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源这趟是听说越玫判决结果下来后，特意从京城赶回南城来见她的。
却没想到还没进探监室，就被狱警告知越玫不愿意见他。
李程源抬头深深看了眼紧闭着的金属门，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不见我？为什么？”
狱警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听了上级的叮嘱，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男人是从京城新升迁上来的大人物，得罪不起还得供着，所以就替他进去问了问越玫。
等狱警再出来时，李程源迫不及待上前。
狱警叹了口气：“她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观察着李程源的表情，见他点头后，狱警小心翼翼：“她说……如果当初再让她选一次，她的决定依旧不会变。”
这句话一出来，李程源肩膀猛地一僵，刺骨的冰冷弥漫而上，他强撑着脸上的笑和狱警道谢后，浑浑噩噩走出监狱。
外面刺眼的阳光照的他瞬间惊醒，再抬头时，他看见了正倚着车抽烟的宋牧则。
“你是回来帮她的，”宋牧则弹了弹烟灰，“在京城脱了层皮才爬到现在的位置，迫不及待回来想让旧情人后悔当初的决定。”
说到这里宋牧则摇摇头，“愚蠢。”
李程源偏头嗤笑一声，顺手拿过宋牧则的烟盒和打火机，靠在他车上和他一起抽烟，“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随后他自己就露出了自嘲一样的苦笑，“其实多听你骂我两句，我说不定还能再清醒点。”
宋牧则没有说话，只拿出手机联系了简阳，当天晚上，三个人在酒吧伶仃大醉。
李程源对越玫缄口不言，仿佛这个人真的不存在一样，简阳听他说醉话说的头疼，求救看向宋牧则，然而对方正埋头抱着手机和专家交流苏宝尔手的情况，压根没有搭理他俩的意思。
“只有我受伤的世界，”简阳感慨，他踢了李程源一脚，“再念叨有的没的就去狗那桌……说起来你去了京城这么长时间，就没点乐子跟我们说？”
李程源打了个酒嗝，撑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冲他晃了晃手指，“别说，还真有。”
终于不用他说醉话的简阳松了口气，直接不顾宋牧则警告的眼神抢过他手机，“吃瓜，好不容易聚一聚，你再聊天信不信我让李程源吐你手机上。”
宋牧则立马嫌弃皱眉。
然后两个人就听李程源分享了桩京城一个政圈大人物家的“趣事。”
他说了个名字，宋牧则和简阳就会意，经常看新闻的人都对这位老爷子不陌生，打过天下的开国元勋，虽然已经退休，但全家位高权重遍及皇城脚下。
这个老人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明和家风严苛，偏偏独女不争气，二十多年前看上了个品行不端的凤凰男，为此不惜和老父翻脸，还生了个女儿，算算时间，这会估计也是大学毕业没几年。
然而老爷子为了让女儿回头，早年在外孙女出生时就送了出去，据说这个外孙女过得很不好，也不见把她接回身边。
简阳听得直皱眉，“好歹舐犊情深，明知道自己孩子过得不好也不接回来？”
“那谁知道，”李程源喝的昏昏沉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这事可是秘密，你们可不许传出去啊，不然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宋牧则偏头嗤笑了一声，并没放在心上，京城主政南城主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事对他来说就是听个乐子。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李程源“啊？”了一声，匪夷所思：“这么早回去可不符合你习惯啊。”
之前一起玩的时候哪次不是夜夜笙歌通宵到天明了？
“人家现在是有妇之夫，保不齐都有门禁，”简阳笑着打趣，“回家晚了苏宝尔得让他跪榴莲，你这是打算替他？”
李程源嘴巴大张，都快能塞进去颗鸡蛋了。
宋牧则没搭理两个人，拿起外套扔下一句“走了”后，就结账离开。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苏宝尔打着哈欠走出万安，她最近总加班，颈椎酸疼的和快要断了一样，她正打算和往常一样给宋牧则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时，一道黑影就朝她扑了上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苏宝尔这会警惕的很，几乎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回写字楼的大厅，然而这个来拦她的人显然比她动作还快，在苏宝尔走到门口的前一秒，对方已经狞笑着站在了她身后。
苏宝尔一眼就看见正在巡逻的保安，果断高声叫住对方，保安闻讯而来，还以为苏宝尔这是碰到了什么纠缠她的流氓，毫不客气就要赶人，却不想抓住苏宝尔的那个人阴鹜开口：“真是出息了，看见你舅舅到你单位，不说好好招待，竟然还想着让保安赶我？”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苏宝尔僵硬回头，随后就冷下脸来，“苏德兴。”
保安见状，疑惑问苏宝尔：“苏小姐，您认识他吗？”
苏宝尔冷笑一声，对保安道了声谢后，低头看了眼苏德兴抓着自己的手，干脆利索的开口：“松开，或者我直接报警。”
“报警？”苏德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啧啧两声，阴阳怪气：“你报啊！顺便跟警察说说，你在老家是怎么一点旧情都不念，把你舅妈和你妹妹都送进监狱的！”
很快附近刚下班的人都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着苏宝尔这边走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万安的同事，这群人在认出了苏宝尔后，立马开始对着她窃窃私语。
苏德兴敏锐抓住了这一点，他嘴角露出恶意的笑，不顾苏宝尔反抗一把抓住她，然后就开始扯着嗓子对周围喊：
“看看！这个就是苏宝尔！她爹娘老子全死了，是我们家把她养大的！”
“现在人家出息了！有本事了！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回趟老家！还把我老婆闺女都送到了局子！”
……
苏德兴的声音越来越大，对苏宝尔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多，苏宝尔的脸色也越来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