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打量它，更可见这条裙子的与众不同之处。
手工绣制的花色相当精致，每一处都生动，薄薄一个裙面却层次分明，也难怪素色的白穿在人身上却会那样夺目。
尽管这条裙子不是他刻意准备的礼物，但却是他第一次不动声色的在伍恬恬跟自己之间，选择维护自己。
温泠想：自己在他心里不可能一点分量都没有吧，只不过最终没敌过旧爱。
她举起剪刀，狠狠怼到裙面。
假如一刀下去可以剪断所有牵绊就好了，她可以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复仇机器。
刀尖悬在裙上半公分不到，迟迟没有落下。
而眼泪却一颗不停落到她手背，又沿着手腕打湿握刀的手。
温泠把剪刀扔去一边，抱着膝盖狠狠地哭了起来。
这日之后，她再回到公司，却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刘闻见她状态越来越好，便在周五下班的时候邀请她一起去医院探班，“周末贺总就要出院了，你做个秘书部的代表好歹得去一次。”
“那是当然，”温泠收拾着桌面，晃晃手里的车钥匙，“我自个开车去，你先出发。”
她在刘闻走后，不慌不忙的下楼，在车里对着镜子补了会妆，路上时还专程去买了果篮。
刘闻还不知道她跟贺知川已经分开的事，所以很贴心的给她清了场，病房这会没有别人。
登记表上，温泠注意到伍恬恬只在上午来过，于是若有所思的悬着笔，将自己的探视时间写早了一小时。
她一去病房，刘闻便识趣的出来。
温泠姿态优雅的拎着果篮，站在门口，“贺总，您好些了吗？”
算起来两人最多一周未见，但对视的一霎，彼此情绪都有些波动，像是久别重逢那般。
“进来吧。”他开口，仍旧是上司的语气。
温泠笑笑，也秉持礼貌，将果篮轻轻举起，放在他床头柜上，“这是我特意去买的，跟别的果篮不一样，您可得留着自己吃。”
他病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探视礼，昂贵的果篮子起码十几个，相比较起来，温泠从超市买的这个相当普通。
贺知川并没多看它，“放着就行。”
她坐下，气氛有短暂的沉默。
半晌，“贺总，您下周一能去公司吗？”她问话时也没有抬头看他，长睫毛垂成一道扇面，显得人柔弱又无辜。
像极了被分手后还郁郁寡欢的女人。
“怎么了？”他伸手去碰她的胳膊，却没像从前那样一整个捏住，不过指尖稍微接触皮肤，“遇到难处了？”
“上次严总在接风宴后跟韩耀聊了会，说是觉得广城的轻文化项目做的不错，想要在我们合作的江海市项目上也这么办，试试效果。”温泠语气是柔弱的，但抬眸看他的表情却很疏离，“您要是周一去公司，我就约韩总一起碰个面。”
“可以，你安排。”他亦公事公办道。
温泠又把最近公司的大小事务跟他简单汇报了一遍，眼看着时间不早，外头的走道里也传来熟悉的高跟鞋踢踏声。
饭点了，伍恬恬喂他来了。
她想着，心底酸涩，眼底却迅速掠过一抹不屑。
“贺总，那我先走了。”眼角余光扫到门口的人影时，温泠忽然俯身过去，整个人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要拥抱他。
可实际上她只是帮贺知川平整了一下垫脑袋的软枕，“周一见。”
男人原先垂着的手差一点点就抬起，不知道打算干嘛。
但在她抽身离开后，却又恢复淡定，“嗯。”
温泠刚背起包包，就看到病房的门被推开。
伍恬恬脸色还好，客气的冲她点点头，但多余的寒暄一句没有。
两人心照不宣，擦肩时彼此眼色都冷到极致。
温泠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走到了什么程度，但要她看伍恬恬一路顺风顺水，抱歉，她做不到。
周末一眨眼就过去。
礼拜一大早，温泠七点就起床，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挑了得体又凸显身材的西服套裙。
她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却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给韩耀打了个电话，“到了吗？”
韩耀对她的安排一直很积极回应，“到了，我直接上去找你？”
“你先别忙，待会见了贺总你都没话说，”温泠在广场四处逡巡，终于找到韩耀的车，于是小跑着过去跟他挥手，“这儿，下车。”
两人碰面，温泠领着他往楼下排队的手工包子铺去，“等会见了面你先别说自己的想法，我来提，你听完觉得可以就点头，不行的就再看，这只是碰头，而且贺总刚出院，可能精力也跟不上，不会聊太深。”
“我懂。”两人跟着队伍慢慢前进，韩耀几次打量她，似欲言又止。
温泠被他看的浑身鸡皮疙瘩，“有事直说。”
“好吧，”韩耀似乎挺怕惹她生气，或者伤心，“你跟贺知川分了？”
这么隐秘的消息他怎么知道？
“谁告诉你的？”温泠震惊。
韩耀很老实，“我妈，是许如晴跟我打牌时说的，还夸你是个好姑娘，只是跟贺知川没缘分啥的。”
“她还夸我啊。”温泠冷笑。
她知道，许如晴不过是想早点看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好彻底放心。
“是真的吗？”韩耀好奇。
队伍排到了两人，温泠视线集中在菜单上，“奶黄的，蛋黄流心的，还有梅菜扣肉的，素的也来两。”
见她回避，韩耀便没再多问。
两人买了好些，豆浆还是手打的，摸上去滚烫。
韩耀把东西一股脑抓在手里，跟着她往公司走，“你买这么多？”
“算你买的，”温泠耐心解释，“你跟贺知川以后的交道多了去，私下我不管，至少在合作的时候要表现的热情点，别跟以前那样斗狠了。”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
两人上到顶楼，温泠去办公室拿了点文件，就跟韩耀一起往贺知川办公室走。
他门开着，里面还站着一个人。
伍恬恬这么早来，倒是蛮让人意外。
“早啊，贺总，伍经理。”温泠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韩总来了，商量点事。”
一屋子都是熟人，韩耀倒是很自在，拎着包子就走进去，“吃早点啊！”
他一头灰金头发配着休闲的套装，看上去跟温泠的职业气质打扮完全两类人，可出乎意料的，两人一起进门时却显得异常和谐。
就像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反差感CP，连伍恬恬都愣了下，“表哥，你跟温秘书越来越有默契，进门的动作都一个样的。”
她一提醒，窗边醒神的贺知川也转过头，锋利的视线几乎是扫视般来回逡在韩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