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不会吧，许校长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她双腿规矩的放下，两手在身后握紧。
“是么，”贺知川似笑非笑的，“他会把你认成谁？”
温泠暗自一咬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而他脑子太清晰，在这么说下去，斗不了两回合她什么都要撂出来。
“我哪知道许校长怎么说我的啊，我又没在现场，”温泠深呼吸一口稍稍冷静，佯装好奇的反问道，“他还记得我一个普通学生，那可真不容易。”
他淡了面色，“嗯。”视线垂在她脸上，一动不动。
温泠干咽了两口，忽然想到问题关键，便迎上他的视线，“我又没去，他怎么看到我的呀？”
贺知川专门把自己照片给许校长看吗？用意在哪？
两人看似不经意的对视，可彼此眼底都藏了些不稳定的风浪。
尤其温泠，面色镇定，后背已经湿透。
半晌，他才开口，“伍经理跟他聊起我们公司，说起文化馆前期的工作时提到你，给他看了看业务人员的合照。”
她可真是服了伍恬恬！
可这个举动又看似正常，叫温泠都搞不懂伍恬恬这是故意还是无意。
“噢。”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垂着眼睑，沉默。
“许校长夸你，说你非常聪明，悟性很强，让他映像深刻，”贺知川将视线挪开，捧起面前热茶，似随口道，“这跟你简历上的学历描述不太相符。”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估摸着自己已经露馅了。
许校长都记得她学习好，那肯定知道她不是“温泠”。
她没做声，安安静静等他摊牌。
可片刻过去，贺知川只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可惜，他年纪大了，也喊不出你的名字，只知道眼熟你而已。”
简直峰回路转！
温泠一颗心被扯得七上八下，一口气差点透不过来！
“是嘛！”她如释重负，嘴角已经勾出笑来。
贺知川侧眸，抬了抬眼角，“是。”
诡异的几秒安静后，他看着略显局促的温泠，扫了眼手边时间，“我该走了。”
“很晚了诶，”温泠马上拿起他外套，一副要送客的模样，嘴上却仍旧在挽留，“留在这也行的。”
她看了眼茶台上的手机，心里也在斟酌。
说不清希望他怎么做。
不过贺知川兴致缺缺，没有留宿的打算，只管迈步去门口。
手握上门柄时，他却忽然又回眸，问道，“韩耀跟公司的合作都有专人负责，他有什么事需要你去露面解决？”
客观来说，就没什么事非她去不可。
但公司里很多小事贺知川都不过问，所以温泠敷衍起来他也猜不透真假。
“就之前的账务不太顺，韩总不屑跟小业务员打交道，就问了问我，”温泠说着伸手替他拉开门，“况且最近他要开连锁，这里头的宣传是跟我们旗下电商那块挂钩的，我顺手管管。”
她熟练的走到门口，替他将鞋子拿出来，“路上慢点，贺总。”
贺知川低敛着眸，瞧出她迫不及待送客的心思，倒是也没戳破。
只是下台阶时瞥见她阳台旁空荡荡的观景缸，顺嘴提了句，“养些鱼，空着难看。”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按照他的习惯喜好来。
哪怕这不是他常住的地方。
温泠敷衍着，“嗯嗯，那你替我挑些，”随即想到这也是一个再邀请他过来的机会，“你喜欢什么我就养什么。”
贺知川走到车边，听到这话却忽然顿了脚步，低眸认真看她，“你替公司去加夜班见韩耀，多少得给点奖励，”唇角一挑，语气倒是平淡，“有没有自己想养的？”
这话究竟是敲打她要知分寸，还是真心夸奖她办事牢靠，叫温泠一时分辨不出。
她只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后半句话，眼睛忽然一亮，“有！”
“我想养两只乌龟！”
————
温泠第二天刚到公司，便赶忙的给韩耀发了个信息，“下次咱俩别私下见，你有事直接去公司前台预约吧。”
她不想惹是生非，因为韩耀？那多不值当！
韩耀很快领悟，回复道，“贺知川昨晚是不是找你去了？”
“是啊。”温泠道。
韩耀回，“那他挺在乎你的嘛。”
不过她自己倒不是这么认为的，感觉贺知川昨晚过去应该是为了许校长那边的事，至于其他，不过顺嘴一提。
韩耀又问，“昨晚成了吗？”
温泠想起那个白录了半天的手机，“没。”
“两次都没碰你，从男人角度看，可能他跟你真的只剩下革命友谊了，刚刚那话算我多说，他不在乎你。”韩耀贼兮兮发来表情包。
温泠锁屏，没回。
她去到自己办公室，却没想到刘闻会先一步等在门口。
“刘助理早。”
“温秘早。”
两人前后脚进门，温泠把包包放进柜子，随口问，“你们昨晚聊的不错吧，许校长这边开了个好头，往后找其他人就更容易了。”
“应该不错吧，反正题词了。”刘闻道。
“应该？”温泠心思敏锐，立马反问，“怎么这样讲呢？”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应该？刘闻也是老职场了，措辞向来精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刘闻把要分给她的文件整理出来，递过去，“伍恬恬给许校长看了个什么合照，然后许校长指着你夸了一通。”
“然后呢？”温泠心急。
刘闻便加快语速，“然后他把我们都支开了，单独跟许校长聊了很久，最后出门时会面就结束了。”
“怎么了温秘？是贺总又给你交代任务了嘛。”刘闻道。
温泠挤出一丝笑，“没有，随便问问。”
她顺手把桌面文件收拾起来，便转移话题，跟刘闻聊了几句，刚要作别时，刘闻却又回头，“对了，贺总下个月还要出国，没确定是谁跟，不过我最近手头很忙... ...”
温泠会意，“我跟嘛，没事的。”
说完，随口又问，“还是跟上次一样去展会吗？”
靠近年中，各种国际展会层出不穷，贺氏本身又有国外业务，确实够他跑的。
“暂时只定了一个行程，西州理工，展会什么的倒是没听说。”刘闻抬脚出门。
只留温泠呆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么巧？西州理工就是她作为交换生去念的学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