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的十二月,东杨的公司制度,权力结构和股份结构的确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丁图南的股份和职位虽然不变,但董事长的权利却分给了季青白,季青白享有丁图南同样的决定权。接下来的趋势其实就很明显了,丁图南有心传位,有心退休享清福。
丁图南只有这么一个女婿,他有心传位在正常不过,此举的做法没有人质疑,只是引发了一些热议,热议内容无非就是季青白接位对公司未来的商业影响等等诸如此类的分析文章。
但是丁越对丁图南的做法有很大的疑惑。就在他疑惑之时,丁赵邀请邀请丁越和肖芳芳来参加丁图南生日宴会,地点是英国伦敦。
丁越本不想去,原因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丁图南和季青白即将将北越的客户都抢尽了,如果丁越找不到合作商和客户,北越面临倒闭,丁越每天都在为这个事发愁,日夜联系客户,处处碰壁,处处遭到拒绝,但他仍然咬牙坚持,至于拍卖会的工作,直接丢给了陈媛去做。
他与堂叔的关系不如从前。可是丁赵从来没有这样坚持过,一定要丁越和肖芳芳过来。于是丁越问肖芳芳要不要去英国,意外的是,肖芳芳同意了。
丁图南每年都会过生日,但是地点不一定会在伦敦,生日的参加人员不一定是亲人,他偶尔会和朋友聚会,偶尔是国外旅行,所以丁越赶上的机会是少之甚少。
肖芳芳与丁越下车之后,丁赵和管家方玮早早就等在门口。
“真的没想到您回来,今天我跟您一起住吧。”丁赵拉着肖芳芳的手,亲昵的如同母女。
“当然好啊。”
“里面请里面请。”
大门敞开,进入眼前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别墅院落。虽然因为季节的缘故,院中的草木看起来有些萧条,犹如风烛残年的美人,但这并不影响肖芳芳对院落的美好联想,她可以想象到春夏时节,它的盎然与生机。
院落还需要布置,桌子椅子餐具,还有食物,仆人们忙忙碌碌,有不懂或者需要确认的地方,还需要询问丁赵和管家。
“场地还要布置,人多手杂,方管家,你带伯母去楼上休息。”丁赵说。
丁越也希望母亲去休息。肖芳芳大病初愈不久,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过来,而且长时间的飞机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是需要休息一下。肖芳芳早就感到体力不支,随了管家去休息。
“伯母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么吧。”丁赵望着肖芳芳远去的背影。
丁越心中一紧,想到母亲的病因,丁越就有小虫蚀骨般的难受。
“她自己想不开,她永远都好不了。”
“这段时间是辛苦你了。还有……爸爸和青白的做法,我是不赞同的。他们不该不帮你反而还要抢你的。”
“堂叔和姐夫有帮过我,但是很多都不是很合适。我知道他们是尽力了。”
丁赵知他是安慰自己,自己的父亲终日想着超过伯父,现在有了机会超过,他当然要炫耀,而自己的丈夫季青白一直以岳父的话为尊,不敢不从,他有心帮助丁越但是不敢帮助。
丁赵还要说什么,有仆人过来询问事情,回答了一个,又来了另外一个,忙的丁赵不能脱身。丁越见状,对丁赵打了个招呼,指向别处,示意自己会去其他地方转转。说是去其他扎转转,就是就是无所事事坐在长椅上,看着忙碌的人来往。直到季青白开车回来了,从车内走出,丁越立刻起身,进了屋内。
他不想看见季青白。
他看了看二楼,他也不想去二楼,堂叔应该在二楼休息。想了半天,丁越去了一楼的客房。没人打扰,没人发现,自己可以独自休息一阵。
“你说,姑爷和老爷的关系奇不奇怪。”
听声音,是一个英国十几岁的女孩子,声音有些沙哑。
丁越迷糊睁开眼,眼神放空,房间空无一人。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这时,另外一个仆人说:“奇怪啊。老爷对姑爷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之前对他态度不温不火,只是偶然训斥。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处处挑问题,有好多人都听到老爷打电话骂姑爷,那态度糟糕到完全不像是个翁婿关系。但是,最奇怪的是,老爷最近的态度竟然又转变。对姑爷不训斥了,甚至还当众表扬姑爷。”
丁越睁开眼,窗帘的纱布因风飞起,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一定是这两个女仆在窗下偷懒,结果被丁越爬了墙根。
他静悄悄的走近,试图听得更加清楚一些,可是等了半天,两个女仆不再对话了。丁越略有失望,他转身回去,继续方才的睡眠。
沙哑的女孩子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另一个问。
“我不说。”沙哑的女孩子还卖起了关子。
“你快说,你快说。”女孩子们开始嬉笑起来,犹如高中女生。也不知道是谁嘘了一声,可能是意识到偷懒时候不适合嬉笑,笑声被压低了。
“快说快说。”
“那我说了。”沙哑的女孩子说。
丁越也在附耳认真听。
“有一次老爷在院中休息的时候睡着了,我走过去,看到他的屏幕上有个中国男孩子,十岁左右。他那段时间经常对着手机看。”
“那是谁?”另一个问。
这是丁越的心中疑问。那是谁?是谁值得堂叔放在手机里,仔细反复的观看。
“堂少爷,在嘛?”是方管家的声音。
一声敲门声加上一声喊声,丁越没吓到,反而吓到了两个女仆。两个女仆从墙根站起来,一前一后风风火火离开了窗前。
丁越穿好了外套和鞋子,头发松散,开了门。
“少爷,打扰您了。宴会即将要开始了。”
“好。我马上过去。”
方玮颔首,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比起上次见面,方玮更像是英国的管家,说着体面的话,做着体面的事,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误。
丁越随意弄了弄的头发,从侧门绕到了肖芳芳的身边。
场内已经有了二三十十人,有一些人是堂叔的老朋友了,丁越见过几次。其他人丁越就不认识,可能是堂叔最近的商业伙伴。
在众人的欢呼之中,丁赵挽着丁图南出场。丁图南一身英国绅士装扮,高贵不可侵犯,而丁赵则是优雅的长裙,像一位公主。季青白则是站在丁图南的另外一侧后几步的位置,蓝色西装,玉树临风。
讲话,敬酒,切蛋糕,生日会的流程,客人们举杯共饮,都是在平常不过。可是对于无法参与欢乐其中的肖芳芳和丁越,平常也是一种奢侈。
丁越问肖芳芳想吃些什么,他去帮忙取,肖芳芳却摇摇头,拿着包说去一趟卫生间。
从北京到伦敦,肖芳芳是一路冷漠。
丁越已经是习惯了。他随意夹了一些食物,填饱肚子。十分钟后,丁赵拎着裙子跑过来,行人纷纷侧目,丁赵对丁越急声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