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谁还能有意见，显然丁越和李成翼就是有备而来，逼着大家同意。
而且现实也由不得其他人有所坚持，毕竟现状而言，秋季拍卖会的确没有几件能拿的出手的艺术品，开不开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表态支持，而钱泳沉默了数秒后，也表态支持。
李成翼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刺的钱泳有些扎眼。
其实敦煌的确是个相当不错的主题，历史价值和艺术品本身的价值都值得大做文章。钱泳恨自己想不到，但他真的不相信李成翼就能想得到。
这次一定是丁越泄题给李成翼。
钱泳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但是这次他真的沉不住气了，被丁越频繁改稿，他已经很烦躁，现在李成翼俨然有凌驾自己的趋势，如果钱泳不做点什么，他还怎么在公司混。
他打电话给一个未备注信息的陌生号码，几句交谈后，钱泳挂断了电话，表情已经不似刚才那样激动，看来他和电话的另一端已经达成了某种一致。
钱泳这端刚刚放下电话，丁越就将百叶窗拉合。
“今天你的发言很精彩。”丁越由衷赞叹。
“要不是丁总提点，我哪里知道回去看嘉恒拍卖会的图录。看来丁总早有做敦煌主题的打算。”
丁越笑说：“想法是有，就是不成熟。我刚接手没多久，很多事都不懂，也摸不到门路，所以就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你能想出不错的主题，也是帮了我。而且你也知道公司的现状，很多人不服我。”
“能感觉出来。他们似乎更喜欢您之前的那一位。”
丁越脑中闪现一张面无表情冰冷的脸，那是陈媛。在彻底回中国之前，丁越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对陈媛产生这么多复杂的感情。
“主题容易定，但是艺术品是保证拍卖会开设成功的重要环节。你有什么想法。”丁越说。
“其实《忆湖心帖》也算是来自敦煌的艺术品。”
“胡雁羽？你不是劝说不来这个人。”
“我是劝说不来，但是胡雁羽这个人很特殊，最好可以说服他。”
“因为他曾经在敦煌文物局工作的背景？”
李成翼点头：“没错。”
“这个人已经不看好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劝说。降低佣金？”
“当然不是。”李成翼虽然跟在丁越身后混没多久，但对丁越也了解不少。丁越真的把佣金当成了底裤，降低佣金，对他而言就像是脱掉了底裤。李成翼不理解是不理解，这并不影响他为上司排忧解难。
“丁总，我可以继续请‘外援’。”
丁越听后，失笑数秒，他扶额，表情非常无奈。
“我回国参加工作之后，就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事都在请别人帮忙。”
“丁总，这是什么话。你是领导，你主要就是统筹工作，这种执行的，当然由我们这种小兵去做。”
好似很有道理，可丁越还有顾虑。
“不会欠人情么？”
“交际嘛，就是你来我往。当然了，这次求到了别人，你总是要还回来的。”李成翼比丁越整整大了一轮，交际人情上的经验，可比丁越丰富的多。也看得出，丁越很有顾虑，是略带学生思维的担心欠人人情的顾虑。
“只有地位相似，资源互换，才称得上人际往来。等到地位资源高地难以相配，自然而然就分道扬镳了。丁总，你真的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
“那好，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丁总有没有听过。他叫蒋恒如。”
蒋恒如？丁越怎么会没听过。在英国的时候，他已经从堂叔和阿瑟先生口中听过了这个名字。但是时间太久，又没有特殊的记忆，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蒋恒如的相貌，印象里只有一身西装的灰色，以及这个人很难相处。关于蒋恒如人际交往的论断，还是从阿瑟口中得知。
“我听过这个人。但是没见过。”
“丁总听过，我说起来也不费力。我隐约听胡雁羽提及，他与蒋恒如曾经是同事，如果有蒋恒如的帮忙，胡雁羽此事也就是成了。”
丁越摇摇头：“可我听说这个蒋恒如比胡雁羽还难请。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已经把事情复杂化。”
“并不是复杂，如果可以与蒋恒如达成合作关系，对我们大大有利，其中的利不仅仅是胡雁羽的一副《忆湖心贴》，那时候会有比《忆湖心贴》更上等的资源摆在眼前。而且他并不难请，蒋恒如有他的软肋。”
丁越一副好奇的样子，等待李成翼的解答。
“他这个人行踪飘忽不定，很难找得到，除非是敦煌壁画修复研究所有什么会议，他会出席，可他又是被聘请的，他时去时不去。”
“他为什么会飘忽不定？这么奇怪。而且，这不是很难请么。”丁越不是很能理解。
“因为他要逛遍了全世界的拍卖行和展会，他所参加的拍卖行和展会具备相同的特点，”李成翼停顿数秒，“那就是它们全部都有敦煌艺术品的展出和拍卖。”
“他很痴迷敦煌文化？”丁越问。
“也许……是吧。”
丁越又想起了在英国的伊顿庄园时，堂叔曾经说过阿瑟先生是爱慕中国文化，尤其是敦煌文化，阿瑟先生是英国有名的中国文化学者。但是面对这一份夸赞，阿瑟先生却很谦虚，同时他说自己对敦煌的了解不如蒋先生的十分之一。由此看来，蒋先生的确是个很不一般的人物。
“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痴迷敦煌？”
李成翼被问住，他也很难回答：“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听说，后来与胡雁羽见面，胡雁羽证实了这一点。”
能对一件事物如此痴迷，对这种人，有些人会认为他很执着，但丁越却认为这份执着非常可怕。
“那好，我们怎么联系他。”
“我应该可以联系到他的助理。”
丁越眼眸一闪：“可是我最近要去西安。尽量在去西安前，安排我和他见面。”
“我会尽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