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与佟先生见面还不到五分钟,正事还没提几句,期间佟先生已经提过他是清朝皇族后裔的身份五次。
丁越与佟先生见面还不到十分钟,佟先生就拉着丁越和钱泳观赏他的收藏室。他挨个古玩艺术品讲一遍背后的故事,什么历史奇闻,民间风俗,乃至书法家趣闻,都要倒倒书袋子。要不是他十岁的孙女补课回来,缠着他出去玩,他绝对不会放过丁越和钱泳。
其实这老爷子早就跟丁越说清楚,他已经与长江达成合作,那时丁越和钱泳就想走人。但是老爷子想美事,他想把他的一个明朝贵妃用过的花鸟小炉鼎送到北越拍卖,但是北越抽取的佣金要和长江拍卖行的相同。
丁越肯定是不同意,既然双方谈不一致,也就是做不成生意,还不至于发火。可是佟先生见丁越没答应,张口就说:“你们作坊小,想做大生意,看不上我的炉鼎,我无话可说。但是小作坊想做大买卖,也要掂量这自己的几斤几两。想赚钱可以,但是想一口吃成胖子,赚金山银山,你们还需要修炼。”
要不是看在自己身份还在,看在对方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丁越的拳头早就挥过去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还正白旗呢,大清早就完了!
想想就生气,气的丁越直接敲打方向盘。
“丁总丁总,你在开车。”
丁越不理钱泳,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吓得钱泳一身冷汗,这可是在高速公路啊。
“看来他们走知道,北越依靠这次拍卖会去壮名声,而且预定的展品缺一不可,毕竟我们连竞拍人都联系好了。但是展品一旦不在,那竞拍人也就是流失了,成交额一定很低。”
“不如联系新的展品和竞拍者?”钱泳建议。
“上等的艺术品,我们请不动。低一等的,我们看不上。同等的……钱主管,你估测一下,签约十件同类型古玩,人资会需要多久的时间。”
“这个不好说。运气好,合眼缘,当场就可以,要是运气不好,不合眼缘,两年都磨不下来一件。”
丁越脸色极差,没答话。
钱泳说:“不如降低抽取的佣金?”
“不行!”丁越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们不能自降身价!”
钱泳立即闭嘴,当自己什么都没说。他盯着前方,又看着速度仪表,指针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里。
谁说小丁总不像大丁总那么危险,大丁总生气也就是过过嘴瘾,或者给你痛快让你离职,但是小丁总生气会折磨人的。
终于下了高速,钱泳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丁越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差了。
“钱主管,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告诉我。”
“什么?”
“吴松山!”
“丁总,这半年来,你不经常在公司,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其实半年以来,我们接触过四五个收藏家古董商。曾经答应签约的数字远远不止十六。”
“为什么最后只有十六。”
“很多都被吴松山挖墙角了。”
丁越不满:“他这是违反职业道德啊。”
“但是长江就是肯雇佣他。”钱泳也很生气。
“不对呀。吴松山怎么知道我们的客户资料?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是两年从北越离职,而我们的拍卖行项目是半年前启动。时间并没有重叠。”
丁越将车子停在路边,盯着钱泳,眼神凌厉,好像能杀人,吓得钱泳又是一身冷汗。钱泳刚要说话,一脚油门,车子已经开出几米远。
回国之后的丁越,工作开展很不顺利。
丁占北和肖芳芳问过几次,每次丁越都在说还在谈,就搪塞过去了。可是已经半个月了,工作不能没有改变,无论好坏,总要有个阶段性的结果。丁越这样搪塞,八成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很不让人满意。
丁占北是生气儿子的工作结果,但是他也生气儿子瞒着什么不讲。
“伯超在的时候,什么都跟我讲,大事小情都跟我汇报。哪像丁越,什么都瞒着我。”
肖芳芳瞄了一眼丁占北,没理他,拿笔蘸了染料,继续画她的海棠。丁占北见没人理自己,自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走了一会,气已消了大半,他望着海棠树,暗自叹气感伤。
丁越哪里知道丁占北所想,他没想着要瞒着爸妈。只不过丁越认为工作还有转机,或许他能带回好消息给爸妈。不过,这个想法,是丁越的一厢情愿。
这已经是丁越和钱泳的第四次碰壁了。
就在今天的早上八点,丁越与钱泳刚去见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收藏家,结果不出预料,收藏家已经与长江集团签约。
钱泳很能理解丁越回国要大展拳脚但处处碰壁的糟糕心情,刚要出言安慰,就听丁越说:“十点了。去酒吧放松放松。”
十点的酒吧是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找停车位就找了半个小时,等出了停车场,街对面酒吧门口的男男女女,人流络绎不绝。
“丁总在英国经常去酒吧?”
“不是经常去。但是我室友经常去。”
丁越与钱泳一前一后的走着,你一句我一句,谈的没滋没味,但也没冷场。
走上了天桥,酒吧内忽然走出一帮女人,女人中还簇拥着一个男人。当丁越下到电梯的中间位置,他发现有个女人独自站在路灯下,一身正装,手提公文包,看身姿就是干练知性,气质与其他女人格格不入。不一会,被簇拥的男人走到路灯下,伸手搭在女人的肩上,看起来举止亲昵。
“那是谁?”丁越问。
钱泳也注意到了路灯下的女人,他快步上前辨认,简直大吃一惊。
“好像是陈经理。”
丁越当然知道女人是陈媛,他问的是陈媛身边的男人。
起初男人是背着光,不容易辨认相貌。当他转过脸,与其他女人有说有笑时,钱泳说:“好像是吴松山。是,就是吴松山。”
“他们认识?”
钱泳不确定:“有人说陈经理被吴松山包养了。看起来像是真的。”
这是丁越第二次听到陈媛被吴松山包养。丁越其实是不相信。可看到吴松山搂着陈媛,还跟其他女人调情说笑,他莫名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