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早歇了筷子，碗里的食物根本没动多少。
边上的司机跟伍恬恬也识趣，察觉氛围不对，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温泠坐在他身边两个位子之外，双手叠放腿上，“贺总，您讲。”
“接触了一天，感觉新人怎么样？”他只谈公事，态度自然严肃。
她便跟着紧张，“还不错，您也看到了，大家都喜欢他。”
贺知川顿了几秒，面无表情，“是么。”
这两个字意义就挺深了。
有时候他这么说其实是反对，然后识趣的下属就要见风使舵马上借坡下驴了。
但偶尔，他也可能只是不确定，还在观察而已。
温泠斟酌着，“新人其实都差不多，要是您觉得不满意的话... ...”她佯装为难，“咱们可以拔高点要求，但时间上就得松缓些了。”
她本意从来也不是带新人，就是想让贺知川知道自己很难被取代，从而打消招人的想法。
当然，招年轻男秘的做法也不敢说完全清白... ...温泠好想看到他吃醋，至少给她留点希望。
“你满意么？”贺知川淡淡反问，“毕竟人选你定的，一路上也是你在观察。”
这话看似说公事，又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温泠拧巴着小脸，“我觉得还不错，但是人是你要招的... ...”
“你也知道是我要招的？”他敛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招我的二秘，不是你的男秘，”略顿，“温秘书。”
也是。
温泠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情绪，忽然一下懵了，“那您的意思是？”
贺知川扯了扯领口，又点没耐心了，“从现在开始让他别跟着你了。”
“那这个意思是？”她脑子有点短路。
是不招了，还是说换新人？
他起身，真的懒得与她多话，“让他直接来跟我。”
贺知川的决定让温泠很意外。
贴身二秘一般都是相当亲近的人，要口风严的，值得信任的。
就算是条件出众，也得轮岗观察三个月，这都是算很短时间的了。
第二天就喊新人过去，受折磨的是贺知川自己吧。
“不合适吧，贺总。”温泠是真的担心这样会影响他。
贺知川踏步往外，“让他等会来找我。”
也就一个小时，展恒洗好车就回来了。
温泠跟他匆匆交代了几句，感觉要说的几天几夜教不完，最后只能安慰，“贺总人非常好，你提高点专注力就行，”一顿，又补充，“我不会辞退努力的实习生，公司好岗位很多，你不必有压力。”
展恒长舒一口气，“泠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们同学都没我这个福气……”
两人走到了贺知川门口，对话还没结束，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的人神情淡漠，穿着休闲黑色套装，应该是去健身房放松的。
这是贺知川出差时的习惯。
毕竟没有女人了，多余的力气也要用出去。
“贺总，我正教小展呢。”温泠示意展恒跟上，“陪贺总去吧，年轻人多锻炼也好。”
她以前也没少陪他“锻炼”。
“好的，泠姐。”展恒一看到贺知川就紧张。
贺知川走在前面，不咸不淡的，“泠姐。”
在公司就得有个严肃认真的样子，展恒一听他这么讲，马上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我不对，应该喊温秘书，我下次会注意的。”
他笑笑，“自我介绍一下。”
关于展恒这个人，温泠已经说了两千字不止。
但贺知川总是心不在焉的，到现在为止只记住了他的名字。
介绍开始。
他感觉耳边嗡嗡嗡，到健身房门口时便挥了手，“行了，”自顾换了衣服，“门口等着就行。”
展恒捉摸不透他的脾气，小心翼翼的问，“您要我陪着吗，隔壁跑步机也空着。”
年轻男人就是体力好，边跑步边说话全不在话下。
就好比女人之间喜欢暗搓搓比熊大，比腿长，比脸蛋漂亮。
也比年轻... ...
男女都一样，年轻是资本。
对于温泠来说，展恒就是小狼狗，贺知川即便再成熟多金，也不可能变成小狼狗了... ...
“评价一下你上司。”他调整坡度，加速度，紧实的轮廓叫展恒都看呆了。
客观讲，贺知川的身材太诱了，穿衣时肩宽腰瘦腿还长，脱了，那不得了，跟女人的白胸细腰一样，勾起的全是欲。
展恒忽然想起车上时温泠一直看着朋友圈之类的东西，上面好像很多贺知川的照片。
但是匆匆一瞥，他也不是很确定... ...
谨记着上司教诲的他算是把机智发挥到了极致，“温秘书她是个非常好的... ...领导，为人和蔼可亲，有着匹配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贺知川一直冷淡，这会忽然挑了眉，“匹配年龄？”
“对对对，就是领导嘛，又比我年长，温秘书比我见多识广的。”展恒擦了把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其实他心里觉得温泠简直人间尤物，放出去妥妥每个少年心中幻想的“姐姐”人选。
但是... ...靠着直觉跟观察，展恒觉得还是公事公办的好，“所以我之前喊她姐姐，其实是一种尊重，并非是外面说的姐弟恋那种姐... ...”
贺知川侧眸，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吓得展恒立马闭嘴。
“对不起贺总，我话多，说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
贺知川向来不做菩萨的事，忍不下的从来不忍。
但今天他很反常，竟挥手，“你先上去吧，晚上没你的事了。”
展恒如获大赦，“那您有吩咐随时打我电话。”
“等会，”贺知川眼角余光带过他，漫不经心的，“晚上你上司怎么安排你的？”
“让我十一点去找她，说是有... ...”展恒顿了顿，“不过我身体不舒服，第一天上班有些紧张，所以准备推迟到明天早上吧。”
贺知川敛眸。
展恒飞速逃离。
健身结束，他浑身大汗淋漓，热气造腾。
但是力气却好像没用完，有点儿烦躁，可能是这几年被温泠弄习惯了，一出差，就想... ...
十一点的时候，贺知川敲响了温泠的房门。
里头的女人声音软糯，怎么是从前没有过的娇嗲？
她软绵绵的，“来了。”然后打开门，穿着一件薄到不忍直视的睡裙，“你怎么... ...啊，贺总。”
温泠马上端正态度，把领口拴紧。
门外面，男人的脸色黑到极点，“我不该来？”他冷笑，阴沉沉的，“你穿成这样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