眼站在窗台上的乌鸦,随后,孑然一身离开了竹屋。
伍成业是趁天黑偷摸进的寨子,所以,未作逗留,很快,他们又离开了。
翌日清晨,蔡天瑞空身一人出现在伍成业的营地,一众人开始收拾装备,拔拆帐篷,扑灭营火。
两名道士和蔡天瑞带着一众人等向嘉峪关进发,伍成业则回到了北京,蔡天瑞没有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应该是跟伍成业一起回去了。
后山的一处大峡谷中,确实有座古墓,蔡天瑞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古墓里有守墓人,武功高强。
不过,那都是三十几年前了,估计守墓人早就老死了。
他在上山的路上,不断回想起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女孩,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就在那座古墓里。
记得那时,那个叫阿奈的男人让他们去找他的母亲,去找古墓。从那之后,蔡天瑞再也没有见过那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