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为您考虑。交给我的活儿，我干不成，您还生气，我也烦躁。”
“别了。”肖芳芳摆手：“别为我考虑，你也别烦，你还真的要乐呵呵的。明天初一庙会正热闹呢，你带着你姐夫还有毛毛，你带着他们转转。尤其毛毛，你堂姐回中国什么都好奇，结果你爸这个人啊，非要说些不开心的，你堂姐也跟着不开心了。所以，让你堂姐开开心心享受中国旅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个任务我喜欢。只要不是什么字画啊，我都行。”
“还干文玩行，你跟你爸一个低水平，鉴赏能力还不如潘家园的八岁孩子。”肖芳芳一手拿过来长筒，极其迅速的取出卷轴并且摊开。与上一幅对比，这一幅的泼墨技巧和心思显然是高出几个段位。
肖芳芳的脸上终于有了满意的神色。
“谢谢那个蒋恒如，大过年的，来一次也折腾。”
“知道了，妈。”
十一点二十，芹菜猪肉馅的饺子下了锅。
咕噜咕噜，汤水逐渐变白，咕噜咕噜，饺子一个一个挺着白肚皮浮上来。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丁占北和丁图南为了这个时刻，安分守己，休息多时的丁赵气色稍微红润，满心等待热乎乎的饺子出锅，肖芳芳虽然没包多少饺子，但全程指挥，丁越虽然是个总经理职位，他却是年夜饺子的主力……其实仪式并不是春节的主体，他的主题始终是团圆。
丁占北瞄了一眼墙壁上的四人全家福，心底涌上难言的失落。
又一年了。
又是一年了。
跨年的倒计时开始响起，十，九，听到倒计时的朋友们会跟着一同倒数……
八，七，中国民众乃至海外侨胞都在为祖国助威……
六，五，穿过时间的轴线，历史上今天的古人拥有着与此时此刻一样的心情……
四，三，有人可以与伴侣依偎，双手握紧……
二，一，有人可以阖家团圆……
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北京，突然轰轰的响起来。烟火巨大无比，绽放在2017年的第一天。
一辆黑色的车子随意停在了路边，蒋恒如走出来，背靠车子，仰望天空的绚烂烟火。
“老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今年我是不是第一个。”小言说。
“是啊。每年你都是。
“老大，你现在在哪里，年夜饭吃的什么啊。”
蒋恒如看了看四周，街上一个人没有。他摸摸鼻头，天气冷到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有鸡有鱼，还不错吧。”他的脸都冻僵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小言回答了什么，但他那边闹哄哄的，蒋恒如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挂断了电话，谈话就此终止。他们谁都没有拨通第二通电话。
其实他还有点希望小言能跟自己多讲几句，一个人，似乎也很没劲。
他握着手机，继续在原地看烟火，烟火放了多久，他的手悬在冷空气中就有多久。后来他把手插进了兜里，暖了好久，手依然冰冷。
丁越在临睡前，一直摆弄电话，想给某人发新年祝福，但显得自己太刻意，可是不发，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睡了。纠结来纠结去，就把纠结到了梦乡里。一大清早，他翻个身，猛地坐起来，他狠狠拍着自己脑袋，自己竟然睡着了。
最让吃惊差点翻下床的是，肖芳芳就在床边，一副包租婆的样子瞪着眼睛盯着他。
“起来！毛毛和青白早就起来在等你了。”
“哦，哦，我知道了。”
丁越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用早点，终于赶在八点吧，启动了汽车的发动机。九点左右，他们到了地坛庙会。
说到庙会，那就是热闹了，冰上运动，民俗文化，应有尽有，布置是张灯结彩，气氛是热烈欢快。
丁越对庙会的大多数环节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就是祭天和一些小孩子运动，而祭天这个环节他也见的次数多了，没什么新意，而小孩子的冰上运动他是喜欢，但是没有资格参加。
再看季青白和丁赵给丁越的反应，丁越大吃一惊。
季青白是看的最认真问的最仔细的那一个，见到什么活动都想试一试，见到什么食物都想尝一尝，试过尝过之后，他还会说，他小时候吃过也玩过。要不是天气太冷，他真容易玩个一遍。
至于丁赵，她对庙会似乎没什么兴趣，也有可能是初一的天气实在太冷了，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致。
北方冬季的阳光十分具有欺骗性，看着晴空万里，以为是个暖冬，但冷空气仍然可以冻伤皮肤。丁赵刚下飞机一直到现在，几乎都在温暖的环境，现在突然长时间暴露在冷风里，丁越和季青白两个大男人都冻到哆嗦，她一个女人家更不适应了。
回到车子里，开了暖风，缓了三四分钟，体温渐渐回升至正常。
“我们回家么？”丁越问：“还是你们想去哪里？”
季青白没有回答丁越，反而是问丁赵：“你想哪里？”
丁赵想了想：“我想去拜佛。”
潭柘寺，红螺寺，戒台寺，法源寺……北京的寺庙不多但是也不少，但距离最近只有的一座寺庙，那就是法源寺。
法源寺面积不大，佛身也不是最金贵，香火还很旺盛。他香火旺盛，还真是要感谢地理环境的便利。当然法源寺一直也不是很有名气，是最近几年一部话剧的上演，引得一群文艺粉丝过来朝圣，法源寺逐渐有了名气，但仍然小众。
虽然是小众，初一的香众之多还是出乎丁越的意料。一人一只吉祥香，东拜西拜，看上去每个人都虔诚无比。人也是奇怪，面对同类人时，他们会用尽了虚伪和手段，面对佛以及神灵，一个形而上的物体，人会真的虔诚么？
花不多不少的钱，拜不深不浅的佛，祈求一年的平安健康，买卖很划算，的确要虔诚。
丁越接过三只吉祥烟，递给季青白：“那我们开始走流程吧。”
递给丁赵时，听丁赵说：“我想自己求只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