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把她腮帮子涨的发酸,喉咙又干又氧,好容易松口气了,她着急着要立马开口,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贺浔给她灌了半瓶水,呛的温泠满脸通红,咳的要死不活,“我……我跟你,谈条件……”
“你配吗?”他是疯子,跟蛇一样冷血。
不因温泠的挣扎痛苦而动容。
“配,小贺公子……”
不等她话说完,贺浔不耐烦的打断,“你还有说一句话的机会。”
温泠猛的住口。
咬着牙死死看他。
鼻翼间都是血腥气,还有贺浔身上的陌生恶心的气息!
她盯他两秒,忽然慢慢的咧嘴,笑了。
这股子笑意在她承受过巨大压力的小脸上显得无比诡异。
就连贺浔都皱了眉,眼神忽然阴森,“你他妈发癫了?”
“发癫的是你,贺浔,我知道三年以前你为什么去了国外。”温泠深呼吸一口,将剧烈震颤的心跳控制稳定。
她不知道贺浔的死穴在哪里,她只是赌。
输了就是被他加倍疯狂的折磨,里外都是生不如死。
两人对视,僵持,各自揣摩对方的心思。
温泠到底是上过无数谈判桌的人,装淡定这方面,很少输。
漫长的半分钟过去,贺浔弯下腰,肉眼可见的紧张,“那只是我哥看我不爽……”
“不是,”这次轮到温泠打断他了,胸腔里一口淤积的气喘出来,无比痛快,“这件事跟伍恬恬,韩耀,贺知川都有关,怎么会是他看你不爽?”
话音落,贺浔脸色发黑。
温泠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你哥让你出去是保护你,你却不珍惜,”贺知川毕竟是他哥哥,限制他只能是因为保护,不过能让他做到这个份上的事,究竟多严重?
贺浔眯起眼睛,目光凶狠,“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但我就是知道。”温泠挣扎着爬起来,“放开我,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你想的容易!”贺浔当然不甘心罢手,可温泠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把他思路打断。
他拿着温泠的手机已经很久,怕的就是有什么意外情况。
夜都过了一半,一直安静的电话却在凌晨一点疯狂响起贺知川的来电!
“我哥……”贺浔皱起眉头。
不过犹豫了半分钟,电话音忽然顿掉,接着是急促的鸣笛,就响起在温泠屋外!
车灯炫目的光华从窗户透入,温泠不可置信的看着满目明亮,从未觉得车大灯的光线这么好看!
比太阳还明媚!
“贺知川!”她跌跌撞撞往外跑,“贺知川!”
贺浔眼睁睁看着她逃,却一动不敢动。
门被打开,逆光的身影高大冷峻,层层迫意裹挟了夜半的寒气,从门口涌入,把气压逼到极低处。
他是一个人来的,车上满是灰尘,领口很乱,像是行色匆匆。
“你先上车。”贺知川没有安抚温泠,而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贺浔身上。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锋利,像热刀滚油,让贺浔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哥……你怎么会来……”贺知川这会应该在几十公里之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贺浔不是莽夫,今天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今天是伍恬恬老爹的生日,你不是跟妈一起去祝寿,还要谈婚事吗……”贺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你为了这个女的回来,不怕妈……”
“你先担心你自己,”贺知川冷着眸子,将地上的衬衫丢给他,“滚回去!”
亲眼看到贺浔开车离去,温泠才终于肯将趴在车窗的脑袋挪回来。
她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泣。
贺知川不知如何安慰,烦躁的松开领口,驱车往外面走,“这段时间别住家里了,我叫人把你房子重新布置下。”
怕她看到旧装潢就想起今天的事,男人这个举动算是贴心。
温泠抽泣着抬头,“我的乌龟……”
“我让人给你送来。”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在他的鹤湖公馆门口停下。
她没想到贺知川会带自己回家,“被人看到怎么办?我去住酒店吧。”
“酒店人多,这儿安静没人会看到。”贺知川不想多解释,眉眼间阴云密布,心情一直不大好。
温泠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进屋。
“上去收拾一下,早点睡。”贺知川把手机关机,自己去吧台倒了一杯水。
他心烦,却不喝酒,证明这种烦闷无法消解,需要他冷静思考对策。
温泠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半晌,他抬眸,“还有事?”
“嗯,”她双手抱胸,心情忽然紧张,“这么久没联系,你是遇到了难处吗?”
“没有。”他漫不经心。
温泠又问,“你没有被限制自由吧?”
他笑,“没有。”
她眼神落寞,“你电话也能用吧。”
“能。”不然他刚刚怎么打来?
四目相对,又心照不宣的各自避开脑袋。
温泠转身,慢吞吞的上楼。
他是自由的,随时可以找她,发信息给她,却故意的选择了忽略她。
贺知川能在今晚找来,恐怕是对她处境很清楚的,可他是不是犹豫了,不想管她?
不然怎么那么晚才出现,让她跟贺浔这个疯子在一起待那么久?
后面他来,恐怕只是不想事情闹大罢了。
温泠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
她抬起头,眼神失焦,苦涩的水流入嘴巴,刺疼受伤的唇角。
过了好久,她才从里面出来。
一去到客房,就看见贺知川坐在沙发上等她。
“过来我看看。”他伸手。
温泠便像是木偶那样呆呆的走过去。
她回避他的视线。
贺知川也看出她似乎对自己有怨怼,却压着情绪,不去问,只谈及今天的事,“贺浔动你没?”
她摇摇头,淡笑,“你来的很及时。”
动作间白嫩的脖颈露出伤口,如今被水冲洗的有些泛白。
贺知川眉心一拧,马上拉她起来,“去医院处理下。”
“没事,只是抓伤。”她好累。
“听话,”他压着性子,“早点处理,晚了会留疤的。”
温泠还是女孩子,爱美。
又习惯性听他的话,最终还是同意了。
两人一顿折腾,到医院已经是凌晨。
贺知川有要好的医生,很快便赶到,专门替她处理伤口。
一点点化脓,不严重,简单做了包扎后医生保证不会留疤,她才放下心来。
搞定一切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她又饿又困,贺知川本来想带她回去,但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最终改了主意,“吃了早饭再走。”
温泠巴不得,马上笑了。
她很好哄。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小馆子,点了馄饨跟米线,还有一笼蒸包。
她饿狠了,吃的风卷残云,半小时结束战斗后心情变好,抱着他的手臂起身,“走吧……”
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完,温泠脸上的表情在看到馆子店门口的人影后忽然凝固。
瞬间吓回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