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芳和丁图南吵起来了。
据丁赵讲述,肖芳芳寻上了二楼,和丁图南谈事情,但是谈着谈着就吵起来,丁赵全不成功,最后丁赵没办法叫来了丁越。
季青白从另外的方向匆匆赶过来。他不胜酒力,回房休息了一会,现在也被丁赵叫醒了。
三人遇见,互相望望,谁都没有说话。
房中仍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毛毛和毛毛的妈妈,是我和你哥照顾他们四年,是我辛苦将毛毛拉扯到了四岁。丁图南,你问问自己还有没有良心。”
“堂嫂,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丁图南说:“我很感激你们。再说,丁越在英国读书十年,是我照顾她十年。丁越的十年和丁赵的四年,难道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认为他们是同等的重要,也同要的需要感激。”
门外的三人,神色各异,尤其是丁赵和丁越。一位是养在父母手心家庭优渥的大小姐,一位是小少爷,一直以为家庭和睦,谁知道,在家长之间,还有亲人之间的清算。
“丁图南,你不是人。你哥对你怎么样,你不会不清楚,是他一直供你读书上学。是,你哥做错事,进去了。现在他坐牢了,留给丁越一个烂摊子,丁越又年轻不懂经营,正是需要你的帮助,可你不帮助,反而趁火打劫。”
“亲人的感激之情和做生意是两回事。”丁图南大声,但是不失节制,他一直以一位优雅的英国绅士自居。
“北越的合作商就算我不拿到,其他人一定会拿到。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中国的古话是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丁图南,你……”
门外的丁赵有些听不下去,但丁越却早一步推开了房门。
“妈,堂叔!”
闻言,肖芳芳一动未动,而丁图南见到晚辈都在,脸面有些挂不住。他责怪的看向丁赵,此时的丁赵心里已经是非常矛盾。
肖芳芳说:“丁图南,你是不打算还了?”
“我不欠你,不存在还。”丁图南摊手。
肖芳芳已经看透了丁图南的嘴脸,她已经不奢望丁图南记得当年的恩情能对丁越手下留情。她起身,神色倨傲,走出房间。
“丁越,我们走。”
丁赵跟在肖芳芳的身后,说:“伯母,伯母……”
肖芳芳压根不想理丁赵,弄得丁赵更加愧疚。于是丁赵又拦住了丁越,她急的都要哭了:“我没想到是这样的。我们一家人……”
丁越宠溺笑笑,抱了抱丁赵,然后回了头。季青白站在十米外的地方,丁越也对着季青白挥手。
然后,丁越又看向堂叔的书房的二楼窗户。
他还是很感谢姐夫姐姐还有堂叔的照顾。
丁越坐上了计程车。车窗摇上,他远远看见,泣不成声的丁赵被季青白抱在怀里。
他们以后还会再见面,但是,这一天,注定是分割线的一天。就连最宝贵的留学的学生时代,是无比珍贵也是无比遗憾。
车子开向机场,肖芳芳始终是背着丁越别过头。现在,丁越终于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要为儿子出头。
丁越攥紧着母亲的手,他要给母亲力量,证明自己可以支撑下去,可是心如刀割。而肖芳芳的眼泪,突然就落下了。
风刀霜剑,孤儿寡母,从此相依为命。
而丁越与陈媛的恋爱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陈媛对丁越的帮助已经超越普通下属对公司的奉献,她完全是将公司当做自己的事业去支持和奉献。丁越经常在晚饭的时候讲起了陈媛,赞不绝口,肖芳芳话很少,但是出言很敏锐。
“你们是不是谈恋爱了。”
丁越当时有些慌张,他矢口否认:“我们没有。”
肖芳芳笑笑:“有空带回家我看看。”
丁越本就有心追求陈媛,但是又担心陈媛看不上自己,所以他一直纠结,担心说出口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更别提工作伙伴和助手了。少了陈媛,丁越简直不敢想象公司会散成什么样子。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
陈媛将做好的方案丢给丁越。
“晚上一起吃饭?”丁越抓住了时机。
“好啊。”陈媛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晚间下班,丁越开车,陈媛则是在旁寻吃饭的地方。寻来寻去,陈媛寻到了一家新开的川菜馆,一家法国菜,还有一家大排档。
“吃什么,川菜?法国菜?还是大排档?川菜辣,脸上会长痘,法国菜嘛,新开的,不知道好不好吃。大排档当然是好吃的,就是你不喜欢吃……诶,你为什么不说话?”
“嗯,你喜欢大排档,可以去大排档。”
“哇,今天的太阳一定是在东方落下。”
“尝一尝。”丁越微笑。
他们选定了最近的一家大排档,烧烤啤酒,热火朝天。陈媛点了很多烤串,又叫丁越点,但是丁越摸着热水杯,他摇了摇头。陈媛就知道,叫丁越陪着自己吃大排档,他一定是什么都不点。
牛肉,马肉,羊肉,还有青菜,蔬菜,各种各样,今天的陈媛,基本是放弃了减肥。而丁越随意吃了几口,但没有吃太多。
“你今天有心事啊。说说看,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么苦恼。”陈媛放下了自己的第二十个肉串。
“有,有一件。”丁越两条手臂放在胸前,支撑在餐桌上。陈媛见了,推掉了丁越的手臂,拿了卫生纸擦了擦丁越面前的桌子。
“再大的事你都经历过了。不过看你的状态,真的很重要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陈媛问。
“我想试一试。”
“试什么?什么合作?跟哪一家的,可靠么?”
“我想试试恋爱。”丁越突然说。
陈媛懵了一会,然后问说:“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大排档?这叫我怎么答应!”
话问出口,她和丁越对视,看到餐桌上的纸巾和签子,双双笑了起来。
一个不浪漫的环境,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灯光是高高挂起的简易灯泡,音乐是旁边客人对过去的胡吹,酒水就是平常可见的扎啤,她和他,却要展开一段人类永远会去歌颂的情感。
但他不求情感被歌颂,只求可以经历风雨和平常。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