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丁越突然有些紧张：“首先，我要道歉。我与贵助理谈好要在兰州或者西安接你，但是因为我手下员工的失误，我没能接到你。要让您辛苦独自坐车过来，我真的感到很抱歉。言助理已经严厉批评过我们，我们也已经知道错误。”
丁越颔首，谦卑诚恳，与蒋恒如见过所有的总经理级别的年轻人完全不同。如果蒋恒如不表示什么，显得蒋恒如不近人情。
虽然这里没有第三人。
“没关系。我们还是聊主要工作吧。需要我鉴定什么？”
的确，不该多说废话，但是丁越没有想到进入正题是这么的快。
“嗯，是这样。我长话短说。我现在想要聘请您到我的公司去上班。”
蒋恒如皱眉，不解看向丁越。
“我希望您能够到我们公司做事，当然，价钱方面，只有您在合理的范围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丁总能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么？我不希望听到什么爱慕才华之类，我要听实话。”
蒋恒如盯着丁越，丁越迟疑半晌，终于开口说。
“听说你与胡雁羽交情很好。”
“你看上了他手里的《忆湖心贴》？”
“不仅是《忆湖心帖》，我要做的一个巨大的有名望的拍卖行。但是公司缺少价值评估师，缺少一切的资源，所以，我希望您能加入。”
丁越声音显得激动，但蒋恒如一点都不激动。从他进入房间开始，就是满脸沉郁，像是一尊忧国忧民或者是自我哀悼的雕像，他没有过放松的状态，也不会笑，与英国的白色衬衫的蒋恒如简直是判若两人。
尤其是丁越的话传到他耳后，他的神色又冰冷的一层。
“那你为什么要打着鉴定的名号。是因为你知道如果以实际理由邀请，我一定不会出席。”
“我是真心诚意邀请你来公司。蒋先生，我对您是慕名已久，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北越。”
其实蒋恒如早就听不下去，心里不耐烦，但是他不会打断丁越。所以丁越话以说完，蒋恒如缓缓张口：“抱歉，我没有过加入公司的这种考虑。我独来独往习惯了。”
紧接着，蒋恒如站起，丁越试图阻拦。
“是我心急，所以用了不恰当的手段，我向你道歉。但是我是真心实意。”
“丁总，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生意应该以诚为先，不是么？”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仅是丁越的欺骗行为惹得蒋恒如不满，蒋恒如数落丁越的欺骗，也让丁越感到难堪。
丁越没有继续阻拦蒋恒如，任由蒋恒如离开。
这种人，他不必去追回，他们也不适合做任何的合作。
丁越没有过不诚，出于对公司的考虑，丁越就算不喜欢，也是尽心尽力的经营公司。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对公司不诚。这不诚的潜台词不就是要耽误公司么，近而等同于害公司。古玩市场竞争激烈，退一步，可能是退一万步，丁越也想公司做好。
“丁总，怎么样，挖到蒋恒如没？”李成翼来了电话问。
“没有！”丁越语气中带着火气：“我不仅没有挖到人，还被他数落一通。”
身体猛地向后靠，头靠在沙发的后背，他闭上眼，这几天积攒的怒火，马上就要发作了。
从他接手公司，没有一件事做成功过。
“丁总，没关系，我们继续努力。”李成翼小心翼翼的劝说。
“我爸那边什么态度，还是针对我？”
“嗯……”
“你说实话。”
“董事长的想法，我们哪里知道。”李成翼尽量避开对丁占北的评价，但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把矛头都指向了另外一个人。
“钱泳几次去总公司汇报工作，都与董事长私下见过面。”
沉默数秒，丁越忽然冷笑一声。
“好，你继续盯着人，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可以用你的方法去处理。必要的时候，可以说全部是我的授意。”
“如果董事长直接介入了怎么办？”李成翼最怕的是丁占北的插手。
丁越有陷入了沉默，随后说道：“我爸不会这么做。”
他给李成翼吃了定心丸，但是自己却对父亲感到不信任。丁越知道父亲不满意自己的能力，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父亲会授意自己的一个下属，处处为难自己。这完全颠覆了丁越对父子这种血缘关系的认知。
在他与李成翼正商量如何邀请蒋恒如时，不甘心受到冷落的钱泳开始发力，直接写了一封邮件给丁占北。邮件内容称，丁越身边有小人，诱使丁越做愚蠢的商业决策，致使秋季拍卖会延期。
这正中丁占北下怀。
丁越当然不会知道这邮件的内容，他是从丁占北对自己的态度和钱泳的突然得意分析出邮件的大致信息。所以，他正在公司开会的时候，丁占北叫他立刻马上去北越集团，完全不顾他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
丁越不想与丁占北争吵，但是丁越也不想与丁占北多做沟通，他们根本没办法沟通。
出席赵申生酒泉的生日会的人应该是丁占北，同时间，丁越应该去西安出差，也是巧，临出发前一天，西安的差事临时取消了，而丁占北却崴伤了脚。顺理成章，丁占北叫丁越去见赵申生。
然后丁越就有一个阴谋论的想法。只要他离开，丁占北就会立刻派新的总经理去接手。
这个可能性极高，所以他留下了李成翼，嘱咐他无论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李成翼都要扛下来，等他去处理。
丁越一定要听话出差酒泉么？
答案是，要听话。因为，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他讨厌父亲控制自己，但是，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是被父亲控制了。
赵申生的收藏会如期举行，占用了丁越的大半天时间。多少人羡慕他可以跟随古玩圈艺术品圈的收藏家观展，但是他全程索然无味。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他扔进了一个中年大妈广场舞里，他逃不出去，只能跟着尴尬的扭动着手臂。